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不敢在他的臉上停留視線太長時間，可是說什么你憔悴了瘦了之類的煽情話也并不應景。

只能沉默，他亦是選擇緘口。

蘇蘇像是發現了什么不對勁，拉住趙頊的手，“表哥，你該不會不喜歡老師吧？老師是個好人呢，她讓我和小小一起玩，而且英文說得好好哦，好厲害的?！?

趙頊苦笑著想解釋什么，餐廳那邊傳來聲音，“小頊，小靜，蘇蘇，過來吃飯吧！”

蘇蘇一聽媽媽的召喚，應了一聲就跑過去乖巧地幫著擺碗筷。

我如今實在不知道如何和他獨處，便緊跟著蘇蘇的腳步走了過去。

這頓飯吃得我很拘謹，我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會和他同一張桌子吃飯。

那些過去縱橫交錯捕捉著我的思維。

高三時那次自殺沈凌完好無缺地出了院，那天我和趙頊一起去看了她。

醫院門口，她戴著帽子和眼鏡，似乎不想接觸陽光。

攔下一輛Taxi后，她終于開口了第一句話，“好吧張靜。我就暫且祝你們幸福。”然后上車，關門，漸離我們的視野。趙頊用力握緊我的手，“靜靜，你聽見沒，她祝福我們了。所以以后不準再放棄我，知道嗎？”

我伸手捏捏他的臉頰，“相公，我餓了。”

他扭曲著給了我一個笑容。

那一天我們吃遍了A城的大街小巷，還照了大頭貼，坐了摩天輪。他知道沈凌對我而言意味著什么，有了沈凌的祝福我才能放開心去愛他。我們像每對年輕情侶一樣，發誓要把所有情侶約會必做的事情統統做完。直到筋疲力盡。

我拒絕了蘇蘇母親讓趙頊送我回去的提議，奢侈了一回招來了一輛Taxi。

這些年來的依偎，我早已深知他的習慣。餐桌上好幾次差點控制不住自己想攔住給他夾西紅柿的蘇蘇，他從來不吃西紅柿，從來不。

不過人的習慣也是可以改的吧，就像他如今可以面帶微笑吃下番茄，就像分手后我可以面帶微笑迎接他的目光。

心情突然抑郁得慌，我找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玻璃，叫他出來喝酒。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應了句好。

約好在雙層巴士見后我掛了線，把手機扔回包里。單手撐著腦袋看著這座城忙碌的樣子，一閃而過的風景。

其實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玻璃。他那么安靜的一個人卻喜歡和我們3只妖孽混在一起。就像此時，我望著面前的啤酒瓶不說話他也不覺得氣氛怪異，只是默默陪著我安靜。

安靜的孩子背后都會有一個會揪痛人心的故事。

我轉過頭去看他的側臉，從大一到現在，我似乎從來沒有認真凝視過他的臉，因為大部分時間他都低著頭。

這樣想著，我借著酒瘋放下酒瓶右手撐在沙發上左手挑起他的下巴，往他面部靠近。

他的瞳孔驟然放大，嘴唇微張輕輕顫著，我想我是真的瘋了，竟然隨著身體的那股沖動吻了上去。

其實我沒醉，至少沒完全醉。

溫熱的氣息打在臉上，我突然就紅了臉。然后不顧他的反應裝睡歪在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