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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酒樓風波

  • 飄女傳
  • 召耳之
  • 10868字
  • 2012-01-20 01:13:35

霍天宇等人隨著扈小青離開百花樓后,蘇化虎和洪輝要去南京聚賢山莊找霍祖英和趙云軒,扈小青便安排人連夜將他們護送出了岳陽城。霍天宇的黃驃馬還寄存在客棧中,他在扈小青的陪同下,找到了那家客棧,霍天宇又要了一個房間,兩人分別進了各自的房間。第二天,天剛一亮,霍天宇便結了房錢,取回了自己的黃驃馬,與扈小青一起離開了客棧。霍天宇想就此與扈小青分手,便抱拳向她施禮道:“扈姑娘,非常感謝你的幫助,在下還有事,咱們是不是就此別過?”

沒想到扈小青卻不想與他就此分手,她眨了眨眼睛,道:“霍公子,你現在走是不是太早了點?難道你不再想知道奴婢的身份了嗎?”

霍天宇道:“在下自然想知道,不過,要是扈姑娘的身份不方便告訴在下的話,那在下當然不敢勉強姑娘。”

扈小青笑道:“霍公子請不必心急,敝主人自有安排,她還要向你盡點地主之誼,到時候奴婢的身份你就會清楚的。”

霍天宇驚詫道:“你還有主人?”

扈小青道:“是呀。霍公子,你聽到奴婢有主人好像很吃驚,難道奴婢不可以有主人嗎?”

霍天宇心中暗忖道:這位扈姑娘的武功就夠高的了,她主人的武功豈不更加高深莫測。她們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有這么高的武功?

扈小青又問道:“霍公子,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霍天宇道:“哦,沒什么。”

扈小青道:“那咱們快走吧。”

霍天宇道:“現在去哪?”

扈小青道:“奴婢帶你去一個地方休息去,順便了解一下明天的行程安排。”

霍天宇道:“那是個什么地方?”

扈小青道:“明清宮,那是一個十分清凈的地方,霍公子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霍天宇隨著扈小青來到地處城南的明清宮時,已經是掌燈時分。他們倆剛走到宮門前,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小道士手提一盞紗燈從門里走出來,恭敬地道:“扈姑娘回來了,宮主正在等你。”

扈小青道:“你前面帶路,我這就去見宮主。”

小道士望著霍天宇問道:“這位是?”

扈小青道:“是朋友,自己人。”

這座明清宮規模不大,只有一座大殿,由于常年失修,顯得十分破舊。霍天宇和扈小青隨著小道士穿過大殿,來到殿后的一個小院落。院落中,一座茅屋掩映在翠竹環繞中,一縷幽暗的燈光從窗中隱隱透了出來。

小道士上前敲了敲門,道:“宮主,扈姑娘來了。”

茅屋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道:“請她進來。”

扈小青道:“晚輩還帶來一位客人。”

那男人道:“扈姑娘帶來的客人,那一定是好朋友了,請他一起進來吧!”

霍天宇隨著扈小青走進了茅屋。這是一間陳設簡單,面積不大的起居室,但卻打掃得十分整潔。屋內中央擺放著一張紫紅色方桌,方桌兩側擺放著兩把椅子,方桌上點著一支白色的蠟燭。一位長髯灰白,年過半百的老道人見他們二人走進來,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慈祥地說道:“小青姑娘,請客人這邊坐吧。”

扈小青走上前去,道:“鐘伯伯,小女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振威鏢局的少鏢頭霍天宇,霍公子。”

那老者道:“原來是霍公子,令尊好嗎?”

霍天宇道:“好。前輩,您老人家認識家父?”

那老者道:“太極手霍祖英的大名江湖上誰人不知?老朽是鐘長泰,與令尊有過數面之交。”

霍天宇道:“是嗎?鐘伯伯,小侄這兒有禮了。”說著,他就要給鐘長泰行跪拜禮。

鐘長泰說了聲“賢侄免禮”,只見他伸出右手,輕輕往上一抬,正要下跪的霍天宇覺得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自己向上的托起,身子自然而然地站直了。

霍天宇曾經聽父親說起過鐘長泰,對他的情況應該說還比較熟悉。鐘長泰原為武當派長老,江湖上人稱“鴛鴦劍”,他使用的兩把佩劍一雄一雌,劍法詭異,變化莫測,罕遇敵手。后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離開了武當派,沒想到今天卻在這兒遇到了他。

賓主落座后,扈小青道:“鐘伯伯,幫主明天她要去燕雨樓,她讓奴婢來向您稟報一聲,聽聽你的意見。”

鐘長泰道:“該去,看看他們到底是些什么人。”

扈小青道:“您不去嗎?”

