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束還是溫溫柔柔的表情，只是側過了身子，面朝王嫵這邊。

王嫵不由得又縮了縮身子，讓自己完全隱藏在陰影中，看見哥哥并沒有立刻回答梁淑嫻的話，只是臉上隱約帶了點懷念悵然的神情。

半晌，方才聽得王束開口。

“這內宮險惡，我也是為了你好，等此間事了，我必不會讓你再冒險，這份恩情，王束也會一直銘記于心。”

梁舒嫻噙著淚搖搖頭，急切地說道。

“這是我自愿的，我愿意為你做這些。”

生怕被王束打斷，她急急的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你看，這是我趁著皇上午間小憩，從書房的舊庫中找到的。”

王束接過了那張紙，看了半晌，眉頭緊皺，直到梁舒嫻上前拉他，王束才抬起頭，嘆息一聲。

“嫻兒，這事情很危險，你不要再探查了。”

梁舒嫻不喜反悲，“可是你現在這么難，我怎么能不管你，我如能能不幫你呢，皇上現在還算寵我，我......”

王束壓抑著情緒，回身雙手把上她的肩，眼神落在她臉上，又似透過她在宣泄，音量忍不住提高。

“我只知道父親被害身亡，卻不知兇手是誰，如今知道王廣從皇上那得到過那幾味藥草，我卻動不了他。”

他甚至不敢懷疑，這里面有沒有帝王授意。

王嫵在暗處渾身泛涼，只聽了第一句，她腦袋就嗡地一聲吵起來，手指止不住的顫抖。

哥哥瞞住她的，竟然是這個。

父親不是病逝，而是被人毒害。

她早該覺察的，哥哥的成長太快了，就好像身后有洪水猛獸在逼迫他。

那邊，梁舒嫻安慰著神情痛苦的王束。

“現在動不了他不代表以后不行，等到盛賢王登基，你妹妹做了皇后，王廣他自然逃不掉。”

王束搖搖頭，神色恢復了正常，“淑嫻，我不能用我妹妹的未來做籌碼。”

梁舒嫻張張口，說不出話來。

夜涼如水。

王嫵默默地行在出宮的路上，鄭隸提著一盞燈籠小心地照著路。

宮門隱隱可見，王嫵偏頭道，“公公快回吧，教人瞧見了不好，今日之日還請不要告訴我哥哥。”

鄭隸低低地應了，“小姐放心，奴才心中有數。”

王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別有深意的道，“公公應該知道，我說話算話。”

鄭隸不再多言，遠遠地看著王嫵上了候著的馬車，左右望了望，熄滅了燈籠，轉身離開。

馬蹄聲響起，車輪在黑夜中有規律的轉動著。

“小姐。”素尺憂心地看著一言不發的王嫵，她手中纏著一個香包的繩結，來回翻轉著。

前夜里，素尺親眼見著小姐勾著唇畔將一縷發絲裝進去，隨身帶著，臉上盡是一片嬌色，饒是她看了，也覺得艷光懾人。

“小姐，發生什么事情了。”素尺有些擔憂地問道。

王嫵沒有回答，她看著手中的香包，眼眸中似乎有什么在緩緩熄滅。

終是無緣，情愛于她，太過奢侈。

王嫵伸手，打開一旁放置雜物的箱籠，將香包放了進去。

她秀美的臉沉浸在黑暗中，不辨喜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