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后，靈歌收拾停當，坐在窗邊郁悶的透過窗子看著外面的花花草草，偶爾有蝴蝶翩翩飛過，在花叢間時起時落的，靈歌都會覺得眼睛里被那一點虛無的光晃到了，“從今天起，本小姐就告別自由了，蝴蝶啊蝴蝶，我飛起來可是要比你快百倍的，沒成想我也有羨慕你的一天！”

“小姐！”晴兒的聲音適時地響起，打斷了沉思中的靈歌，靈歌不情愿的抬起頭，等待著她繼續。

“小姐，教習女紅的嬤嬤已經到了，您看···”晴兒垂首等候吩咐，隔了許久頭上傳來漫不經心的聲音，“哦，知道了，先請到小書房休息吧。”

“是！”晴兒轉身出了門，獨留靈歌一人沉浸在失去自由的不甘心氛圍里。

正在晴兒第三次為嬤嬤斟茶時，小書房的門才被從外面推開，晴兒雖然背對著，卻也終于松了口大氣，放好茶壺，轉過來躬身道，“小姐。”側了側身，讓出半個身子，“小姐，這位就是教習您女紅的李嬤嬤。”

這婦人立即起身，福了個身道，“老身見過蘇小姐。”

靈歌打量著眼前這個一身青色衣衫的中年婦人，穿著雖不高貴，但是全身上下干凈整潔，簡單利落，沒有一絲多余的修飾，從骨子里面流露出恬淡的氣息。靈歌心中略生好感，面上就親近了好多，趕緊上前扶起李嬤嬤。

“李嬤嬤多禮了，我這人舞槍弄棒的都不在話下，唯獨怕這女紅一項，此后，還得多多勞煩李嬤嬤莫要嫌棄我笨才是！”靈歌微微地笑著，滿臉的謙恭，哄得嬤嬤特別開心，連帶著也綻放了笑顏，這一笑又讓靈歌覺得她是個溫和的人。

“您過謙了，小姐天資聰慧，心思活絡，況且小姐還練得一身功夫，就說明小姐能吃的了辛苦，這樣算下來，您的資質是更勝人一籌呢！”

靈歌聽著李嬤嬤如此說，心里就更親近了她幾分。這是自從小的時候沒有了母親以后，靈歌第一次有了想要主動親近的人，像親人那樣，她覺得心底的一絲渴望母愛的東西在一點點的融化，想要尋求那一份溫暖的依靠。

“李嬤嬤過獎了，那么咱們開始吧！”靈歌笑著請李嬤嬤入座，這次是發自內心真誠的笑意，或許她自己都未曾發現。

“好，那還先請小姐恕老身話語繁復，惹您煩厭了。”李嬤嬤頓了頓，清了清嗓子，接著道“女子為學，正潔于內，志于四德。四德即為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古語有云‘紅亦為工’，是以女紅對于女子甚為重要，大多時候還會影響到婚嫁···”

“噗。。。”靈歌心想不就是刺刺繡、動動針線什么的嗎，至于牽扯的那么廣泛嗎，真搞笑！所以一不留神就失笑出聲。但看到李嬤嬤認真的神情，溫和的目光，靈歌面色一紅，用手輕輕地打了下嘴巴，并示意李嬤嬤繼續。而李嬤嬤也僅僅是接著被打斷的地方繼續講授，渾若剛才什么都沒發生。

若是在平時，靈歌哪里還用憋著笑，即便在不適當的場合笑了出來，她都沒放在心上，更不會對自己進行小小的懲戒，向對方賠禮，更何況她還臉紅了！這是件很奇怪的事，對于以搗蛋見長的她來說，臉紅早都已經忘了是怎么寫的了，可這次···

“哎！難道說，本小姐金剛不壞的功力衰退了？？？”靈歌有些郁悶的想著，心神一時又沒集中，慢慢地就發現李嬤嬤停下來了，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的品了一口茶，分明是在等她回神。靈歌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才斂回心神，靜靜的在一旁聽著。

就這樣，講講停停，停停講講的，靈歌的腦袋在剛開始的一炷香之后，就已經陷入麻木的狀態。再過了半炷香后，她就已經摸清了李嬤嬤的套路，知道什么樣的表情和眼神能夠順利的瞞過她，讓自己不用再為溜號而對那一雙溫和的眼眸感到愧疚。所以接下來的時間相比較而言就好過了些，即便如此，到了午時靈歌還是覺得頭腦發脹、暈暈乎乎的，耳邊不停的回蕩著“紅亦為工，紅亦為工···”靈歌不耐煩的晃了晃頭，想把它們都從腦袋中晃出去。

晴兒看她這幅模樣還以為是舊傷復發，心中一緊，“小姐，您還好吧？”

“嗯？哦，好，我好著呢！”眼神再次聚焦，看到慈眉善目的李嬤嬤在對面看著她淺笑，頓時來了精神，什么幻聽、幻想都被她甩到了一邊。

“嬤嬤，辛苦了，讓您看笑話了。哈哈！”說著，不好意思的用手蹭了蹭鼻尖，轉而開口吩咐道“晴兒，還不快給嬤嬤奉茶！”

李嬤嬤擺了擺手，緩緩起身道“不麻煩小姐了，今日且學到這里吧，明日老身再來。”說完，淺淺一福身就要走。

靈歌手疾眼快，一個閃身就站到了李嬤嬤身前，“嬤嬤，這么急是有什么事嗎？若是有，我可以著人送嬤嬤去，在這之前，我想留嬤嬤一起用膳，您看您也辛苦一上午了不是？”靈歌看著李嬤嬤沒有一點動搖的意思，就有些急了，“嬤嬤執意要走，是否是覺得我學不了女紅，而不想再教我？”靈歌一臉認真地看著李嬤嬤，不肯讓步半分。

其實早幾年，蘇清鑠也曾請過人來教靈歌女紅、女德一類的東西，但大多都被靈歌折磨的幾近瘋掉，人也是換了一個又一個，卻每每都留不下人，而這件事到后來也就不了了之了。若是在以前，靈歌會想盡辦法“請”人走，可現在面對李嬤嬤她卻不想讓她就這么走，如果可以，她想把她留下來，像親人那般對待她。

李嬤嬤看著靈歌急的眼睛都紅了，和之前的調皮慵懶判若兩人，不由愣了一下，她可不知道，靈歌心里已經想了那么多。“小姐，老身有事在身是真，至于小姐學習女紅的事”語氣略微一頓，接著道“凡是由我教習女紅的孩子，沒有我認為是否能學，只有自己想不想學，況且即便不能優于此事，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