鐘長泰道:“不去了,你們去就行了。你們倆明天去的時候要易下容,霍賢侄扮書生,扈姑娘扮書童,這樣就不會讓人給認出來了。”

扈小青道:“小女記住了。”

霍天宇聽了他們倆的對話一時很納悶,心中暗忖道:“他們明天要去干什么?為什么還要自己也去,去的時候還要易容?好歹自己算是他們的客人,需要自己去做什么事,卻連自己的意見也不征求一下,這是什么待客之道?”

霍天宇宅心仁厚,心里雖然不滿,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鐘長泰道:“你們餓了吧?”

扈小青道:“還真餓了。”

鐘長泰道“你帶霍公子吃飯去吧,吃完飯早點歇息去吧。”

扈小青躬身答道:“是。”

霍天宇向鐘長泰施禮后,隨著扈小青離開了茅屋。

翌日,吃過早飯后,霍天宇和扈小青便開始易容。扈小青的易容術十分高明,易容后的霍天宇和扈小青分別變成了書生和書童。他們請鐘長泰檢查了一遍,見沒什么破綻,兩人便辭別了鐘長泰,向城里走去。

時間還早,霍天宇和扈小青緩步而行,邊走邊聊。

霍天宇問道:“扈姑娘,你這是要帶在下去哪?”

扈小青道:“去燕雨樓,今天那兒有好戲可看,”

霍天宇道:“有好戲可看?扈姑娘,你能否告訴在下,讓姑娘帶在下去燕雨樓,是誰安排的?”

扈小青道:“哦,是奴婢的主人安排的,事先也沒征求你的意見就把你給拉來了,真不好意思。因為奴婢的主人說,這出戲你很有可能會喜歡看,所以就自作主張了。”

霍天宇道:“是出什么好戲,姑娘能事先向在下透露一下嗎?”

扈小青道:“當然可以。是這樣,九鼎鏢局今天在燕雨樓宴請客人,請了不少武林中的響當當的人物。”

霍天宇道:“九鼎鏢局為何要宴請他們?”

扈小青道:“據說九鼎鏢局接了一單大生意,但貨物卻沒有按期送達,九鼎鏢局按契約的約定要賠償一大筆違約金,今天他們就是為解決這事而請客。”

霍天宇聽了心中一動,連忙問道:“九鼎鏢局是不是被一些黑衣人封了門,貨物運不出去?”

扈小青道:“對呀,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天宇道:“不瞞你說,敝鏢局也遇到過跟九鼎鏢局相似的情況。”

扈小青道:“貴鏢局也繳納違約金了嗎?”

霍天宇道:“沒有。”

扈小青道:“怎么,是你們沒有違約,還是你們打敗了他們?”

霍天宇道:“打敗了他們。”

扈小青驚異地說道:“是嗎?你們振威鏢局的實力這么強嗎?”

霍天宇道:“那倒不是。當時敝鏢局的情況十分危急,多虧一位天仙妹妹及時趕到,敝鏢局才得以脫困,要不然就慘了。”

扈小青柳眉一挑,道:“仙女妹妹?什么仙女妹妹?”

霍天宇道:“哦,一位長得跟仙女似的小姑娘。”

扈小青道:“她能打敗那些黑衣人,那她的武功肯定很高了?”

霍天宇點了點頭道:“是。”

扈小青道:“天下還有武功這么高的小姑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霍公子,知道封門的那些人是什么人嗎?”

