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搶手的容止

容止沉默地陷入空前的為難中。回家的途中還能被攔著，真是冤孽啊。他只是想坐個公車而已，這也能那么困難么？

公交車站牌旁，典型的“惡霸求愛記”正在上演。一名手捧鮮花、頭抹豬油的魁壯男子正在對一位美女求愛，但美女已多次拒絕，一心想逃開，可惜那男子左擋右擋，就是不給機會讓美人溜走。

“我請你吃午餐。”

“不要！我要回家。”美女聲音充滿哭意。

“上車吧，我今天開賓士，坐起來很舒服！”狼爪直直探向佳人柔荑。

“我不要！我……我有男朋友了，我說過了，你怎么都不死心？”小美人步步后退，退到無路可退時便聽到身后傳來痛呼！

天哪！招誰惹誰呀？容止冷不防被尖尖的鞋跟踩個正著，踩到的是他薄軟小羊皮鞋下的小趾頭，痛得只差沒當場流下英雄淚。怎么這女子看來不重，腳力卻有分量得嚇人？

甩了甩腳，本想再退個幾個大步，等他們把戲給演完的，但一眨眼的工夫，他的手臂給人撈個正著，正是那個小美人。她開口了：“吳天良，他就是我的男朋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請走吧！”

嘎？什么？他什么時候加入演出陣容了？但沒有他開口的時間，一顆拳頭已往他的門面揍來，想為他的俊臉上層色彩，為秋冬節令增加一些美好的色調——

“碰！”

拳頭擊中了肥肉。

拳頭是容止的，肥肉是吳天良的。然后那位魁壯男便如泄了氣的氣球一般，消頹在他老兄的車子旁，痛得說不出話來。

容止甩了甩手，無奈道：“早點讓開不就好了嗎？沒事擋我的路做什么？”話完走向公車站牌，懶得說其它。

“你……請你等一下！”身后傳來美女感動的呼喊。

容止皺起眉頭，回身道：“有事？”老天，千萬別來以身相許那一套。他會揍那具攔路鬼，純屬為自己打算，不以救美為前提。但聽說年輕的女子都有美化情境的天分，怎么拗都要拗成瑰麗的童話效果。

“我……我叫朱麗夜，是愛利斯頓大一的……”

“學姊好，我是高中部的小學弟，后會無期。”他快樂地打斷她的自我介紹，多幸運，他既不姓羅，也不叫密歐。

隨著一輛公交車的駛近，他愉悅無比地往上跳去。衣袖揮一揮，甩落一顆剛形成的玻璃心。哦，回去看素顏去咯。他的親親素顏，總沒有等急了吧。今天實在是太悲催了。白白浪費了那么多時間。環境會變，人心會變，時間久了，也不知會弄出什么結果。如今能早早的把素顏定下來就好啦，省得她有三心二意的機會。

容止今天正好忙碌起來，全部湊到了一起。晚上PUB還要唱歌，為了能和素顏多待會，容止邀請素顏去PUB聽他唱歌，同時見見他的朋友那伙。難得素顏打算上ＰＵＢ去聽容止唱歌的。以前因為學生會事務繁重，也沒什么機會去看看容止以前玩票弄起來的樂團。

以前剛剛坐上學生會會長這個位子，就一直忙著搞定愛利斯頓的瑣事，就連這瑣事都讓她分外忙碌，哪會想去了解他的其他朋友群什么的，就連和容止也就是互相串串家門而已，她很少有空閑；如今，容止來了她的學校，和以前的朋友也甚少出去，就更不怎么有機會去認識他的朋友。

不過，由容止口中倒也知道他以前有幾位相同對音樂有興趣的人，就算分開在幾個地方，依然沒解散，以演唱的方式賺外快，順便一解自己音樂饞蟲發作的病癥，當然以前容止是常去的，現在也就玩玩而已，不怎么常駐了。

他們所組的樂團一星期演唱三次，分屬三間不同的ＰＵＢ，而容止只參與星期五的這一場。他老兄既不懶得彈吉他、又不想玩貝斯，就想動用下聲音與偶爾冒起的熱情。湊合著當歌手，把表演場地當成唱卡拉ＯＫ居然也混了兩三個月，而且也開始有了一些歌迷必定來捧場──八成先看上人家帥氣的外表，再決得歌聲也可以聽聽，歌迷也多以女性的比例較高，占了九成九。

素顏真想掩住耳朵，實在是太吵了。要不是看在容止難得叫她過來見見朋友什么的，今天也不會忙中抽空跑來這邊被轟炸。本來沒給容止說的，就想著要給容止一個意外的驚喜，但人潮太擠，他大概也看不到距舞臺最遠的地方有她吧！估計驚喜什么的都成了浮云啊。

