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只要是眼睛還沒瞎的人都會看到她那一臉仿佛閃爍著無數燦爛小星星的高興模樣。

“當然……可以。”

裴子衿在心中默默淌淚。

打掉了牙合著血往肚子里咽，他真的沒辦法對著這樣一張無比期待的臉說出拒絕的話來。

“……”

同樣從后視鏡中看到她的樣子，年輕司機也隨即在心中默默揮了一把熱淚——少爺，我理解您……

“太好了！子衿，謝謝你啊！”

滿臉期待和雀躍藏也藏不住，那欣喜的模樣點亮了她那一張原本并沒有什么神采可言的白皙小臉。

藍珠夕毫不客氣的沖他露出了一個相當燦爛的笑容，嘴角幾乎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車窗外閃過的霓虹燈輝映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美好的幾乎令人不敢直視。

“跟我還客氣什么……”

噗通，噗通，噗通。

胸腔里的那顆心抑制不住的劇烈跳動著，裴子衿勉強自然的回給她一個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真是糟了呢……

自從第一次見到她睜開眼的時候，他就莫名其妙的因她而做了許多原本不曾做過的舉動。沒想到再見面，那種奇怪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好像有越來越嚴重的傾向了……

……

太好了！太好了！

視線放在車窗外那些一閃而過的街景上，藍珠夕頓時覺得心里充滿了期待。

剛剛的巨幅海報輕而易舉的勾起了她全部的思念——她甚至第一次覺得那湛藍湛藍的景色是那樣的美麗，那樣的令人移不開視線……說起來，人們不是有那樣一句話嗎？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以前，她還從沒覺得大海會是這么美呢。

“子衿，你喜歡大海嗎？”

累了一天，身上的疲倦似乎正在一點點向她襲來。

漸漸放松著身子，藍珠夕伸手將貼在臉頰旁的碎發別至耳后，頭輕輕靠在車窗玻璃上。

“嗯？”裴子衿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問，微微愣了愣：“喜歡……吧。”

“你不覺得大海很美嗎？”那雙原本木訥而無神的大眼睛微微綻放著難以言喻的神采，因困倦而半瞇著，聲音很輕：“海水涼涼的從身上滑過，舒服極了。在大海里，還有好多好多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魚兒，有的很大，有的很小很小，五彩斑斕的……我敢保證，你沒有見過那么多的海底生物……還有成群的海龜……子衿，你知道嗎？從海里看天空，真的漂亮極了……我好向往……好向往……”

聲音變得愈來愈輕。

最終，終于完全消失，變成了勻稱而輕柔的呼吸聲。

“……”

裴子衿靜靜側著頭，目光落在那陷入熟睡的女孩。

清秀的小臉白皙到仿佛透明一般，唇角帶著一絲淺淺的弧度，長長的睫毛隨著車子行駛還在微微顫動著，在眼瞼下打出一層美好的陰影……

那雙祖母綠寶石般好看的桃花眼忽而變得溫柔起來，透著一抹連他自己也不曾發覺的寵溺。

半響，輕輕伸出手，小心的將她靠在車窗上的頭移到自己肩膀，輕啟薄唇：“開慢點，不要把她吵醒了。”

“是，少爺。”

不知過了多久，靠在自己肩上的女孩似乎做了什么夢，眉心輕皺起來：“別去……別去……月歌……”

“……”

那個名字從她口子輕輕滑出，裴子衿一愣。

月歌……嗎？

心不自覺疼了一下。

垂眸看向她的睡顏，那張精致絕倫的俊臉忽而露出一抹苦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