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我必須要告訴你，我們的孩子……”他頓住了，像是在忍受某種巨大的痛苦。

淚水慢慢襲上了他的眼眶，逼得它們通紅。

“我們的孩子沒有保住。”

他又強調了一句，宛如一個炸彈扔進了蕭雪心里，震得她神智不清。

她雙眼里驟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成了黑白色，半天，她才啞啞地說道：“我們的孩子怎么了？”

程凜義在無可忍地抱住了她，溫熱的嘴唇貼著她的雪頸說道：“我們的孩子死了。”

他雙唇的溫度沒能讓蕭雪感受到一絲絲的溫暖。

她的淚水像噴泉一樣簌簌留下，顆顆砸進兩人肌膚相貼的地方。

程凜義這才嘗到，那淚的味道，竟然如此苦澀。

“這不可能。”蕭雪大喊起來，身體也不管不顧地大力掙扎起來。她盼了這么久的孩子，她用心保護了這么久的孩子，怎么可能說不在就不在了呢？

不可能的啊！

“蕭雪，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這是事實，你必須接受，我們的孩子不在了。”程凜義緊緊擁住她奮力掙扎的身體，直到她用盡全力慢慢癱軟下來。

情緒終于在鎮定下來的這一刻傾數崩潰了，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淚簌簌落下。

血淋淋的真相掃去了她最后的眷念，揪著程凜義衣袖的手就那么唐突地落下，耷拉在兩側。

她以手掩口，終于在這漫長的神經反射中接收了這個真相，從剛開始的無聲哽咽到后面的嚎啕大哭，她像是用生命在吶喊，在抗議。

蕭雪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較之于之前自己那段失敗的婚姻，一個人竟然還可以過得如此狼狽而悲傷。

這一次，她竟然在失去婚姻的同時失去了孩子，那個素未謀面的孩子！

程凜義滿心焦灼地站在一旁，望著她哭得昏天黑地的模樣，眼眶一紅再紅，卻無只言片語。

太陽把最后的余光都盡收囊中，一切都變暗，便黑了。

沒開燈的病房里只有她漸漸減弱的哭聲從不曾間斷。隱約間，還能見到程凜義矗立在床邊寂寞而僵硬的輪廓。

查房的護士不知情地嘀咕了一聲，“啪”得一聲按響了開關，望清了屋子里的形式，有些后怕地想退縮。

突來的光亮讓兩個人都有些不適應，而借著這蒼白的燈光，程凜義更加看清了蕭雪臉上的憔悴，不是因為滿臉的淚痕，而是她臉上呈現出來的太過絕望的表情，真的震撼到了他。

護士大著膽子向前，交代了藥物的服用，本不是她本分內的事，可是也不忍心看到蕭雪心碎的表情，安慰了幾句后就同情而擔憂地離開了。

房間里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平靜。

蕭雪舔舔嘴唇，嗓音沙啞的厲害，聲音幾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