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三章,穆太醫
- 深宮女人
- 妖煙狼
- 3281字
- 2012-09-23 17:05:54
樊詩畫剛由皇上抱著進了臥房,太醫與韻妃皆跟了進來。
樊詩畫這會兒倒是覺得自己像是眾星拱月了,不由得笑了出來。
“你都這般了還笑得出來!”凌清黎見了佯裝憤怒道,順手將樊詩畫擱在床上,動作倒是極輕柔的。
“有皇上在,嬪妾倒是覺得三生有幸,總是不覺得疼的,何況這一點點小傷,嬪妾到底無恙的。”
“都流了血了還說無恙啊?真不知你是怎樣才算是有事了!”凌清黎說著便坐在床頭,扶起樊詩畫抱在懷中。
這會兒太醫則跪在兩人面前,臉用帽檐擋著,看不出長相。
“快給貴人瞧瞧傷勢!”凌清黎下令道。
隨后樊詩畫的衣袖就被揭開,那衣服下的皮肉早已經是血肉模糊,許是掀開衣袖時扯動了傷口,剛剛已經止了血的傷口又滲出許多來。
“皇上,貴人只是受了些皮肉傷,待臣清理下傷口,在開些藥靜養幾日方可無恙。只是不知娘娘可否受了驚嚇!”
便是聽這聲音,樊詩畫就覺得熟悉,這是年輕男子的聲音,略微帶些沙啞,卻顯得男人味十足,并不難聽。
“穆素白,這看你是越發的糊涂了,娘娘遇刺怎能未曾受驚。”凌清黎說道。
“哦?這位就是號稱京中第一才俊的穆素白穆公子?怎么進宮做了太醫了?”
韻妃像是忽然來了興致,上前一步瞧了瞧穆太醫幾眼!
穆素白依舊未曾抬頭,只是恭恭敬敬道:“回娘娘的話,臣正是穆素白!”
“怎么韻兒也聽過素白的大名?”凌清黎似好奇發問道。
“瞧皇上說得,早聽聞先帝為嚶嚀公主從小指婚,是宮里的老事情了,臣妾又是自小就跟著皇上的,又怎么會不知呢!”
“連你也是知道的,卻可惜了我那皇妹了!”凌清黎無不惋惜的感嘆一聲。
樊詩畫聽到穆素白這個名字的時候心頭一震,接著就是一陣呆滯,旁人說什么,她都聽不真切了,待回過神,卻也是好久之后的事情了,轉頭看向凌清黎,只見他正看著她,心頭便蕩開一抹甜蜜,也就大大方方的讓太醫清理傷口了。
穆素白的動作也是溫柔的很,樊詩畫靠在凌清黎的懷里倒也覺得溫暖甜蜜。
韻妃笑盈盈的看著,讓人看不出情緒倒還真像個姐姐看著妹妹一般。
氣氛有點曖昧,滿室熏香的味道熏得人昏昏欲睡。
便在穆太醫包好了傷口,樊詩畫卻瞧見站在韻妃身后,臉色慘白的若秋,忙開口道:“穆太醫本嬪還有一事要勞煩太醫!”她說這話時心一直砰砰直跳,總覺得做了什么錯事,對不起凌清黎一般。
“微臣全聽貴人吩咐!”穆素白回道,云淡風輕,好似兩人本就不相識一般。
“本嬪的婢女若秋為了護我,也受了傷,還請太醫為她瞧瞧!”
“畫兒可真是善良的人,連個婢女都放在心上!”凌清黎笑著說道。
“世人都是父母生養的,總也沒太多的貴賤之分!”樊詩畫想道自己年幼時在樊府的地位,而后來又逐漸的淪為下人亦不如,便是有感而發,卻也發自肺腑了。
“你便是菩薩心腸,我們啊都是惡人了!那丫鬟快來讓穆太醫瞧瞧,免得耽誤了,畫貴人要難過的!”韻妃卻是借著空擋搶話道。
“姐姐凈說些取笑人的話。”樊詩畫抿嘴一笑,只覺得心情舒暢的很。
若秋忙搶上前去跪在樊詩畫與凌清黎面前謝恩磕頭:“謝貴人惦記了,奴婢跟著貴人當真是三生有幸!”
“你又說些什么胡話?快去讓太醫包扎傷口!”樊詩畫面上像是體恤奴婢,而實際上卻越發的覺得若秋神秘,明明是個有心眼的人,卻偏偏有些時候又顯得十分沒規矩,似乎有一讓人注意一般。
想道這里來心下便又多了分警覺。再看凌清黎時眼里便夾雜了些無奈。
若秋聽言謝了恩,轉身便出了屋,穆素白也謝恩跟了出去。房間里一時間寂靜下來。
凌清黎許是發現了樊詩畫的目光,也轉過頭來看她,卻并不曾在意若秋。
“皇上,瞧您跟畫兒妹妹濃情蜜意的,臣妾看著就覺得酸得慌!”韻妃似是調笑,卻也說出了心中所想。
“姐姐賢良淑德在皇上心中自然有獨一無二的地位的,皇上只不過是憐惜詩畫受了傷罷了,姐姐可莫要放在心上!”樊詩畫忙解釋道,卻又覺得不對轉頭再看凌清黎,卻見他已經滿面陰沉,心下知道自己說了讓他不悅的話,自知失言也不敢在開口了!