霍天宇道:“不清楚,那些黑衣人一被打敗便都服毒自盡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扈小青道:“哦,是這樣。”

霍天宇道:“不知道今天去燕雨樓討債的人,跟圍困敝鏢局的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

扈小青道:“從各種跡象上看,他們應該是一伙的。”

進城后,霍天宇和扈小青沿著中心馬路行進,只見大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十分熱鬧。

來到離燕雨樓不遠處,兩人停下了腳步。霍天宇舉目向燕雨樓望去,只見那兩層高的燕雨樓紅磚綠瓦,雕梁畫棟,極盡奢華。酒樓正門上方懸掛著一塊橫匾,上面寫著“燕雨樓”三個大字。

霍天宇不由地脫口贊道:“好精致的酒樓!”

扈小青道:“霍公子是第一次來這里嗎?”

霍天宇道:“是。”

扈小青道:“時間還早,咱們先到對面的茶樓去坐一會吧。”

兩人來到燕雨樓對面茶樓門口時,一名店小二笑臉迎來上來,道:“二位客官,里面請。”

兩人隨著那小二進了店里,挑了一張靠窗戶的桌子坐下了。這里的視線很好,燕雨樓人進人出的情景,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霍天宇這幾天經歷了這么多的變故,內心充滿了太多的好奇和疑問,特別是坐在自己身邊這位扈小青,她是那么的神秘。她到底是什么人?她的主人是誰?這一切他都急迫地想知道。扈小青似乎從霍天宇的神情中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便開口問道:“霍公子,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奴婢為什么要拉你來這兒?”

霍天宇點了點頭,道:“是。”

扈小青道:“霍公子,請你不要著急,等見了奴婢的主人后,她會親口告訴你的,到時候你心中的謎團就會迎刃而解了。”

兩人說話之間,只見兩名身著青袍,腰挎佩劍的大漢,并肩走過來,快步登上了燕雨樓。霍天宇道:“這兩個大漢腰挎大刀,肯定是武林中的人物了。”

扈小青道:“他們是蘇北雙俠程巖南、程巖北,兩人是親兄弟,他們的‘潑風刀’在武林中享有盛名。”

霍天宇道:“那他們是為哪方助拳來了?”

扈小青道:“雖然他們以往在江湖上的口碑一直還不錯,但今天他們幫誰就不太好說了。”

這時,有一個穿藍色長袍的中年人向燕雨樓走去。

扈小青道:“瞧到那個藍衣人沒有?”

霍天宇道:“瞧到了,他是什么人?”

扈小青道:“他是五毒教教主竇大鵬。”

霍天宇道:“是苗疆的五毒教嗎?”

扈小青道:“是。”

霍天宇道:“五毒教有個毒娘子,扈姑娘可知道?”

扈小青道:“知道,毒娘子名叫花如霜,她是竇大鵬的師姐。”話音剛落,只見毒娘子和花艷母子倆向燕雨樓走去。

扈小青道:“說曹操,曹操就到。”

霍天宇想起路上與花艷母女相遇時的情景,內心十分感慨。沒想到她們也到了燕雨樓,難道她們也是應邀前來助拳的?

扈小青繼續說道:“那個女孩不知是她的女兒還是弟子?”

霍天宇道:“應該是她的女兒。扈姑娘,毒娘子和竇大鵬都是五毒教中人,他們為什么不一起來呢?”

扈小青道:“毒娘子和竇大鵬原本是夫妻,據說現在他們已經鬧翻了。今天他們倆同時出現,咱們一定要小心。”

說話間,又有一名身材高大,身穿青袍的大漢急匆匆地向燕雨樓走去。

扈小青道:“看到那身材高大的漢子了嗎?”

霍天宇道:“看到了,這人身材如此高大,臂力肯定不小。”

扈小青道:“此人名叫武進勇,人稱‘無敵鐵砂掌’,天生神力,武功高強,鐵砂掌功夫練得已經登峰造極。此人一向在塞外活動,數十年從未聽說他踏足中原,此時他突然出現在此地,決非偶然。”

這時,又有兩名外罩黑色披風,背插鋼叉的人向燕雨樓走去,兩人前腳錯后腳,登樓而去。

霍天宇道:“這兩人在下認識,他們是靈山雙怪。”

扈小青道:“不錯,是他們。靈山雙怪雖然算不得一流高手,但他們要是雙叉合璧的話,其功力卻也不容小視。”

霍天宇聽扈小青介紹起武林中的人物,娓娓道來,滔滔不絕,對武林中那些成名人物,知根知底,內心不由得十分佩服。

扈小青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從里面倒出兩顆藥丸,將其中的一顆向霍天宇遞去。

霍天宇接過藥丸,問道:“這是?”

