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您的確是救了萱兒，也救了景玉！”

見掙不開對方，段景玉只得勉強起身，定定地瞧著云崢道。

云崢一掠蓮華的方向，隨即，斂了斂笑意，對段景玉道：“不說這個了，紫萱姑娘尚有三天便要接客，段兄有什么打算沒有？”

段景玉沉默少頃，堅定地道：“我想盡快替萱兒贖身。”

“但若是段大哥的父母不允，此事便不太好辦。”蓮華微偏過螓首，想了想，有些擔憂。

紫萱緊蹙了黛眉，“妹妹說得對，段郎，怕是贖金太高，遠不在你的能力范圍內。”

“大概需要多少？”

“白銀千兩。”

段景玉臉色一白。

白銀千兩？段府經營陶瓷生意，家底豐厚，但這一千兩白銀，對段府來說也不算小數目。

云崢早在吩咐幽泉找人時順帶查過了段景玉家的情況，此時不語地思考了半晌，他出口問他：“以你現在的能力，能拿得出多少？”

段景玉緊斂著眉心：“我身上尚有五百兩的現銀——只可惜三日似乎有些急，否則，若是和親戚借一下，相信能湊齊的——”

“段郎，你莫要著急。”紫萱道，“我平日里也存下了些私蓄，雖然不多，湊成百二十兩還是夠的。”

段景玉有些欣慰，緊攏的眉卻絲毫沒有松弛：“那也還差四百兩銀子……”

“姐姐——”

蓮華低眉想了想，方開了口，就被云崢輕聲打斷：“畫眉，你那些銀錢也不多，還是留著自己用吧。”他眼眸沉靜，復又轉向段景玉道，“段兄，不如這樣，你盡量去籌，若有困難，我給你寫封書信，你拿它去西街云樓找羅毅掌柜，或許對你有所幫助。”

段景玉本欲婉拒，感于對方用心良苦，還是應了下來。

這事定下，蓮華拿來紙筆，便和紫萱去了內室說話，段景玉望著眼前鋪開宣紙的少年，問：

“容公子怎會認識云樓掌柜？”

“一個遠親而已，”云崢并不多解釋，他對這個性情淳樸的癡情人印象尚好，至少不討厭，他微微一笑，單手提筆寫字，“不過我和他也不太熟，所以這銀兩免不了還要段兄以后還上，算是借的。”

段景玉聽得出他玩笑之意，雖說有些不明白對方和人家不熟為何還能向人家借錢，卻識趣地沒問，跟著彎了唇：“那是自然。”他突然望內室看了一眼，遲疑地道，“只是容公子不急著用錢么？”

云崢一愣，心思轉了轉，方才明白他的意思，他執筆繼續寫，“段兄是說眉兒？……段兄不要看那女孩子外表嫻嫻靜靜的，其實她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子，骨子里也有一種根深蒂固的傲氣，她有她自己的打算，我也相信，她有能力解決她自己的問題。”

段景玉微微地似乎有些震動，望了眼紗簾內那抹纖然窈窕的影子，好久才怔然開口：“畫眉姑娘絕非凡人。”

云崢已寫完了書函，晾了晾濕墨對折放進信封，聽了段景玉的話不由溫和地一笑，流目緩緩跟著望過去，微微抿起唇，神情寧和，似春水笑流。

蓮華她——

她想要的是真正屬于自己的一雙翅膀，屬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和自由，我會幫她爭取掙斷世俗枷鎖的機會，但不會直接給她搭上通往九天云霄的長梯——

她有翱翔長空的權利。

我也希望她可以破繭成蝶，飛出她自己的那片天地——

希望她一生都好——

希望她長樂無憂，永遠開心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