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葉文宇驚奇又欣喜的樣子，王妮平靜地說：“九千社是25年前風(fēng)靡亞洲的雕塑家，但是他脾氣很古怪，經(jīng)常無故銷毀自己最喜歡的作品。是嗎，伯父？”

“是的。那時我才上大學(xué)，我們幾個朋友都很崇拜他，他的雕塑給人一種震撼靈魂的美感。”葉文宇仿佛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是啊，他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我把我的靈魂也嵌進(jìn)了雕塑里’，激勵了很多年輕藝術(shù)家。”

“就是，就是這句話，我們當(dāng)時很為這句話著迷，如果生活中能模仿他的語氣套用，就一定會說‘我把我的靈魂也怎么樣了什么里’。哈哈,那時真是年輕啊！”

看著葉文宇跟王妮相談甚歡的樣子，葉志浩有些愣神，這是什么情形啊？

那頓飯吃的非常愉快，王妮臨走時，葉文宇還約她下次再來。財叔看著葉文宇的樣子，高興地差點掉下眼淚，他已經(jīng)記不清有多久老爺沒有說過這么多話了，有多久沒有這么從心底笑出來了。

又是一個忙碌的早晨，王妮看著計劃表，撓了撓頭，實在不知道怎么決定這些事情的先后順序。還是讓他自己決定吧，王妮想。

葉志浩倒顯得有些清閑，端著一杯咖啡，在看窗外的風(fēng)景。聽見王妮的腳步聲才回過身來：“怎么啦？愁眉苦臉的。”

“你自己看吧，我實在不知道怎么辦了。”王妮遞上計劃表。

葉志浩瀏覽了一番就說：“先把前兩件事安排了吧，剩下的過兩天再說。事情總是在不斷變化的，今天的難題也許在明天來說就易如反掌。”

“嘖嘖。”王妮雙手抱拳，向葉志浩說：“佩服，佩服。”

“說到佩服，我才佩服你那天晚上聊天的功夫呢。”葉志浩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小個人物雕塑，“給。我爸送你的，是九千社的作品。”

“啊！微笑的女士！這，這太珍貴了。”王妮驚喜地說。

“他說，再珍貴的收藏品，如果沒有人來欣賞，就跟一般的東西沒兩樣。他還說，謝謝你讓他記起那段他最快樂的時光。”

“他真這么說？啊，太好了。”王妮握緊雕塑，跳著腳高興地說。

葉志浩深深地看著面前這個女孩，她樂觀，馬虎，吵架時毫不客氣，工作時專心致志。也許對他人而言，她只是個有些漂亮的女孩而已，但對他而言，卻不僅如此。

那天晚飯后，爸爸破天荒地找他談話的情形，在眼前浮現(xiàn)：他準(zhǔn)備休息時，爸爸來敲門，說想和他聊聊。他們就去了樓頂，吹著夜風(fēng)，望著漫天星斗，聽著遠(yuǎn)處傳來的夜的低絮。

“志浩，對不起。你媽媽走后，爸爸只顧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忽視了你。今天，你帶女朋友來，爸爸才突然意識到，我的志浩已經(jīng)長大了，不再是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了。”

“爸——”聽見爸爸柔和的聲音，葉志浩的聲音有些哽咽。

“兒子！”葉文宇摟住了葉志浩的肩頭，跟他并肩一起仰望著夜空。

父子間的隔膜一瞬間消失了，似乎昨夜的一個夢。原來，親人之間的距離，一直不曾遙遠(yuǎn)，只要你愿意伸出手去，攬著他的肩頭，心就可以靠近。

“謝謝你，豌豆。”葉志浩喃喃地說。

“你說什么？謝謝我？”王妮還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