扈小青道:“這是本門秘制的解毒藥,咱們提前吃下一顆,防患未然。”

霍天宇將藥丸放進嘴里,吞了下去。

扈小青道:“霍公子,今天來的人五花八門,咱們今天的主要任務是看戲,不到萬不得已時,千萬不可貿然出手。”

霍天宇道:“在下明白。”

扈小青道:“時間差不多了,再晚一會兒去,恐怕就找不到座位了。”

霍天宇和扈小青進了燕雨樓,店小二將他們迎上了二樓。二樓大廳十分寬敞,擺了二十多張桌子。

霍天宇和扈小青分別將大廳掃了一圈,只見程氏兄弟坐在一處靠窗的位置上;靈山雙怪坐在靠窗樓梯口處一個桌子旁;花艷母女坐在西首一張桌上,與坐在東首的竇大鵬相對而坐;那武進勇獨霸一桌,居中而坐,自斟自飲。

霍天宇與扈小青走到大廳西首,離開花艷母女旁邊坐下了,霍天宇易了容,花艷母女一時也沒認出他來。

扈小青叫了三斤酒、兩斤牛肉,兩碟小菜,為霍天宇斟上酒,兩人不緊不慢地喝起酒來。

霍天宇一邊喝,一邊想道:酒樓里來了這么多江湖頂尖人物,至少有一半應該是九鼎鏢局邀請來的,看來這九鼎鏢局的能量真不小,今天在這里上演一場龍爭虎斗應該是免不了了。

就在這時,大廳里突然響起一聲悶雷般的吼叫聲:“老子要的雞怎么還沒上來?!”

霍天宇朝發聲那人望去,原來那吼叫之人是武進勇。他的吼聲如響雷一般,震得人耳嗡嗡作響。

一名店小二慌慌張張跑了過來,打躬作揖說道:“你老請息怒,馬上就給你老人家上。”

武進勇道:“你再不快點上來,把老子給惹火了,老子就將這座鳥店給砸個稀巴爛!”

店小二連忙不停地作揖施禮,道:“小的這就給你上,你老息怒,你老息怒。”

武進勇還待發作,另一名店小二一溜小跑地把雞給送了過來,武進勇這才消了火氣,撕下一條雞腿大嚼起來。

突然,樓梯上響起沉重的腳步聲,一名個子不高,臉色枯黃,頜下留著一撮白色山羊胡子的老人緩步走了上來,只見他凝目向大廳掃了一圈,徑直走到霍天宇和扈小青坐的桌子前,一點不客氣地坐下了。

扈小青看了那瘦小老者一眼,微微一笑。

霍天宇暗忖道:“此人年老瘦小,腳步聲卻如此鏗鏘有力,看來此人的內功已經達到了很高的境界,不可小視。”

那干瘦老者望著霍天宇尖聲喊道:“我老人家來了你怎么不給我斟酒呀?年輕人啊,怎么一點禮數也不懂呀?”

霍天宇覺得那干瘦老者的話十分刺耳,本想發作,但看到扈小青面露微笑,便強自忍住了,緩緩提起酒壺,替那干瘦老者斟了一杯酒。

那干瘦老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這還像個樣子。”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霍天宇一杯酒還未沾唇,那干瘦老者已經將杯中酒喝干了,只見他端著酒杯的右手往前一伸,道:“再來一杯。”

霍天宇心中暗忖:“你自己難道不會倒嗎?看來你是誠信想來擺布我。”想到這兒,他既不說話,也不動手。

那干瘦老者道:“年輕人,老朽跟你說話難道你聽到沒有?”

扈小青伸手去拿酒壺,道:“小的替你斟吧。”

那干瘦老者一把擋住了扈小青的手,道:“誰要你充當好人?老朽不要你斟,你在一邊老實呆著。”

扈小青默不作聲了。

霍天宇不瞞地看了那干瘦老者一眼,道:“在下并未得罪老丈,你何故一再叨擾在下?”

