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裴靜的生日
- 誤婚
- 王寶石
- 3034字
- 2012-03-25 16:11:17
他們的會議結束。那兩個上飯店的小伙子也恰好回來了。
裴靜讓他們把買回來的飯菜放在她的辦公室茶幾上,倆小伙子向她交代用多少錢,剩多少錢,裴靜仔仔細細地看他倆拿回來的發票,逐一的核對發票上的項目。待他倆走后,裴靜關門,對郎圣說:“其實我眼睛好像出問題了,已經看不清發票了。之所以仔細地裝作看發票,讓他們逐一的報賬,是因為我讓手下的人騙怕了。比方說這次花錢,就能將兩盒煙錢打在飯菜錢里。”說到這,她問郎圣:“你說他們用什么辦法?”
郎圣說:“可以高開單價。不過像這種帶稅的正式發票就沒有人愿意給開了,除非你愿意擔負稅費,那樣又顯得一個菜的單價太貴了。”
“哈哈”裴靜笑道:“你老實坦白,你在單位干的時候吃了多少回扣?”
“那倒沒有。我不在供應處。但是我知道這里邊的貓膩。本來一千的東西,可以高開到三千,沒人去查。這就是某些國營企業成本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
她已經把飯菜往茶幾上擺好,酒也倒在玻璃杯里,她非要讓郎圣在沙發上就坐,說:“今天不請你上飯店,就是這個意思,就想讓你舒服一點,你可以把你的瘸腳隨便放,放肆一點沒關系,別放在我大腿上就行。說話也不妨以酒遮臉、隨便的胡言亂語,但是要講真話。這里不是公共場所,是咱倆的私人空間,隨便說說笑話都行。我不喜歡上飯店,一股銅臭加油煙味,假模假式的,沒有生活里的真實感覺。你要注意,我今天可要和一個真實的郎圣過一個晚上。不許你說假話、客套話吆。”
聽她說不把腳放在大腿上,郎圣想起來在火車上,迎春就在大腿上捧著自己的腳,讓自己吃了一頓飯。此時不知道她回到家沒有,吃沒吃飯。剛想到這兒,又聽裴靜說道:“我決定了。給你每天五百元錢的權限,你簽字就可以報銷。你看著需要什么,哪里應該花錢,不用請示我。”
郎圣說:“不請示可以,不匯報就不行,我得讓你知道你的錢是怎么花的。我還想得寸進尺,要用人的權利,用誰,不用誰,我得說了算。”
“那容易,你說了算。只要不把我除名就行。不把我貶到掃地就行。”
郎圣說了一句客套話:“謝謝董事長的信任。”
裴靜說:“剛說了,不許說客套話。怎么馬上就來了?罰酒一杯。”
喝了一回酒,郎圣說:“我可要說真話啦。”裴靜說:“你說。你說。”郎圣接著說道:“喝了酒,你今天就不能開車啦。”
裴靜笑道:“欸!你還是頭一個跟我說這話的人。”郎圣說:“你要是想坑老板,就想著法的讓他多喝酒嗎。”裴靜說:“那好,旁邊就是派出所,我就把車開到他們門口停著,一會兒咱倆打車回家。你等著我一會兒。”說著她出去停車去了。
趁著這功夫,郎圣給迎春打手機,說不回去吃飯了,讓她好好地做點吃的,和裴靜吃了飯就回去。
老半天,裴靜回來,她笑道:“你說怎么這么巧,我剛才往回走,正碰上一個孩子的媽和他姥姥抱著小孩急著打車上醫院,說小孩不知道什么卡住嗓子了;我一看那小孩憋得臉都變色了,就把那個孩子翻過來,拍他的后背,拍拍拍,就拍出來一粒花生米。所以才回來。”又說:“來。喝酒。這回咱倆要喝個痛快啦。”
郎圣喝了一口酒,笑道:“可惜了,一個副主任醫師干超市的買賣勾當。”
裴靜正色道:“我遲早晚要回去干我的老本行。我請的是停薪留職的事假,那才是我的職業,那里才有我的事業。我要追求到正主任醫師、正教授的頭銜才甘心,我不能半途而廢。”
郎圣說:“現在不是很好嗎,有錢有車的,轟轟烈烈的不開心嗎?”
裴靜說道:“看是這樣。你不知道,做一個老板有多艱難。我每天一睜開眼,就欠員工的工資錢,就算是平均一個人一天50元錢,你替我算算,我欠多少個50元?再加上房租水電,稅費人情,人吃馬喂的開銷,我一天得多少錢?我跟你說一句實話,我的房子我的車,能抵押的早就抵押給銀行了。”一陣沉默,裴靜又說:“現在有一句俗話,說不知道老板是有錢呢,還是有債。我就是后一種。”
郎圣說:“那也不對。你現在就是把目前的超市頂出去,不也是有錢人嗎?”
