魌看見賈陽頸下有一條淡得難以察覺的一圈掐痕。

“做惡夢了。”賈陽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

打著哈欠，大家胡亂安慰一番賈陽，便又關燈睡了。

魌知道賈陽的所謂惡夢并不是只在夢中，而是真實地存在。而且對于生日是陰歷十五的賈陽來說，惡夢還僅僅只是個開始。

下午上完課，魌夾著書出了校門。

老街的診所里，二餅已經(jīng)送走了第九名病人，正在整理一天的醫(yī)案。

“爸，昨夜嬰兒臉出現(xiàn)了，除了還是一張嬰兒的臉，已經(jīng)有了健碩的身體。他攻擊了我同寢室一名生于陰歷十五的同學，不過只是輕輕掐了一下。可以看出，嬰兒臉心智和陰功都精進了許多，雖然還不足以對付你我，但我擔心他會尋機攻擊媽或小妹。”

魌從腕上褪下佛珠。

“嬰兒臉十分忌憚佛珠，給小妹戴上；追查嬰兒臉我一力承擔，你保護媽的安全。”

“卜隊通過政府里的關系查出，死去的道人是培英校長請來驅鬼的，所驅之鬼極可能就是嬰兒臉，嬰兒臉殺死道人應該只是出于自我保護，與他殺人的目的無關。不過，由此可以推斷培英校長一定知道些什么，你不妨直接接觸一下，探探口風。另外，我查閱了老人留下的奇書異志，其中就有類似嬰兒臉的記載，書上說，魂魄養(yǎng)大后吸收一定數(shù)量人的腦髓就可以幻化成人形，不再懼光畏陽。只是，書上沒有記載具體是幾人，也沒有任何關于如何克制他的文字。”

“難怪嬰兒臉說要讓每個人都不可終日，想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幻化成形。到那時，嬰兒臉就可以欺騙世人為所欲為了，而唯一能看破他的只有陰陽眼。”

尚媛和放了學的年玨（二餅和尚媛的女兒）幾乎同時到家。年玨一見到魌就扔了書包膩在哥哥身邊，魌拿過佛珠為年玨戴在腕上。

吃過晚飯，魌告別家人離開了老街。

魌一踏進校門，就聽到培英的學生們在議論：學院里有好幾個學生得了一種怪病，所有人的頸部長出手指粗暗紫的環(huán)痕，乍看就像戴著紫色的項圈。只是項圈在不斷地變粗，呼吸卻漸漸困難，如今都躺進了校醫(yī)院的重癥室。魌突然想起昨夜賈陽頸下的掐痕。

培英的校醫(yī)院和學院只有一壁之隔，那是一所標準的二甲醫(yī)院。和圖書館一樣，都是培英師生炫耀的永恒資本。

醫(yī)院二樓的重癥室里并排躺著六名深度昏迷的學生。

一名醫(yī)生模樣的人背對著門向護士吩咐著什么。

魌一眼就看見躺在最靠門的賈陽。輕輕推開門，魌躡手躡腳地來到賈陽床前伸出手切向賈陽的脈搏——脈息散亂，脈象玄滑。并起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貼向暗紫的環(huán)痕，一股陰寒透過紫色的皮膚傳到魌的手指。下意識的一縮手，魌碰落了床頭柜上的空瓶，清脆的碎裂讓十幾雙眼瞬間轉向了魌。

魌索性不再顧忌，逐一為余下的五人切脈，和賈陽一樣，脈息散亂，脈象玄滑，而且紫痕無一例外地透著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