那干瘦老者道:“年輕人,老朽請你斟杯酒是看得起你,沒想到你卻這么吝嗇,這一點老朽可實在不敢恭維。”

霍天宇道:“在下和老丈素不相識,豈能談上吝不吝嗇?”

那干瘦老者道:“哎,素不相識沒關系啊,一回生,二回熟嘛,今日素不相識,說不定明天就成為好朋友了呢。”

說話之間,樓梯上又響起了腳步聲,眾人向樓梯口望去,只見一名白白胖胖的老者,在四名黑色身著勁裝,背插大刀的年輕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那老者一走進大廳,便雙手抱拳,笑容可掬地向眾人作揖道:“承蒙各位在百忙中前來捧場,老朽這兒有禮了。”

眾人紛紛站起身來回應道:“好說,好說。”

霍天宇小聲向扈小青問道:“此人是誰?”

扈小青道:“他就是九鼎鏢局的總鏢頭宋元昊。時辰到了,這出戲的主角們開始粉墨登場了。”

宋元昊走到西首最大的一張圓桌上坐下了,四名青年人則排成一排,威風凜凜地站在他的背后。

霍天宇向扈小青問道:“宋總鏢頭的武功如何?”

扈小青道:“他的武功應是一流,不過,以他眼下的功力,想要對付那些討債的人,看來還遠遠不夠。”

樓梯上再次響起腳步聲,一名身穿白色綢裝,手拿描金折扇的年輕人,在四名身穿黑色綢裝青年人的簇擁下走進了大廳。

霍天宇看清了來人面目后,頓時火冒三丈,立刻就想起來前去與他理論一番,原來那走在中間的穿白衣的年輕人正是振威鏢局的大仇人范金。

扈小青似乎看出了霍天宇的意圖,連忙拉了他一把,道:“公子,別沖動!”

那干瘦老者跟著說道:“是呀,沖動是魔鬼。”

霍天宇瞥了那老者一眼,沒有吭聲。

范金進了大廳后,便作揖施禮道:“各位請了,在下范金這廂有禮了。”

眾人紛紛起身回應道:“好說,好說。”

扈小青向霍天宇問道:“公子認識此人?”

霍天宇道:“他是我們振威鏢局的大仇人。”

扈小青又問道:“這個范金的武功如何,公子了解嗎?”

霍天宇道:“因為他只是出面與家父簽了一個契約,在下并沒見識過他的武功。所以他的武功到底如何。在下并不十分清楚。”

扈小青道:“此人年齡不大,舉止沉穩,不卑不亢,看來是個難與之人。”

霍天宇道:“你覺得他像是個身懷絕技的人嗎?”

扈小青道:“現在還看不出來。”

說話間,樓梯上又響起了腳步聲,眾人向樓梯口望去,只見三個身穿大紅袈裟的僧人邁著沉穩的腳步走進大廳,走在中間的僧人年約五十多歲,體格矯健,目光炯炯,神情肅然,不怒而威。走在他左右的兩個人年紀都在四十多歲,身強體壯,目露精光,一看便知是功力深厚之人。

眾人紛紛站起身來。

中間那位僧人抱拳施禮道:“各位施主請了。”

眾人紛紛抱拳回禮。

霍天宇道:“這三位應該少林寺的高僧了?”

扈小青道:“是,中間那位是少林寺的方丈玄真大師,左邊那位是刑律堂的玄定法師,右邊那位是藏經閣的玄中法師。這三位都是有道高僧。”

霍天宇道:“他們連少林寺的方丈都請來了,這九鼎鏢局的能耐確實不小。”

扈小青道:“據說宋總鏢頭年輕時曾經在少林寺待了好幾年,他跟少林的淵源看來不淺。玄真方丈今天現身此地,扮演的應該是調停人的角色。”

宋元昊起身走到玄真所坐的桌子前,拱手說道:“方丈,你老人家親自光臨,在下不勝榮幸,宋某這兒有禮了。”

玄真大師道:“為兩位施主排解紛爭,乃老衲應該做的事,宋施主不必客氣。”

范金起身說道:“時候不早了,該來的人都已經來了,該寒暄的話也已說過了,現在是不是該談正題了?”

玄真大師凝視著范金問道:“這位施主貴姓?”

