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點
- 往昔不逝
- 九城獨白
- 1866字
- 2014-06-10 22:13:16
高三的生活確實有些枯燥,緊湊的學習步調讓我覺得自己已然成為了一個機器人,只有柯點有魔法把我變回正常人,在我最灰暗的時光里。
在距離高考還有50天時,學校又召開了動員大會,會議的內容無非是“大戰在即”同志們要加倍努力啊!就這樣一個簡單明了的意思領導們整整講了兩個小時,其中還包括了我們晚餐時間里的20分鐘,于是校長一宣布“散會”,所有學生立刻分成了兩隊,一隊奔食堂,一隊奔澡堂。
“希佑!我去放洗澡盆,你去食堂排隊!”柯點一說完便消失在了人海里,我愣愣的看著熙攘的人群突然感覺很茫然……
由于平常一直排隊打飯的6號窗口今天人出奇的多,我識時務地轉投了陣營去了7號窗口。不知柯點馬上能不能找到我。
我開始目不斜視地盯住點餐處的菜色(我真的好餓了……)并且同時耳聽八方,以柯點的無敵娃娃音,她在食堂門口輕輕叫一聲我的名字我就能在另一側迅速感知到她,但前提是……她要開口說話才行呀。
我感覺到身后漸漸又排起了長隊,我已經不是隊伍的尾巴了,那柯點就更看不見我了。正糾結著要不要回頭張望一下時,一只“咸豬手”慢慢……貼近了我。的確是身后的人伸過來的,可我剛剛明明聽到身后有男生的咳嗽聲呀……色狼?!
潛意識戰勝了我的所有理性,我猛地回頭一瞪,迎上一雙漆黑的眸子……恍若在宇宙間任意穿梭著的黑洞,迷人,幽深……
“哈哈!”那熟悉的娃娃音自他身后傳來我才意識到我瞪錯人了。我總是做這種蠢事……
“你!”我伸手要抓住柯點,她卻與我玩起了老鷹抓小雞的游戲,那個夾在我們中間的,他,很自然地,變成了——母雞。
“好了好了,我不玩了,讓你打一下好了。”柯點喘著粗氣,終于從他身后走了出來。
“我們還是換一下位子吧。”他摸了摸鼻子,退后了一步,很干凈的聲音。
“嘿嘿,謝謝啊。”柯點很自然地走到我身后沖我吐了吐舌頭。我無奈地朝她笑了笑,盡量把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
明明是希望不要再見的,卻在往后的每次打飯時都選擇了7號窗口。我們努力想要隱藏的東西仿佛是一只困獸,時不時地爆發出你無法抑制的力量。躲不得,怕不得,亦不知該如何是好。命運果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如今我仿佛被它盯上了,或者說是我盯上了它,從一瓶水溶C開始。
而后幾乎每天中午打飯時,我都和柯點慢悠悠地走到7號窗口,柯點在前,我在后,他便在我之后,這種萬年不變的隊列關系促使我們三人無形之間有了一種革命“站隊”的友誼,有時我和柯點去早了,身后不是他,再往后方望去,不小心與排在遙遙之后的他對視一下竟會不自覺地朝他一笑。不過他好像總是沒有看見。
這是我的高中的尾巴。這是我的故事的轉點。
高中的最后50天匆匆而過。一場盛大的高考便將所有人席卷向了四面八方。包括我與柯點。
柯點單純善良,從小立志當英語老師,以她的聰慧和勤奮,高考分數包括填志愿都是如預期的一般穩步前進的,她去了A城最好的師范大學。
而我呢,我的成績只比柯點低了一分,所有人都以為并且支持我與柯點上同一所大學。我也猶豫過,只是在志愿填報工作停止的前一天,我把A大改成了C大。我始終記得當年蘇里說的“想象力不錯,將來當個編劇好了。”即使而今我在也不愿意想起那個人。那句話,卻已經成為了我的夢想,在我心里扎了根。
父親得知我被C大錄取后氣得吐了血。他得了心肌梗塞,從公司破產那陣子開始。
我是獨女,從小乖巧聽話,只是這一次,我沒有再聽他的話。
都說畢業暑假是最無憂無慮放松舒坦的日子。是這樣么?母親因父親被氣得吐血而埋怨我,她對我向來客氣如今也只是由客氣轉變成了冷漠,我不該在意的,我的親生母親在我7歲時就被車禍帶走了。父親公司破產,能擠出學費已經很不容易了根本不用考慮什么畢業旅行,而柯點去了各地旅行,我們見面的機會漸漸變少,只是偶爾電話里熟悉的調侃方式總會安撫著我躁動不安的靈魂,我該不在意的,我相信我們的友情絕對經得起時間與地域的考驗。窩在家里寫小說的時候,我會時不時地想起那雙漆黑的眸子,也會一時沖動想寫一些關于他的故事,可是剛動筆就自嘲地笑了,我甚至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今后或許再也不會相逢了,我能寫些什么?他在做什么?看書?打游戲?打籃球?睡覺?旅游?……這個世界這么這么的大,大到他一離開我的視線就仿佛他從未出現過一樣,我不該在意的,總不能為一個陌生人的消失而難過吧。如果說我選擇C大還有一點猶豫的話,那就是蘇里了,我猶豫與他重逢于C大,每多見到他一次,我的心就像被刀多刺了一寸,不該在意的,他,已是路人了呀……
這么多不該在意的事同時出現在一個暑假里,真叫我有些哭笑不得。
仿佛陷入了灰暗孤寂的迷宮,沒有人能給你幫助,四周陰森可怖的黑色墻壁緩緩向你推近,強烈的壓迫感把你逼得幾乎要窒息,可是你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