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煮的水開了，咕嘟咕嘟冒著泡，梨花木桌上擺著兩個素瓷茶杯，里面氤氳上升著水霧。

蕭成碧抬眼瞧了瞧，然后“撲通”一聲就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什么運氣，第一天當值就遇上了皇上。

將食指搭在素瓷杯邊上敲了一下，李崇延側頭看了看她，頷首：“起來吧。”

一旁的秦歸梧勾起嘴角笑著，眉目如江南煙云一般溫婉柔和，特別是那雙眼，帶著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明艷，烏黑的發(fā)隨便一挽，露出雪白的頸，身上的綠色宮裙襯得著肌膚更加白皙。

這就是甫陽第一美人，蕭成碧都看愣了，好半天才訥訥開口：“小人蕭成碧，參見秦妃。”

“不必多禮。”美人聲音如水一樣，清脆動聽，“本宮聽說蕭醫(yī)員病了，如今帶傷當值身子可還吃得消？”

“多謝娘娘關心。”蕭成碧有些惶恐，連忙拱手一拜，“小人不過是受了些小傷，不耽誤事。”

“那就好。”秦歸梧又是掩嘴一笑，眉眼彎彎的，她側頭看著李崇延，柔聲道，“茶都快涼了，讓臣妾替皇上倒新的。”

李崇延點點頭，將茶杯推了過去。

真真是一對兒璧人，怎么看怎么賞心悅目。

蕭成碧暗暗嘆了口氣，就這么看著，張了張嘴又閉上，還是決定什么也不說了，徑直擺弄起藥箱來，拿出墊在手腕下的柔軟墊子，在手里搓來搓去。

“皇上一下早朝就來看望臣妾，倒叫臣妾嚇了一跳，”秦歸梧一手撫著袖子，一手端著茶壺，微微斜著身子，姿勢一看就是名門閨秀，“臣妾都沒好好梳妝，讓皇上見笑了。”

這話說得三分柔七分嬌，還帶著嗔怪，美人如此，尋常男子早就上去哄了，就連蕭成碧聽了都起了雞皮疙瘩。她小心翼翼看了皇一眼上，只見那廝不為所動，嘴角的笑意也剛剛好，乍不出有什么情緒。

“算著是梨花開的時候了，朕想來這兒坐坐。”李崇延放遠了目光，視線所及處正是成片的花海，忽然冷不丁來了一句，“你還傻站著做什么，現(xiàn)下不應該是看脈的時候？”

蕭成碧正捏著軟墊走神，聽到這句話還有些愣，直到李崇延把目光轉回來落在她身上的時候才猛地回神：“是！”她結結巴巴地說：“這、這就來！”

她這么有眼力見兒，怕攪了人家的風月事，乖乖地站著不動。那廝不僅不感謝還居然說她傻站著，真是一點兒情調也無。也不考慮人家美人的想法，斷袖難道都是這般？

蕭成碧暗自尋思著，湊上前去將軟墊放在木桌上，秦歸梧抬起手，露出一節(jié)白皙手腕，搭在軟墊上，膚若凝脂般，讓她居然有點兒不好意思把脈。

她雖然也不黑，但做甫陽一霸的時候天天在街上跑，風吹日曬雨淋的，跟人家一比她的手簡直是掏過煤球一般。

心一橫，蕭成碧將手指伸過去搭在秦歸梧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