范金道:“在下免貴姓范,范金。”

玄真大師道:“范施主,今天老衲受邀擔當你們雙方的調停人,不知范施主有無異議?”

范金道:“少林乃武林領袖,方丈乃有德高僧,萬眾擁戴,德高望重,在下自然沒有異議。”

玄真大師道:“既然范施主沒有異議,那老衲有個提議,不知范施主和宋施主是否同意?”

范金道:“方丈請講。”

宋元昊道:“一切都由方丈做主。”

玄真大師道:“那好,兩位施主既然沒有意見,那老衲就直言不諱了。你們之間既然發生了生意上紛爭,那就不妨當著大伙的面,將事實和理由說一下,請在座的各位武林豪杰做個評判,孰是孰非,當自有公論。”

范金道:“在下沒意見,倘若宋總鏢頭也沒異議的話,那就請宋總鏢頭先說吧,在下洗耳恭聽。”

宋元昊走到大廳中央,開口講道:“各位,在三個月前的一個晌午,這位范老板來到敝鏢局,說是要跟老朽談一筆大生意。當時他也是穿著一身白色的綢裝,手里拿著一把描金折扇。老朽問他貴姓,他答道,在下姓范,名叫范金。雙方客氣了一番后,這位范老板便直奔主題,說是有筆大生意要給敝鏢局做。老朽問貨物往哪送,他說是BJ,如果敝鏢局能在一個月內將貨物平安護送到BJ,他愿意付五十萬銀兩的酬勞。老朽聽了感到有點吃驚,便連忙問押運的是什么貨物,他說他是受人之托來談這筆生意的,至于貨物是什么,他也不清楚。老朽問他為啥要將這么大的一筆生意給敝鏢局來做,他說,他來敝鏢局之前已經仔細打聽過了,說敝鏢局聲譽很好,并夸贊老朽在武林界德高望重,有口皆碑。老朽說那不過是武林界的朋友們抬舉老朽,給老朽面子罷了。他說他辦事不喜歡拖泥帶水,如果敝鏢局愿意接這筆生意的話,雙方就簽個契約。如果不愿意接,那他就去找別的鏢局。”

宋元昊頓了頓,繼續說道:“各位,老朽干鏢局這行幾十年,五十萬銀兩酬勞的生意還是第一次遇到,老朽當然不想讓這么好的掙錢機會輕易地從自己的手上溜走。便回答說,咱們是不是商議一下契約的內容,他笑著從懷里掏出兩張白紙,說是契約他已經準備好了,請老朽過目。倘若對契約的內容沒什么異議的話,那就請在上面簽字畫押。老朽接過契約仔細看了一遍。那契約主要內容是,一個月內將貨物送達BJ,振威鏢局可以獲得五十萬兩白銀;若送達誤期,每遲誤一天,扣白銀兩萬兩;若貨物遭劫,振威鏢局則要賠償白銀一百萬兩。老朽看完后,范老板便問道,條件還算優厚吧?老朽當時就看出了契約的奇特之處:酬勞五十萬兩白銀的生意,其貨物價值至少要上千萬,而契約卻約定,一旦貨物被劫,鏢局卻只需賠償白銀一百萬兩。要說契約條件優厚,確實夠優厚的。老朽便回答說,是挺優厚的。范老板說,那咱們是不是可以簽字畫押了?這么好的生意,老朽自然不想放過,便在契約上畫了押。契約簽訂完后,老朽便想設宴款待范老板,可他卻說還有事,便起身告辭了。貨物第二天就送到了,敝鏢局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將車裝好了,可就在老朽發令出發時,敝鏢局的大門卻被一幫黑衣人給堵住了,那些人武功高強,,老朽及屬下弟子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就這樣,敝鏢局被封了兩個多月。”

聽完宋元昊的敘述,霍天宇心中暗忖道:“九鼎鏢局與范金簽訂契約的過程,與自家鏢局與范金簽訂契約的過程簡直如出一轍。”

宋元昊問道:“范老板,老朽說的都是事實吧?”

范金點了點頭,道:“不錯,沒一句假話。”

宋元昊道:“那好,老朽問你,你開價五十萬兩銀子委托敝鏢局押送貨物,按說押送的貨物應該金銀珠寶等貴重物品,而你們哪,卻在讓我們押送的箱子中只放了一些破銅爛鐵,磚瓦石塊。老朽闖蕩江湖幾十年,還從沒碰到過這種事。你們干嗎要這么做?”

