第53章 五十五,人心(二)
- 深宮女人
- 妖煙狼
- 2682字
- 2012-09-23 17:05:54
若秋趕忙跪下,道自己失言,卻不多做解釋,樊詩畫到底是怒氣正盛,想著若秋能有今日便是自己也盡了幾分薄力,如今這番恃寵而驕的,未免要壞了凌清黎大事,越發難以忍受,連同連日來的委屈,一并的發泄出來,大聲喝道:“你道是個會看臉色的奴才!”
若秋聽言委屈,眼淚堪堪流出,卻倔強的不肯擦上一擦,任她流了下來,滾落道泥土中去,而本人卻依舊倔強的昂頭,抿著一張小嘴,眼神看向別處去!
樊詩畫不喜看她這副樣子,便轉頭向那宮女道:“你是哪個宮里的?怎么跑到這兒來沖撞了若秋貴儀?”
那宮女忙跪在樊詩畫腳下道:“回娘娘的話,奴婢吟霜,是制衣司的,今兒剛去給晚唐今妃送去一件新制的衣衫,不想回來的時候,迷了路。奴婢不是有意沖撞若秋貴儀主子的。”
樊詩畫瞧她答話道算靈敏,忽而問向云兒道:“咱們哪兒編制是還差了多少人?”
云兒面露難色,終于小聲在樊詩畫耳邊道:“粗使的原該有十二人,如今才四人不到,而其他的本該也有二十幾人的,只是娘娘從未報給內務監,是以人數差了三十幾人未到!”
聽云兒這番言語,若秋本能一驚,低下他頭去,不敢在看樊詩畫一眼!
“好嘛!我說呢,進來越發有人不將本嬪看在眼里了,原是我這個皇貴嬪當得連個貴儀都不如了!”樊詩畫是說個若秋聽的,她以貴儀之位竟足足壓了樊詩畫的風頭,這便是大不敬了!
“誰說你不及貴儀了?成天就知道瞎想!”忽而一道似是打趣的聲音傳來,樊詩畫尋聲望去,卻見韻妃帶著兩個奴婢,已然來到跟前。樊詩畫上前道了一聲姐姐!韻妃點頭示意。而若秋卻是更加不敢抬頭來!
韻妃見了覺得不妥,便上前扶了她起來,還溫聲細語道:“妹妹如今是懷了龍裔的,不能這么不顧及身子了!”
若秋瞧瞧看了樊詩畫一眼,見她正不滿韻妃舉動,自知樊詩畫是惱了自己的,便道:“無妨的,不能因懷著身子,就不尊長幼秩序了不是?”
韻妃道她是個可人,遭人心疼的,在問樊詩畫:“這是怎么了?好好的自己姐妹還興起這個了?”樊詩畫當然知道韻妃指的是叫若秋跪下的事情,一時間覺得她倆倒像是親姐妹來,這般的情誼深深,臉面厚重的,惹得樊詩畫不免生出幾分嫉妒來,卻礙于韻妃的面子在,覺得事情鬧大終究是不好的,便道:“不過是見了個宮女,喜歡的緊,巧了我哪兒缺人缺得厲害,想要過去罷了!”
韻妃聽言嫣然一笑:“原是為了個宮女啊!這么點兒小事也值得你們爭執?喜歡要了便是!”若秋輕咬貝齒,不予回答,樊詩畫便道:“如此便好,那宮女我便收下了!”
若秋卻似終于忍耐不住,向韻妃道:“方才那宮女撞了妹妹,雖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若秋卻覺得叫這樣毛手毛腳的人侍奉皇貴嬪不大妥當!”復又向樊詩畫道:“若是姐姐喜歡,我妹妹身邊倒是有幾個可靠的,姐姐盡管挑去便是了!”
樊詩畫忽而覺得她說著番話,卻好似是自己故意找了她麻煩一般,便忍不住皺眉,手上帕子被甩得老高,大喝:“你這是怎么說的?本嬪便是缺人也不至于向你一個小小貴儀要人!”
若秋忙要跪下請罪,卻被韻妃攔住:“畫兒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怎么也不分青紅皂白起來?”
樊詩畫一時只覺得自己委屈的很:“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覺得不過是撞了一下,便要處死,實在太過了些!”
韻妃這才知道矛盾根源,卻道:“如此不小心的奴才,打死也是活該!”
樊詩畫登時覺得不可置信:“姐姐怎么也說這話?好歹你們都是懷著孩子的,更是要修福,怎么如此視人命如草芥呢?”
