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水殷月卻沒有即刻說出她要與他做什么交易，卻轉而提了另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她說，“少卿，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女子的眼神在話音落后竟變得黯然起來。

慕江城只是淡淡的看著她，什么話也沒說，只見她低垂著眼眸，神色哀傷，本是艷極的紅衣也在雪夜里增添了幾絲落寞，慕江城不由想到，這紅衣女子幾次單獨見他都沒有戴面紗，但是有其他人的時候卻是覆了面的，可他想不出這是什么意思。

望了望天邊猶存的月色，水殷月躍下秋千，輕輕嘆了口氣，輕柔的月光隨著湖邊的柳梢頭傾瀉下來，那如火的紅梅也裊裊娜娜地隨風搖曳，只有銀光般的月色披渡在她如瀑般的發絲上，濃密的黑發遮擋住了她的臉，也遮擋住了她不愿被人發現的憂傷。

那一刻，慕江城突然覺得他們都是一樣的人，都是只能在黑暗中獨自掙扎的人。

正當慕江城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她輕輕吐出了幾個字，“你知道逍遙門嗎？”逍遙門？慕江城臉上略顯過一絲驚詫，不由抬眼看了看紅衣女子。

慕江城自然是知道逍遙門的，聽說逍遙門的門主上官弘是武林中人人敬佩的真漢子真英雄，一柄狂風大刀也使得出神入化，在江湖上鮮逢敵手，但逍遙門卻在十幾年前突然被滅門，無人知其因由，今日這紅衣女子突然提起，莫非？慕江城微斂了下眉頭。

“大概你也想到了些。”水殷月淡淡道，“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每年的臘月初七，逍遙門都會舉行一個試武大會，這個試武大會實際上就是另一種形式的招收弟子的大會，在試武大會上，江湖上所有沒有參加過門派的人都可以參與，逍遙門就是靠這種形式挑選出精英人才，以此增強實力，但沒想到那一年的試武大會，竟然成了我逍遙門滿門被滅的葬禮。”

呵、又是滅門？慕江城心底何止涌上千般滋味。

水殷月的聲音清冷至極，“那天，鮮血映紅了整片天空，和地上滿地的大雪交相輝映，觸目驚心，我雖未曾親眼見到那一幕，但仍可想出當年那血腥的場面。”說完頓了頓，才又說下去，“世人只知逍遙門滿門被滅，卻不知還有一個孤女活了下來，可憐我爹爹竟將仇人當做知己，還邀他共評試武大會，多可笑？”

“當時，爹爹拼著最后一口氣，帶著我娘殺出了重圍，卻為了引開那些緊追不舍的人，讓我娘有機會逃開，竟帶著傷獨自一人與數百殺手交手，最終力竭身亡，而我母親也如愿逃了出來，那時她正懷著我，卻因為受了驚嚇難產，生下了我后就去世了。”

慕江城沒有去看水殷月的眼神，他只是淡淡的看著女子白皙卻堅毅的傾城容顏，“你憑什么以為我會答應你這個交易？”

水殷月淡淡地轉過頭來，“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襄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