范金微微一笑道:“什么事都有第一次,這說明不了什么。”

宋元昊道:“你們派人封了敝鏢局的門,使貨物運不出去,故意造成敝鏢局違約。你們這么做難道不覺得很卑鄙嗎?”

范金故作吃驚地道:“宋總鏢頭何處此言?你說是我們派人封了你們鏢局的門,你有證據嗎?有的話請拿出來看看。”

宋元昊道:“這……”

范金道:“你拿不出證據,而在下卻有證據。”

宋元昊道:“你有證據?有什么證據你拿出來瞧瞧呀。”

范金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拿在手里晃了晃道:“這是在下與貴鏢局簽訂的契約,白紙黑字這應該不會錯吧?”

宋元昊道:“契約沒錯,但這能證明什么?”

范金道:“證明你們鏢局違約了啊。玄真方丈,九鼎鏢局沒按契約約定的時間將貨物送到,你說他們該不該賠償違約金呀?”

玄真大師微微一笑,道:“按說違反了契約,應當賠償。不過……”

范金道:“不過什么?玄真方丈有話請直說,不必有什么顧慮,在下望你能主持公道。”

玄真大師道:“范施主,當著大伙的面,你能說說請九鼎鏢局押運破銅爛鐵的企圖是什么嗎?”

范金道:“沒什么企圖,就是想試一下九鼎鏢局的押運能力。”

宋元昊道:“各位,深受其害的還不止敝鏢局一家,杭州的武威鏢局也被他一紙契約弄得傾家蕩產。徐總鏢頭被逼無奈,一時想不開,上吊自盡了,他的妻子兒女也不知所蹤,杳無音訊。”

武威鏢局的事在座的人大都清楚,宋元昊提起此事,眾人還是唏噓不已,不少人都對范金怒目而視。

范金冷笑了一聲,道:“武威鏢局跟誰簽的契約,在下不太清楚,不想妄加評論。”

一聽這話,霍天宇再也忍不住了,陡然站起身來喊道:“姓范的,那我問你,跟南京振威鏢局的契約是你出面簽的吧?”

范金吃驚地問道:“閣下是誰?”

霍天宇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振威鏢局的霍天宇。”

范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眾人發出一陣議論聲。

花艷對她母親說道:“怎么又出來一個霍公子?這一個不會是假冒的吧?”

毒娘子道:“他就是咱們路上遇到的那人,只不過易了下容罷了。”

靈山雙怪中的邢為道:“聽說振威鏢局也被人封過門,不知是不是也是姓范的那小子干的?”

卜端道:“很有可能。”

霍天宇厲聲喊道:“姓范的,是不是不敢承認?”

范金故作鎮定地笑了笑,道:“這有什么不敢承認的?跟振威鏢局的契約是在下簽的。”

霍天宇道:“簽完契約,你們就派人將敝鏢局給圍住了,讓貨物出不了門,等期限一過,你們就好上門索取違約金是不是?”

范金道:“你說是我們派人圍住了貴鏢局,你有證據嗎?有的話請拿出來給玄真大師和在座的各位英雄看看啊。”

霍天宇道:“你們事先做了手腳,圍堵敝鏢局的人失手后便都服毒自盡了,沒留下一個活口。”

范金道:“你還是沒證據嘛,在下要的是證據。”

宋元昊道:“你這是在耍無賴!”

范金眉毛一挑,道:“是在下在耍無賴,還是你在耍無賴?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你百般抵賴,是何道理?”

宋元昊道:“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范金道:“是在下強詞奪理,還是你無理取鬧?既然你拿不出證據,又不想賠付違約金,這不是在耍無賴是什么?!”

宋元昊道:“你……”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范金口齒伶俐,一番唇槍舌劍將宋元昊嗆得張嘴結舌,不知所措了。在座的人都清楚范金是在強詞奪理,可因為他一口咬定要宋元昊拿出證據,而宋元昊確實又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來,所以其他人一時也不好插嘴。

玄真大師覺察到自己再不發言,局面勢必會僵持下去,便起身說道:“兩位施主,且聽老衲說兩句如何?”