“那是不假。”裴靜又說:“你知道一個賭徒怎么樣輸掉房子老婆的嗎?你知道一個老板怎么樣血本無歸的嗎?”她又和郎圣干杯,又自問自答,說:“因為不甘心失敗。總想翻過本來,不甘心。就是不甘心。”她情緒激動,眼淚似乎要下來了,說:“我先生去世以后,留給我的是這么一副爛攤子,一本爛帳。我曾經想把它整體賣了,倒是有人買,價錢讓人家壓得極低,刨去中介費,幾乎就是白送。我不甘心,我是一個要強的女人,一咬牙,我自己干,這不就賭上了嗎!”她苦笑了一下,又說:“起初,裝修的時候,人家看你是外行,看你是知識分子,看你不是生意人,什么都來了。偷拿拐帶的都算是好人了,騙你錢的,以次充好的,拿回扣的,合伙做假賬的,甚至和承包商串通一氣坑你。坑繃拐騙,一路一路的人讓我見識的多了,有的隔岸觀火,有的離你而去,有的上了賊船。我最苦悶的時候,連個說心里話的人都找不著哇!我最困難的時候,連加油錢都拿不出來;我最可憐的時候,當街求追債的人再寬限幾天。把我難的,有時候想哭,有時候想殺人,有時候想出家一走了之。”
郎圣說:“我理解你。都過去啦。不想它了。你要‘艱難困苦平常事,回想起來當笑談。’來,為苦難的經歷干一杯。”
又喝了幾回,裴靜漸漸地高興起來,回復了她原來的副教授模樣,說:“是都過去啦。現在的超市規模,價值就不一樣了;一開業,價值又是不同;一見回頭錢,就想象不到了哪!”
郎圣擔心她喝多了,就拿起了酒瓶,給一人加了一點酒,說:“就喝這些啦。封瓶!”又說:“為你的美好前景干杯。”
“噯。不行封瓶!”裴靜說:“還有應該為我干杯的哪。你知道嗎?”
“那可不知道。”
“今天是我的生日。哈哈,這是我最愉快的生日宴會啦。”說著,就唱起來:“咱們老百姓啊,今兒個真高興啊,你說為什么啊?因為和郎圣啊。”
郎圣趕緊說道:“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我組織員工,為你開個生日宴會。”
裴靜說道:“不用麻煩那么多人,到頭來還是羊肉出在羊身上。有你一個老郎吃我,我就足夠啦。”
“不敢當。不敢當。”
“假話。你們男人心里想的,我都知道。是不是現在想把我灌醉了,和我那個了啊?喝酒。”郎圣一想,真麻煩來了,伴君如伴虎啊,打不動跑不了。就又聽她問道:“噯!給我說說,你有人了嗎?”
“沒有呢。”
“這還像真話。不然也不用迎春伺候你了。”她又問:“那個迎春,現成的在家住著,沒獻身么?說真話!”
郎圣說:“沒有啊!她是我親家給我雇的,不管咋地是親家那撇的人,弄響了,多沒面子。我之所以看顧她,也是這個原因,總得在面子上說得過去。再說我都殘廢了,又一直在醫院里住著,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吶,疼得都不敢動,有這個賊心沒這個賊膽,有了賊膽了,又沒有賊身手。”
“哈哈哈。”他倆都笑了個痛快。又喝酒。裴靜又說:“這個我倒是信。那我再問你一句話,我打算讓她回家去,你可愿意?”
“為啥?”
“為我。”裴靜說的顯然不是酒話。“咱們倆這么晚了在這兒,一個鰥寡一個孤獨,說這些個內容,你裝什么糊涂?我就是為我。我要清理清理你身邊的人,然后看看是不是有可能發展你我的那種關系,就這么簡單!你給我裝什么糊涂!”
郎圣始料不及,說:“她兒子在這上大學,她要陪著,她要給她兒子掙學費、掙飯錢,不可能愿意回家。”
裴靜說:“她兒子一年要多少錢,我管。”
郎圣說:“不行。依她的性格,不能要你這份錢。”
裴靜說:“那,讓她兒子在寒暑假里來我這里打工,讓他自己掙啊!我給他高薪,總可以了吧。”她見郎圣還在搜羅理由,便又趕緊說:“總之,我告訴你,不論花多少代價,你身邊不能有別的女人。特別是這個迎春,必須馬上除掉,萬一你兩個有一個把持不住,郎圣,我后悔可來不及了!我說的可不是酒話。我沒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