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哪有什么騷狗子精。我在這山里住了四、五年了，也沒見過哪只騷狗子會說話。”馮大刀聽了，笑著說。

方七見馮志信不相信他的話，借著酒勁賭咒道：“我要是說一句假話，我明天上山，就被狼吃了。”

“你從山外來，哪知道我們這山里的事。”陳四，秋生的爹說道。

鄭老爺子見馮志信聽了陳四的話，還是不相信，連吃了幾口煙，說道：“等你在這山里住的時間長了，就會遇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了。”

“鄭大哥，你難道也見過這樣的事？”

“我十七、八歲的時候，就拉著一頭騾子和一匹馬販鹽賣，從陳集到海邊，一去一來，路上要走一、二個月的時間。路上，趕到店就住店，趕到村莊，就睡人家屋檐下、草堆根，像破廟、義莊、沒人住的老屋、荒山，我哪里沒睡過？有時候是二、三十個人一陣，有時，是幾個人一陣，遇到這些稀奇古怪的事多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別說是嚇尿褲子、嚇病的，就連嚇死的人都不是一個兩個的。”

“大伯，你說幾個給我們聽聽？”幾個年輕人來了興趣。

“我遇到過的那些事，現在想起來還后怕，這大晚上的，就不說了，以后白天再慢慢說給你們聽。我給你們說說我舅舅遇見過的一件蹊蹺的事：那年，我去看俺舅。俺舅家在山上也有一片林子，不大，大概有一、兩百畝。那片林子離家有七、八里路遠。俺舅常年一個人住在山上一間小屋里看著。一間小屋，鋪一張床，還砌了一口鍋，別的時候都好過，一到夏天，那屋里熱的就不能蹲人，那山上狼、野豬都多，不敢開著門睡，俺舅就只能吃過晚飯，開著門，吃袋煙，涼一會，再關門睡覺。有一天晚上，他吃過飯，剛點上一鍋煙，門前忽然來了一個黑大個子，站在門前笑著和俺舅打招呼道：大哥，吃煙呢！俺舅以為是周圍莊子的人，忙把他讓到屋里坐下。他也不客氣，到屋里坐一會，就問俺舅要煙吃，煙袋一到他的手，一鍋煙吃完了，才把煙袋還給俺舅，他煙袋一還，也不客氣一聲就走了。一連幾天，都是這樣。俺舅想：這周圍的人，他也都認識，也沒見過有這樣的一個人，會不會是妖怪？不如今晚來試他一試。到了晚上，俺舅吃過飯，照常坐在屋里，開著門，點起了一鍋煙，剛吃兩口，那個人又來了，還沒等俺舅請他進來，就呵呵地笑著，進來要煙吃。俺舅見他又要煙吃，就笑著對他說：兄弟，我們今晚換大煙袋吃。那人聽了很高興地笑著問：還有大煙袋？好呀！俺舅拿出獵槍對他說：你含著煙袋嘴，我給你點火。那人忙高興地把獵槍頭含在嘴里，俺舅就在這頭一扳狗腿，槍一響，就聽一聲鬼叫，那人就沒有了，俺舅嚇得忙把門拴上，睡覺了。

第二天，天亮后，等太陽出來了，俺舅才敢起床打開門，見門前地上有血跡，他就順著血跡往下找，走不多遠，看到一只燒糊半邊的草鞋。俺舅想：還能是它作的怪嗎？他就把那只草鞋拿扔到河里，以后，就再也不見他來要煙吃了。”

“草鞋怎么能成精？”七嫂笑著問。

“不論什么東西，沾上人的血，時間長了，就會成精。”鄭老爺子，吧嗒、吧嗒地吃著煙袋，慢慢地說。

“這是真的。定是這穿草鞋的人腳被草鞋磨破了，這草鞋沾了血，在山里時間長了，就成了精。”秦二嫂想想說。她是個神婆，家里供著兩位仙家。一個牌位上寫著黑姑娘，是只黑狐貍精；一個牌位上寫著黃姑娘，是一只黃鼠狼精。有時，莊里人得了怪病，莊管家醫治不好，就會來找秦二嫂，秦二嫂點燃了香燭后，仙家就會附秦二嫂的身，說此人怎么得罪了哪里的仙家，在哪燒香，在哪許什么愿，每次都很靈驗。要是正常的生病，秦二嫂再燒香，仙家都不會下來附身。

“表姐，你越說越懸了。你家供的那兩個仙家，你能讓她們出來給我們看看。”馮大刀激秦二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