韻妃見樊詩畫這樣,心知她涉世未深,便言道:“我自有道理!倒是這樣的故才真真留不得的!”
樊詩畫知多說無用,便道:“那姐姐是什么意思?”
“你心腸軟,她今兒碰見你也是她的造化!”說完,看向跪在地上楚楚可憐的丫鬟,又道:“放她去做苦役吧!”
“不妥!”樊詩畫忙出言制止:“怎么就這么沒有個人情味兒?一個下人而已,為何非喲往死逼呢?”
“放肆!”韻妃終于有里怒氣,也不似方才那般溫柔,指著樊詩畫的鼻梁道:“今兒這丫鬟本就犯了死罪!你這般袒護,意欲何為?沖撞貴儀是小,沖撞了皇子可是你我擔當的?今兒若是不重重罰她,往后人們不都以為若秋妹妹是個好說話的嗎?如是這樣,宮里的阿貓阿狗都來裝上一下,那還有個活路嗎?”
樊詩畫終于明白她們所說的道理是什么了?便是怕不重罰,開了口子,往后有小人利用了這一點,對她們不利罷了!
雖說這是一番道理,可到底還是殘忍了一些,樊詩畫忙跪倒在地,韻妃也不拉她起來,而是舒緩了語氣道:“你也該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后宮本來就這樣了,咱們還不好好妥善護理自己嗎?”
樊詩畫多少有些不服氣,卻無從辯駁,最重要的是若秋懷了龍子,她若是在辯駁,豈不是有了謀害龍子的嫌疑嗎?但是心頭還是委屈不已的。
偏巧這時寰妃遠遠的過來了而她身邊卻是樊詩畫朝思暮想,許久不見的皇上凌清黎。韻妃忙對樊詩畫道:“快起來,莫教人看了笑話去!”樊詩畫這才起身。
不多時,兩人便行至眼前,眾人忙行禮問安。凌清黎接了禮才道都不必拘禮,想來這也是句客套話。
倒是寰妃頗為喜氣,一臉的笑意擋都擋不住。想來凌清黎是去了他那兒吧!樊詩畫早已經不派人打探凌清黎的去處了,只因為她怕自己知道了也是徒勞的傷感!
“方才我遠遠的見到畫兒妹妹跪著,都是至親的姐妹,方才那是怎么了?”寰妃有意提起!
“不過是些小事,如不得圣上和寰妃的耳的!”韻妃先開口道。樊詩畫與若秋在韻妃身后,皆是默契的不說話來!
寰妃顯然是不死心:“怎么是小事了?皇貴嬪于你我位分上僅差一階,公然跪在地上,身邊還有個貴儀,實在是不好看!這可是大大的折煞皇貴嬪的顏面呢!”
韻妃臉色登時冷厲起來:“寰妃倒是惦記畫兒,難不成忘了當初怎么去聽雨小筑鬧騰的了!”
樊詩畫登時臉色通紅,韻妃這么做無異于是揭了她的傷疤!寰妃自然是怕韻妃將這事情說與皇上聽的,便忙道:“皇貴嬪是皇上的心頭肉,自然是要多注意些的!”
樊詩畫覺得涉及自己,便出聲道:“謝兩位姐姐惦記了,詩畫不過是個嬪妃,及不上兩位姐姐的!”
“皇貴嬪小瞧了自己!”寰妃笑著打趣,而此時一直安靜的凌清黎亦是開口向樊詩畫道:“畫兒今兒是真漂亮,方才朕是險些認不出來了!”
樊詩畫聽他夸贊,只覺得什么委屈都忘了,只一味的心頭泛著甜蜜,小聲道:“皇上日理萬機,怕是早就忘了詩畫了!”
這話倒是隨口說說的,卻不知為何講過之后,又覺得心口酸澀不已。
“你是怪朕冷落你了?”凌清黎瞧著她溫柔出聲。
“詩畫不敢!”說著便要跪了下去,卻被凌清黎一雙大手接住,對這韻妃道:“方才發生了什么?莫要委屈了朕的畫兒!”
韻妃見凌清黎發話,便不好隱瞞便道:“不過是一個宮婢沖撞了若秋,臣妾想著貴儀懷有身孕,所謂關心則亂,便下令要懲罰了她,卻不想妹妹出言求情,竟行了如此大禮!皇上若是怪罪,盡管懲罰韻兒便是了!”
說著,韻妃已經眼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