此刻容止正唱著英文老歌，穿著一身黑，一副又帥又酷的樣子，偶爾隨著音樂扭動一下身體，拿著話筒high一下氣氛，最前方尖叫的女子們看起來都像是要沖上去扒光他衣服了……好饑渴。現在的女人都這么猛嗎？素顏有點好奇。

舞臺的角落，站著一名帥氣男性化的女子，手中拿著毛巾與開水，在他唱歌時，趕忙送上盡可能的服務。有些女客人看不出她也是同性，口哨吹得可響了。

但素顏知道她是女的，因為眼光騙不了人。雖然含蓄了些，但是愛慕的眼色仍是有的。這時候以客觀眼光來看，不得不承認容止真的很招人喜歡的，看來沒給她少招惹情敵回來。雖然以前也知道容止是好看的，但也就一點點好看而已，好吧，是很多的好看。可大概是看久了，麻痹了的關系，她現在也就覺得那樣啊。

一杯酒突兀地放在她桌上，一名男子大剌剌地坐了下來：“小姐，可以聊聊嗎？”

“不可以。”她回答得也直接。沒空給他關愛的眼光，一雙眼只盯著舞臺上的人瞧。

“那男孩不錯，走演藝界會有一片天。”男子順著素顏的眼光瞅著臺上的又唱又跳的男孩，給予肯定的贊揚。

“他不缺人肯定。”所以大可不必去賣相。素顏想都不想的就拒絕了男子的示好。

“你也不錯，有興趣拍廣告嗎？”通常他這么問時，再高傲、目中無人的女子，也會霎時化為乖巧小綿羊，奉他為至高無上的金主，前倨后恭得嚇死人。

不過這回他大大失算了。素顏仍無心理他，只敷衍了一句：“別吵啦，他唱得已經夠混了，咬字都聽不分明，你還要來吵我。”她記得容止英文底子極佳，那他干嘛唱得那么模糊？莫非對歌詞不熟，又因為有人點歌，只好混過了事？

碰了一鼻子灰的中年男子這下更有興趣了！這女孩有意思，他喜歡。

“小姐，我是“XX傳播公司”的主任，同時也是“XX廣告公司”的企畫主任，真誠地想與你談論拍廣告事宜，而不只是搭訕的伎倆而已。請相信我。”他將名片放在她手邊：

“敝姓鄭，鄭安國。”

這下她終于看向他了，不過口氣更不耐煩：“我不是說別吵嗎？我什么都沒興趣啦！”

正面看她，更加發現這小女生清秀的透著靈氣，有種純凈的感覺，看著就覺得令人心神為之一振，鄭安國看遍世間美女的老眼，仍不禁為之一一亮。這種氣質才是少見且稀有，不是很美麗的女孩子，但真的很吸引人。

“你不想成名嗎？至少可以賺不少錢，你還是高中生吧？”

他的追問只令素顏煩得想溜。干脆回家好了，因為看不慣女人們尖叫流口水的對象是容止，可是這種醋貌似她是沒有理由吃的，那么走人來個眼不見為凈不就啥事也沒有了？何況又有陌生人在一旁呱呱叫，討厭！

打定主意，她馬上起身，轉個方向便欲朝大門口擠出去──人潮是愈晚愈多。

“小姐，請等一等！”鄭安國不死心地伸手

“哎呀！”她低呼，不小心撞到服務生，而且還被抓住了手。

“匡瑯！”這是服務生一時手滑造成的一地碎瓶聲。

歌唱聲倏止。后方的騷動未必吸引住全ＰＵＢ的人注目，但主唱者則不然，驀地以麥克風大叫：“那個老家伙，放開我的女人！”

才叫完哩，就見帥哥主唱跳下舞臺，瞬間已飆向肇事地點，全然無視乍然靜止的人聲，以及一臉鐵青的老板。眼中只看到他家素顏的手被一名中年不良男子抓住了。

很有技巧的一撥一勾，素顏安然入懷。而鄭安國跟蹌地退了三大步。

“你……你怎么下來了？”素顏左右看了下，明白自己成了所有人視覺焦點后，只差沒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雖然很是害羞，但表情卻強自鎮定。

容止一心只想料理中年男子，暫時沒空與素顏招呼：“喂，老伯，年紀一大把了，別對小女孩出手．很難看的。”

老伯？鄭安國抗議了，“我才四十歲！”

“我們才十七歲，比起來你夠老了。”這會兒他倒是認出了這名中年男：“咦？你不是上個月那個纏著我的星探？用這種身分拐小女生不會良心不安嗎？”

“我沒有拐！我是誠心要栽培你的。她是你的女朋友啊？很特別的小姑娘，一起加入我們公司吧！包你們大紅大紫！”鄭安國開始幻想財源廣進的美景。

不過容止和素顏可沒空理他。容止上上下下的打量素顏，素顏拍拍他的手示意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