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語塞的時候，劉容吃驚地伸出手指著她的鼻子，呵斥：“大膽！見到皇上還不行禮？”

行禮？

蕭成碧這才找回神智，連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了個結結實實的頭：“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瞧著她在地上趴著抖得跟個篩子一樣，李崇延忽覺有趣，淡淡一笑，抬抬手，劉容就會意地彎腰退下，待到劉容離開，他才道：“起來吧。”

“小人惶恐……”蕭成碧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她都得罪過一次皇上了，再得罪幾次自己的小命恐怕真要保不住了！她也不敢起身，手不安地摳著浴桶底下鋪著的柔軟毯子。

“……那是前年波斯進貢的。”

“皇上，我有罪！”賠不起！蕭成碧立馬收了手，手腳麻利地爬起來，整套動作干凈利落，她咧嘴勉強地笑著，給自己找著借口，“小人得見天顏不免有些緊張，望皇上不要怪罪小人……”

她小心翼翼地，李崇延沒說什么，只垂眸看著浴桶中略微奇特的藥水，緩緩道：“給朕寬衣。”

聞此，蕭成碧當真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驚詫地抬起頭，正撞上他面色如常臉不紅心不跳，像是在說一件極其平常事情的臉，不過……本來對皇上來說就是一件最平常的事了，但她可是個大姑娘啊！未出閣的大姑娘啊！

“皇上，不可啊……還是您自己來……”蕭成碧嚇得一哆嗦，倒退兩步直接撞在浴桶上，連忙找借口，“小人，小人惶恐……皇上可是萬金之軀，小人怎敢觸碰。”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上躥下跳。對面那當今圣上還當真思索了思索，末了恍然地“哦”了一聲，居然勾起嘴角笑了起來，低沉的聲音染了笑意顯得更為醇厚：“朕賞你給朕寬衣。”

瞧他一副覺得很有趣的模樣……蕭成碧瞪大了眼睛，心頭忍了又忍，思量再三，終是掛上諂媚的微笑：“得嘞。”說話間她走上前去，手搭上皇上的外衫三下五除二扒了下來，那明黃外衫材質上好觸感柔軟，跟自己這粗布衣裳一瞧就不是一個檔次。

不知是不是因為浴桶冒著霧氣的緣故，她居然覺得有些熱，手碰到里衣的時候不受控制地抖啊抖。

醫者仁心醫者仁心，她不斷地安慰著自己，將眼睛瞇成什么也看不清的地步，這才上手去扒，扒完像是躲瘟疫一般嗖的一下閃到一邊，將眼睛斜向房梁，裝腔作勢的“哎呀”了一聲：“皇上不好了，小人隱疾犯了，這屋子一熱眼睛就不聽使喚啊，您瞧，又斜了。”

她表演得興起，使盡渾身解數，皇上瞧沒瞧一眼，徑直入了浴桶。聽到水聲，蕭成碧這才暗自呼出一口氣，偷偷掃了一眼，天色漸晚，殿內燈火通明，她清楚地瞧見水霧朦朧間皇上的背，還能看到烏黑的發垂在頸間，她只覺得臉上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