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這樣倔強呢？”

他始終放不下，偷偷來了，四下看了沒有人，才抓緊時間與她說話。

“皇上，奴婢不服~！”

“朕交代了浣衣局不會虧待你妹妹，也細心打點了鐘尚宮必不為難你，你這樣跪著叫朕情何以堪？”

她呢？她又情何以堪，因為他的紙條，她去害人，去護著重茵，她這般相信他換來被貶斥，又該怎么解釋！

她只是淡笑，慢慢回答他：“皇上說讓奴婢幫您，奴婢何嘗不是一直在幫您，奴婢只想知道，這一次為什么讓奴婢離開昭儀~”

他過來扶她，可她雙腿無力，沒了感覺站不起來。他便打橫抱起她，一路抱到了后殿，放在玉床之上。撫了撫她的小臉，解釋起來。

“不是昭儀，是明妃，朕著人去辦晉封的事情了。前朝用人，明重樓既然能用，朕也不能虧待了他的妹妹。”

她卻扭過了頭，她心里明白，若真的是寵愛明姐姐，便也不會將她從她的身邊遣走。

“明妃？那容婕妤呢？是不是也要成了昭儀，皇上心里夢里惦記的人。奴婢還真不敢猜皇上的心思，明明有話交代奴婢，還怕隔墻有耳的心思，城府很深啊~！”

“頭回有人這樣嘮叨朕……”

他放開了拉著她的手，回眸看著窗外，白紗窗外的人們忙碌路過，沒人注意這里。

“皇上，奴婢知道皇上忌憚什么，也知道皇上為難什么~！可容婕妤的放肆已經開始在人命上做了文章，皇上你既然知道，又怎么能不顧明妃失子，緣選侍的死，還有甚至是林妃的舊病。皇上，不能再寵她。不能再讓她無法無天~！”

李斯和炎族的關系，他還沒辦法，連根拔起李家。況且，心兒有什么錯呢？

“朕無奈，云兒，若是你你要怎么選？”

她不說話了，若是她，她必定也會去犧牲那些任人宰割的，只能嘆她們命運多舛。

“皇上，奴婢只盼這件事情能快些解決。”

“相信朕，會很快，只要明家幫朕平了炎族。”

說到這兒，竟然是默契地一片沉寂。他還是走了，去甘露殿。

殿上，林妃側臥著，身上還蓋了很厚的被子。側邊是明妃，冊封是后天的事情，可是禮品已經送進晴雨樓。

明妃更是懂規矩地前來謝恩，一盞菊花茶，她抿了一口，來回寒暄著：“林妃姐姐，您的病需要好好養著。”

“是啊，最多是這宮里又多個幫本宮忙的，妹妹啊，宮里事情繁瑣，你今天是來看本宮，本宮話又多了，所以攀著你說了許久，你膩煩了？”

她沒膩煩，而是奇怪，林妃當初與自己過招，廢了武功依舊能夠抵擋她的女中豪杰，應該是與自己的用一般一身傲氣的女子，已經被皇宮打擊的體無完膚。她恍惚而笑，不想自己也是這樣的下場。

“聽說皇上特邀了梁子音多在宮中住上些日子，是為了姐姐的病呢~姐姐一定很快就會好。嬪妾來就是告訴姐姐，就算嬪妾已是妃位，可是依舊比不上皇上對姐姐的心意。”

“呵呵……”

紅紅已經把一碗熱騰騰冒著黑氣的藥送到了她的嘴邊，她看都不看，一飲而盡。

“姐姐不怕苦？”

“心已經夠苦了，這些算什么味道？”

她心里清楚，對她林妃的心意只不過是對林家的心而已。笑得有些凄慘，面子上的事情，總要得體些才好。

忽的又覺得大喜在即，這些話恐怕實在嚇壞了明妃，更讓自己成了笑話，吩咐紅紅去拿了好東西，補充道：“宮里的女子，有多少身不由己的？你是這樣，本宮也是這樣。雖然皇上分身乏術，還是有權利能夠分的。現在本宮就把鳳印分你一半~！”

紅紅把鳳印拿了上來，遞給了閔仁，算是一種交接。

這是鳳小五早就策劃好的，將鳳印一分為二，左為西宮交由明妃，右為東宮交由林妃。兩宮勢力，相互制衡，明重樓文武雙全值得重用，他和林將軍有一回齊齊地抵抗李斯和親的念想。

他休養生息了五年，為的就是不再以和親為由放縱炎族猖狂。只要明家軍和林家軍能共同進退，炎族，不足為患~！

“兩位愛妃相處融洽，是朕所沒曾想的。”

所有人都跪下了，林妃起身不便，在榻上也行了禮。他走過去扶起明重茵，笑顏莞爾。誰是誰非，誰定斷？不過是皇上……

他坐在了林妃的身側，茶也未及喝上一口，開始問起她的狀況：“病西施的美名如今放林妃身上最貼切，紅紅啊，梁子音怎么交待的？”

紅紅放下茶盞，跪下回話：“回皇上，梁醫師說此病來時洶涌，病去如抽絲開了方子，也在司藥房專門吩咐了藥材，娘娘的病痊愈有望。”

他笑的那樣自然，看不出他心里算計什么，看不出他心里的話。

“那就好，愛妃病重，有個人為你分擔了宮中事務甚好。今夜朕仍舊去晴雨樓，你也不必掛心。”

她點點頭苦笑了一番，這一來她身一病，寵愛不都落在明重茵的頭上嗎？可她除了點頭稱是，也無他法可施。

一個黑影翩然而過，略過未央宮，直逼甘露殿。女子身手矯捷，身配利劍，雖然黑布遮面，卻是眉頭緊鎖。

今天修容的任務是，殺。

婕妤瘋了，她砸遍了淺唱軒的所有東西，哭喊著，吵鬧著。這五年里，她位分不高不假，可哪有人能逾越她？如今明重茵連生兩級，手里握著一半鳳印，西六宮全數歸于明妃管轄。她，會被一個新進宮的小妮子鉗制。

所以修容此次志在必得，明妃的命，或者容婕妤自己的命。

甘露殿門口，她倒掛著，躲過了一層層侍衛地巡視，只等明妃從這里出來。

“愛妃，朕還有話要對林妃說，你先回宮等著朕吧~！”

刺殺，明妃是將門的女兒，她修容，是從小歷練的殺手。就在明妃踏出甘露殿的瞬間，她還可嘆進宮的宿命，迎面刺來的是冰冷的利刃。

她的反應真慢，慢到利刃已經劃破了她的衣衫，才閃身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護駕~！”

閔仁大喊，引來了侍衛，修容全然沒有要逃的意思。回身一個鯉魚躍，已經在明妃的身前。可惜她沒有武器阻擋修容地進宮，冷刃劃破長空，也拋開了明重茵右臂的血肉。

“呃……”

她低吟一聲，向后躺了過去，疼痛幾乎使她暈厥，傷口上面的血跡開始泛黑，是毒。修容的劍上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