范金道:“方丈請講。”

宋元昊道:“玄真大師,您可要為在下住持公道啊。”

玄真大師道:“兩位施主,經過宋施主的陳述,事實已經很清楚了。范施主,你們的所作所為,看來是別有用心啊。”

范金道:“方丈何處此言?”

玄真大師道:“你們出那么高的價錢讓宋施主押送一些破銅爛鐵,磚瓦沙石,你們很不厚道,說白了就是用心不良。”

在座的不少人紛紛點頭稱是。

范金并不生氣,反而笑了笑,道:“方丈此言差矣,敝上請九鼎鏢局押運一些不太值錢的東西,只是想試試他們的押送能力,怎么能說用心不良呢?”

玄真大師道:“范施主舌根生燦,能言善辯,老衲十分佩服,但不管你怎么巧辯,在座的有良知的各位施主心中自有一桿稱,老衲覺得范施主就不必再費口舌了。”

范金的臉上微微泛紅,有點惱羞成怒地說道:“你想要怎樣?”

玄真大師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范施主,你們就此罷手,放棄索賠如何?這樣雙方既沒什么損失,又不傷和氣,應該是一個比較圓滿的結局。”

范金搖了搖頭,道:“這只是你一家之言,在下還想聽聽在座的各位英雄好漢的看法。”

玄真大師笑了笑,道:“也好,那就請在座的各位暢所欲言。”

無敵鐵砂掌武進勇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欠債還錢,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誰也無權壞了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蘇北雙俠中的老大蘇巖南站起來道:“九鼎鏢局既然違約了,欠了人家的錢,那就應該還給人家。”

蘇巖北跟著站起來道:“就是。宋總鏢頭,聽說你們鏢局十分富有,現在怎么如此吝嗇了?”

毒娘子站起身來厲聲喊道:“蘇北雙俠,聽說你們素有俠名,怎么今天這么不懂道理呀?”

武進勇道:“你這婦人好無禮!人家玄真大師讓在座的人暢所欲言,也就是什么看法都可以講,你干嗎要阻止人家講話?”

毒娘子厲聲喊道:“你是什么東西,也敢在此胡說八道?!”

武進勇暴跳如雷地喊道:“反了,反了,你敢辱罵大爺,等會兒讓你嘗嘗大爺的鐵拳滋味!”

毒娘子道:“好啊,老娘我等著,到時候非要你跪在老娘我的面前磕三個響頭不可。”

武進勇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想讓我給你磕頭,你想都甭想。”

毒娘子道:“你先別嘴硬,到時候可怕你不想磕也得磕。”

武進勇道:“你簡直是癡人說夢。”

霍天宇忍不住了,剛要起身說話,卻被那干瘦老者一把給拉住了。霍天宇不解地問道:“老丈,你拉我干嗎?”

那干瘦老者道:“老朽的杯子里沒酒了,你給老朽把杯子斟滿。”

霍天宇瞪了那干瘦老者一眼,坐著沒動。

那干瘦老者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禮數,可悲呀!”

霍天宇不滿地嘟囔道:“我看你是為老不尊。”

那干瘦老者把眼一瞪,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扈小青將話接過去道:“公子請稍安勿躁,老人家請你斟酒,你就為他斟一杯就是了。”

霍天宇回瞪了那干瘦老者一眼,這才不情愿地將他的酒杯斟滿。

那干瘦老者笑道:“這才像個樣子嘛。”

說話之間,‘靈山雙怪’邢為、卜端同時站起身來。邢為向宋元昊施了一禮,道:“宋總鏢頭,俺們靈山雙俠兄弟倆現在算是聽明白了,他們確實是在利用下三濫的手段敲詐錢財。”

卜端道:“就是。宋總鏢頭,俺們哥倆支持你!”

宋元昊連忙抱拳還禮道:“謝謝靈山雙俠!”

靈山雙怪聽到宋元昊喊他們是靈山雙俠,臉上頓時樂開了花。

這時,大廳里猛地響起雷鳴般的喊叫聲:“宋元昊,你欠錢不還,是不是窮不起了?跑這兒來丟人現眼?!”

正是:燕雨樓里風波起,舌槍唇劍不相讓。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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