“瞧畫兒說得倒是惹皇上不高興了,想來皇上是想著妹妹的,你也不知皇上聽了妹妹受傷時的樣子,連我這個做姐姐的看著都心疼呢!”韻妃瞧出不對便出來打圓場。
“韻兒莫要胡說八道,朕是念在樊詩畫是你妹妹的份上才會上心,若是旁人直接傳了太醫也就是了,朕倒是怕韻兒著急傷了身體,倒是才是罪過!”凌清黎開口說道,語氣里滿是不悅,卻依舊緊緊的抱著樊詩畫不肯開口。
“那畫兒倒是謝謝皇上,謝謝姐姐了!樊詩畫自知是福薄命薄之人,自然是當不起如此皇恩的!”說著便要掙開凌清黎的手臂,卻不想反倒是被抱的緊了。
三人頓時處在尷尬的境地,便在這會兒太監在門外小心道:“皇上,這都忙了一夜了,快上早朝了!”
樊詩畫這才發現已經過去了一夜。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事情,想起自己侍寢未成被送了回來,又因為心情失落害得與秦嬤嬤發生沖突,被太后懲罰在鬧刺客,卻覺得一連串的事情都是因為凌清黎而起的,心下里又多了些抱怨。
便在樊詩畫怨氣漸升的時候,凌清黎卻慢慢的松開手來。
“更衣吧!”一句話輕輕的吐出,卻讓人聽不出情緒。
太監忙走出去通傳,不一會兒的功夫,便進來一連串的丫鬟,起先是端著面盆手帕龍涎香的,而后卻又龍袍腰帶帽子的。
樊詩畫且坐在床上看著,韻妃卻站在皇上身邊伺候起來。
樊詩畫看著卻覺得心頭擰得慌,要多別扭有多別扭,索性的轉過頭去不看了。
剛轉過身去卻又覺得難受,復又轉過頭來去瞧,只見韻妃已經為皇上穿了龍袍,正在系扣子,兩人倒是深情款款的。
“小德子!”皇上突然出口叫道。
一個年輕,長相清秀的太監忙站過來道:“皇上,什么吩咐!”
“朕聞著韻妃身上的胭脂香粉換了,等下了朝取些新進貢的香粉來,就茉莉香的吧!韻兒用得好!”凌清黎不緊不慢的道。
“是!”那被叫做小德子的太監忙答應下來,臨出門前卻不解的看了樊詩畫一眼。
樊詩畫哪里注意得到那一個太監,便是聽凌清黎說的那話便覺得難過的很。
如今他是連姐姐用的香粉都注意得到了,可見不是一般的用心,忽而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不知不覺的濕了眼眶。
她心酸的難受,卻又不愿讓人瞧出來,便又轉過頭,不再看向這邊。
“韻兒謝皇上惦記!”韻妃說這話稍顯平淡,倒不像是得了什么賞賜。
“皇上,我看秦嬤嬤回了皇后那里,想來這中間出了什么事情,倒不如再讓臣妾選了禮教嬤嬤過來,皇上覺得可好?”韻妃征詢道,像極了惦記妹妹的好姐姐。
“這事兒韻兒做主吧!朕日理萬機實在是顧不上這許多!”凌清黎混不在意的說道。
“是!臣妾恭送皇上!”
想來是整理完畢了,緊接著就聽一屋子的丫鬟齊聲道:“恭送皇上!”
滿室歸于寂靜,是真真正正的靜了下來。樊詩畫自始至終沒在回頭看過一眼。
她只知道自己傷心,卻不知她已經受到了這世上女子最渴望的殊榮。
皇帝早朝,照例嬪妃是要跪地恭送的,而如此堂而皇之的躺在床上與皇上斗氣的,卻是從古到今也沒有一個人。
樊詩畫只知道皇上惦記了韻妃,殊不知韻妃卻也正傷感著,她才是那人的唯一。
“妹妹是好福氣啊!”許久之后韻妃才開口。
樊詩畫這才回過頭來:“姐姐才是好福氣,妹妹只不過是沾了姐姐的光罷了!”
“你折騰一晚上了,先好好歇息吧,姐姐就不打擾了!”
“恭送姐姐!”
樊詩畫也覺得累的很,也就草草的回了句!
“秦嬤嬤可曾教你宮中的規矩?”韻妃沒急著離開,不緊不慢的問道。
“教過些的!”
“妹妹可知這我身為妃位,你不行禮送我,是犯了宮中的忌諱!”韻妃的語氣有些發冷,聽得樊詩畫也有些渾身發冷。
愣了少許,也覺得是自己理虧,樊詩畫便要起身下床。韻妃卻攔住了:“妹妹還是免了吧!”
樊詩畫倒是傻了一般,方才還不依不饒的要她下床行禮的,怎么這會兒又要免了!
“妹妹是聰明人,也應當知道,這宮里頭不比家里,是講究長幼次序的,有些規矩是必須要守的,正如姐姐雖然深得皇上的心,免了許多的規矩,見了皇后卻還是不得不行禮的,妹妹還是好好學些規矩吧,否則往后難免會被人捉到把柄!”
“姐姐說得極是,妹妹記下了!”
“下午姐姐就將乳娘催嬤嬤從來教導妹妹,催嬤嬤雖然是姐姐的乳娘,小時候卻也是喂養過你的,定然是要比宮里頭的人親近些,往后就叫她留下陪你罷,一來我可以放心,而來遇上什么事兒,我幫不成時還能有個商量的人!”
“詩畫謝姐姐費心了!”
“你歇了吧!”韻妃說著便轉身離開。
“恭送姐姐!”樊詩畫心知韻妃的意思,終于還是下了床,跪在地上送了。
韻妃出門前卻留下一抹笑意,那笑倒是不見得有多少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