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坡一碰鐵山的肩：“鐵山，你看二鳳，她看你呢？”

“別瞎猜，看一眼有什么？”鐵山說。

“嗬嗬，是誰天天給二鳳家挑水？還偷偷給人家二鳳家棒子地鋤草？”小坡沖鐵山眨眨眼睛，詭秘地說道。

鐵山的臉騰地紅了，喃喃說不出話來。

“有戲沒？”小坡悄悄地問道。

“連人家的小手都沒摸過呢。”

“這是一個機會，你可要好好表現(xiàn)呀？看咱們龍哥，早有老婆了，還賊眉鼠眼的？”小坡呶呶嘴，眼睛眨了幾下，做了個怪樣。

小坡把鐵山一下子推向二鳳；鐵山猝不及防，正碰在二鳳后背上。

“鐵山你干嘛撞我嗎？昏了頭了？”二鳳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是小坡推我的。”鐵山不好意思地說道。

“小坡，你這個壞蛋！”二鳳說著，早踢了小坡一腳。

小坡嘻嘻哈哈笑著說：“昨天晚上，龍哥一跟他說要跟民兵連一起行動，把鐵山可樂壞了，念叨了一宿某人的名字。”

“你還別說，我看鐵山和二鳳，還真象一對？”

“年齡也差不多，家境也相仿，趕明找人合合八字，鐵山，你是男人，要主動喲？”

“嘯天，想什么好事呢，看把你美得，嘴都合不上了。”一個婦女說道，眾人齊刷刷把目光射向龍嘯天。

龍嘯天趕緊收起裂開的嘴巴，臉一繃說道：“我想起一個葷笑話，你想聽嗎？”

“呸！呸！呸！整天沒個整個的。”二鳳說道。

“怕什么？咱們又不是大閨女，什么東西沒見過，什么沒經(jīng)著過？讓他講。講不好，讓田隊長罰他教咱們打槍。”一個五大三粗的娘門說道。

“對，就是，讓他講。不就是比我們多那點東西嗎？”人群哄笑起來。

“講呀，講呀。”眾人齊聲催促。

龍嘯天沒想到這群娘們這么瘋，有點后悔，說道：“這不好，有傷風(fēng)化，干脆我給你們破個迷吧。”

龍嘯天沒待眾人反駁便說了出來：“掰開你的，插進我的。打一動作。”

眾人哧哧地笑了起來，誰都不吱聲，尤其是一些年輕的小媳婦，臉色通紅，一疊聲地叫起來。

一個婦女忽然摸向另一個婦女的屁股，說道：“我知道，是屁股。”

另一個婦女說：“是屁股前面那點東西吧？”

“喂，你們這些婦女同志，怎么能亂說呢。我可還是個純爺們，經(jīng)不住誘惑的。”小坡陰陽怪氣地說道。

婦女們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一個個捂著肚子，直唉喲。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

田紅見這些婦女們實在不象支隊伍的樣子，又不好當(dāng)眾發(fā)火。只好把火發(fā)在龍嘯天身上。大叫：“龍嘯天，你太不象話了，咱們這是要去打仗，不是去逛商店。瞧你把隊伍弄成了什么樣子？”

“我不是看到大伙特別緊張，讓氣氛輕松一下嗎？”

“有講葷笑話的嗎？都象你這樣，還不搞得烏煙漲氣的？”

“田隊長，你真誤會了，這不是葷的，就是扣扣子嗎，是某人把他想左了。”

大伙見田隊長發(fā)怒了，連忙都站了起來，自動排好隊伍，又開始向前走。

沙！沙！沙！

沙！沙！沙！

隊伍在無邊的青紗帳里穿插，聲音象一支美妙的夜曲。龍嘯天以后每當(dāng)回憶起這段往事，臉上都會浮現(xiàn)出溫柔的笑容。喃喃的說：“那天可真熱呀，汗流頰背。可是眾人一點也不覺得累。”

田紅，我一定要把你追到手。龍嘯天暗暗地下定了決心。

這龍嘯天自從一見到田紅，仿佛丟了魂似的，再也沒去找過她。桔子苦著一張臉，幽怨地望著龍嘯天那高大的身影，兩滴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嘯天，發(fā)什么呆呢？快走！”女人是敏感的，田紅從龍嘯天那雙眼睛里，看到了不尋常的東西。

田紅本是北大的學(xué)生，因為日本侵略中國，全男掀起了抗日的高～潮，投身到了抗日的洪流中來，在學(xué)校里，她有自已朝思暮想的戀人，李叔文。

李叔文現(xiàn)在在八路軍冀中三支隊，任隊長，兩人鴻燕傳書，也有好幾年沒見面了。

“叔文，你現(xiàn)在好嗎？你在干什么？”一股濃濃的思念時常籠罩在她的心頭。

頓時眼前出現(xiàn)了那個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dāng)年萬戶侯的青年。

十五個人加上龍嘯天三個人，一起來到了小王莊村外，田紅看看表，才十點鐘，接約定好的，是夜里十二點才發(fā)動進攻。于是十八個人便在青紗帳里埋伏下來，有的擦拭槍枝，有的警戒。因為十二點要參加戰(zhàn)斗，所以田紅早把干糧發(fā)在每一個人手里。見到有人張嘴就吃，田紅連忙說：“現(xiàn)在不能吃，打仗的時候才能吃。”

桔子餓得眼睛發(fā)花，肚子咕咕叫，使勁咽下口中的食物，問道：“肚子都餓癟了，還不能吃？那什么時候吃呀？”

田紅說：“現(xiàn)在吃了呆會真要打起來，沒力氣，怎么打，就是要跑，頭暈眼花，也跑不動，所以必須打仗前才能吃。”

夏天的青紗帳里，多的是蚊子，眾人趴在地里，不時有蚊子嗡嗡地飛來，叮在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所以不多會兒，每個人腿上都起了大包。于是拍拍地啪打蚊子的聲音，不時響起。

田紅有心說不要拍，但一想到這些人根本沒受過正經(jīng)的軍事訓(xùn)練，說也沒有用，估計還會引起她們的不滿。只好張了張嘴，把話又咽了回去。

龍嘯天坐在田紅身邊，拿過田紅的手槍，就著星光拆開，一件一件又組裝上，說道：“你這把槍不好使，扳機有點不靈，還生銹了，用我這把，我這把是剛從敵人那繳獲的，簇新锃亮，非常好使。”

田紅卻不同意，想要回自已的槍，因為這把槍是她的愛人，李叔文送給她的。

龍嘯天把拿槍的手高高揚起，說：“我說換著使就換著使。我這可是大肚二十響匣子槍，別人想跟我換著使我還不讓呢。”

田紅急道：“把槍給我，把槍給我。”一邊說一邊去搶。

龍嘯天舉著槍轉(zhuǎn)圈，就是不給。

這時候，前面忽然傳來兩聲蛤蟆叫。兩人聽到暗號立即臥倒在莊稼地里，同時一揮手，眾人都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忽然聽到雜亂的腳步聲，還有手電筒的光亮，一隊鬼子順著馬路開了過來。

幾個人看著鬼子奔小王莊而來，心中忽然沉甸甸的，鬼子的巡邏隊？還是專門奔小王莊來的？幾個人都感到了事態(tài)有點嚴重。

看看表，已經(jīng)十一點二十五分鐘了，離截槍還有半個小時。

“我去看看。”龍嘯天把田紅的手槍插在腰間，便跟了上去，小坡和鐵山也在后面跟著。田紅也顧不得別的了，立即下令，“馬上吃飯，準備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