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現在又到了農忙搶收的時節了,每到這個時候,老爺就常范病,他替日本人當這個差已經有兩年了,夾在這中間,做人不好做啊,日本人逼迫著他,他本不愿干,可是老百姓認為他還是干了許多實事,他們都很感激,有些人不理解,可他們終究會理解的。有人勸說,這一次,農協的人又像前幾次那樣對農民搶收定了三大政策:快收、快打、快藏。日偽軍來搶糧食,老百姓就在地里把糧食埋了。在莊稼地里挖地洞,這可是新招,往年有人把糧食藏在自家的地窯里,日偽軍搜查得緊了,硬是挨家挨戶挖地三尺,結果還是被他們收了許多的糧食。
日本人鬧騰了一些時候,見仍然沒有多大的收獲,便強令老爺招集那些保長們開會,強令他們帶隊下去征糧。而且給每個保長都定了必征的任務。這下,可苦了老爺,做為維持會長,他得在這中間做好安撫工作。
“你的,張老太爺,為了大日本皇軍的利益,你必須實行大佐閣下今年春季提出的保甲連座的政策。你的要明白,維持會的是要當擔起這個責任的。你的人要把皇軍的政策好好向他們宣傳,刁民的一律抓起來!交給大日本皇軍來處理!”
曹歪嘴這個時候正帶著他的大隊人馬在院子門外整隊聚合。幾匹征用的騾馬以及馬車在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
已經是中午,太陽光刺眼地照射著院子里的一切,空氣弊悶,令人窒息。好幾個日本兵把帽子拿在手里,露出光溜溜的禿頭來。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倒是三木太君帶過來的人,在一邊兒嘲笑起和西村據點里的日本人,說他們中了女人的毒。軍醫來了幾次,人死了幾個,滅毒清查,卻總是查不出什么明堂來。有的說,等過了這個搶收季節,這個據點里的日本人就應該轉移了。不管是真是假。院子里的幾個禿頭皇軍這會兒也都感到自己是前途未卜、生死難料。回又回不了,干又干不來。在這兒真是白受罪。盡管他們中有人病成這個樣子。火氣卻還是挺大的。這會兒就因為有一個光禿禿的鬼子忍受不了三木太君身邊的日本兵嘲笑,從而開始扭打起來。
三木太君這會兒正在大堂和老爺嘰哩咕嚕說著什么------
外面,兩邊的日本兵都已經拉開槍拴對歭起來。曹歪嘴的人站在大門口緊盯著一群沒有眉毛的日本兵,剛剛還病怏怏的一群人,一忽兒卻個個臉現殺機!
------蓄勢待發!
“贏直人,蠢豬!快叫你的人都把槍給老子放下,聽到了沒有?把槍拿開,死了死了的!”
三木太君怒氣沖沖地跑出來。對著一個禿頭鬼子大吼著。
“啊,疼,我疼,疼死了------!”一個臉上掉光了眉毛的日本兵扔下槍抱著肚子蹭下身去,痛苦地叫著。
“贏直人,這是怎么搞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每次到你們的中間來。就會有人這個樣子呢?”
“三木君,我們已經去了三個弟兄,上面派了醫療隊過來。也沒查出什么問題。我我也已經感染了,三木君.”
有幾個日本兵哭叫起來。“長官,長官,我們已經走不動了。長官!”
三木君無奈地看著這群士兵們,他真搞不明白,早前生龍活虎的一群弟兄,怎么不到二個月就已經成這個樣子了!說是水土不服嘛,這里面也有來了幾年的老兵。聽他們說是腸胃病,軍醫開了許多藥方,可是時好時壞。后來不知怎么情況就更嚴重了。
“這要是真傳染了------那可就糟了!”
想到這里,三木君臉上流露出關切的樣子,他安撫了眼前這些士兵一翻,最后說道:“好吧,今天的征糧行動,你們就不要參加了,贏直人,你帶你的人現在回去吧。”
一群禿頭無眉毛的鬼子兵開始向院門外走去------
老爺上車,跟著日偽軍向和西村去,當隊伍還沒進村子的時候,老百姓就已經曉得了,一群人正在地里頭緊張地忙著藏糧食。有些人往樹林子里跑,一群雞趕著滿院子里亂竄------
保長在村子前迎接三木太君!
老爺下車對那個保長把這次征糧的事講了一通。保長現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會長啊,我們這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挨家挨戶做通了工作,他們也很配合,但是你們所說的數量,村里人實在沒辦法湊齊啊。啊,我帶你們去,糧食都為你們準備好了的!”
“喲西!你的前面的帶路!”
糧食收好,三木太君表示不滿意是又嚷嚷開了,保長嚇得不敢直起腰。只是拿眼瞄著老爺,希望老爺能為他們說說話。可是還不等老爺開口,三木太君就指著曹歪嘴吼著:“你的前面的帶路,給我挨家挨戶地搜,挖地三尺,我就不信搞不出糧食!”
“太君,這里可是皇軍的愛護村呀.!”
“喲西,他們已經成了刁民,皇軍是沒有這樣的朋友的!”三木太君用指頭狠狠戳了戳聳拉著腦袋的保長,“你的前面的開路,保甲連座的實行!違命者——死啦死的!”
老爺盯著一群蠻橫無禮的鬼子兵,無奈地搖了搖頭!
日偽軍在村子里橫沖直撞,滿園里雞飛狗跳,哭爹叫娘,罵聲不絕。可是日偽軍全都不當回事,有一家村民忍受不住,男主人拿鋤頭就要和鬼子拼命,卻不料被一個鬼子兵橫沖過去,一刺刀挑破了那人的肚子,血流當場,腸子都翻涌出來了------
夫君,晚點的時候,姥姥到我房間里來。叫我,說是老爺病了,從和西村回來的路上就昏倒了,有人說天氣太熱中暑了,一會兒糊言亂語。一會兒又昏睡了過去!
姥姥在前面撐燈,我進房,老爺情緒還是很激動。郎中正在燈下寫著什么。一會兒,他遞給我一處藥方,叫人連夜到他鋪子里取來。我打發水泥鰍送郎中回去。老爺躺在床上,嘴里喃喃地:“什么大東亞共榮,什么中日親善,全是一派謊言!是日本人麻痹人的把戲。你要是聽實了,就準備當一輩子奴隸。有骨氣的人就應該挺直脊梁和他們斗!”
“老爺,總有一天你兒子會帶領突擊隊的人回來消滅這些鬼子的!”
“媳婦呀,你們不必為我擔心,我也老了,活不了幾天了------剛才就是一口氣順不來------現在喝了些水,人好多了,媳婦啊,你也該回去看看你自己的父母了-------這兵荒馬亂的,我也不放心你回去,可是,現在想家了,你就找個人帶你回去看看吧!這兒有你姥姥伺候著,不礙事的!”
“嗯,老爺,水泥鰍回來了,明天,我再考慮吧!”
我走出去,姥姥撐燈在前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