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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舞傾城】

雪女的動作定格,原本美麗的雙眼變得空洞無神。火媚術果然可怕……難道已成定局了么?慕容芷煙抬起一雙剪水瞳子,看著高漸離:“小高,你不上去就雪女姐么?”高漸離握住水寒劍劍柄的手越發緊了,他一字一頓的說:“火媚術所構成的夢境極其恐怖陰暗,讓人陷入最難以自拔的回憶之中,只有自己醒來才能尋到方向,若用外力,只怕,再也醒不過來……”他何嘗不想救他的阿雪。只是,他不能,不是因為不能插手,而是因為火媚術真的很可怕,一不小心就會永不輪回……他相信,阿雪能挺過這一關的……

看來高漸離是沒用了,只能求求清鳶了。慕容芷煙打定主意,正要開口時,清鳶率先說話:“你想要救雪女的話,就要幫助她從回憶中醒來。”“我怎么知道她最難以自拔的回憶是什么?你倒是告訴我啊!”慕容芷煙皺了皺精致的小鼻子。“就是——”清鳶的話還沒說完,慕容芷煙貼身放置的手機忽然振動了。她抓起手機一看,自己居然沒有關機,而且,居然收到了一條短信!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沒睡醒,要不然怎么會有那么多怪事。她瞄了一眼那條短信的發送人,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小洛”。

看到這個名字時,她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愣愣的打開了短信:“Dear小煙,你是不是穿越到了《秦時》里,正在享受著清新的空氣,而且眼前是一群養眼的帥哥?這一切都是我的功勞!我偷偷把你弄過去的。這部手機不要丟,它是我們的聯絡工具,超長的電量,足夠你用的。膜拜我吧!哦呵呵!”

看完這條短信,慕容芷煙恨得咬牙切齒的,她回了一條短信:“死小洛!你知不知道本姑娘現在在看著人家生死對決,就算有帥哥也忘記欣賞了!現在雪女中了火媚術,你知道用什么辦法才能讓她醒過來?還有就是,你有點良心的話,也穿越過來陪我作伴,就算我死了也有一個陪葬的!”沒一會,有一條短信進入:“安啦!我是誰?我是新一代美少女誒!這件事包在……你身上了。你只要彈那首叫《一舞傾城》的琴曲就有點幫助了。上次你學的,還沒忘記吧?”

上次那首琴曲?慕容芷煙理了理思緒,拿起瑤琴:“小明吶……”話還沒說完,天明就開始抗議了:“喂!這個名字可是所有冷笑話里最常用的,而且“小明”很衰的知不知道?!”慕容芷煙沒有理他:“我告訴你一個故事,故事的名字叫《一舞傾城》……”話音落,眾人的目光聚集在她那兒,她纖長的十指在琴弦上舞蹈,宛若天籟般的琴音流瀉出來,宛若仙樂,弦音裊裊,不絕如縷,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十二年前,易水兩岸,秋冬之際。

夜來,燕國,歌舞升平,妃雪閣內觥觴交錯,酒色飄香,樂隨人動,門外車水馬龍,門內喧鬧非凡。

帳幔低垂的房間內,燭光搖曳,鏡前一個身著藍色舞裙的女子用一把黃楊木梳輕輕梳理著自己長及腰間的雪色秀發,模糊的銅鏡中,映現出她傾國傾城的容貌。描眉,染唇,顏如玉,紅唇微翹,美人笑,傾人城。

飛雪閣內,身著華服綢衣的士族來來往往,為何?為看隔世芳華、為看傾城舞姿。

飛雪閣內,流水燈明,竹簾低垂,脈脈流動的清澈池水倒影著燈火,水池中央,玉制成的飛雪玉花臺靜靜等待著,等待著一個人的到來,來演繹一場如夢之舞。忽而,那圍繞著飛雪玉花臺的燭臺一一亮起,照亮整個飛雪玉花臺,琴聲起,編鐘響,池中金色蓮花升起,透出水面一朵又一朵,金色蓮花的表面流淌著一層淡淡的光輝。

一層紅色紗簾落下,籠罩著整座飛雪玉花臺。隱約可見紗簾內一位絕代佳人窈窕靜美的身姿,嫩白的手指躍動,簫聲起,那清冷空靈的簫聲悠遠,一片片六角形雪花從空中飄落,妃雪閣燈火彷徨。隨著簫音,片片瑩白的雪花飛舞,輕靈不可方物。簫聲止,余音裊裊,繞梁三日不絕于耳,仿佛已斷的仙樂。忽然,籠罩著整座飛雪玉花臺的紗簾揚起,紗揚見美人……

紅紗緩緩揭開,水面上的金蓮盛放,金色的光芒照著飛雪玉花臺上伊人身影。她,就是一舞傾城的雪女,水邊舞袖揚裙,傾國傾城,又有誰能不動心?

雪女一手扶著纖細的腰,一手挽著三尺水袖,側身立在臺上,水藍色及地長裙繡上了靈動的雪花勾勒出線條。薄施粉黛的臉越發顯得清麗脫俗,她微微回眸,淺藍色、深邃如幽潭的明眸掃視過落座之人。頓時之間,妃雪閣內,靜得可以聽到水滴落的聲音。各個坐席上的達官貴人目不轉睛,盯著飛雪玉花臺上的美人,都看得入了迷。“啪!”一位公子竟看癡了,手中的酒觴砸落在地,灑出芬芳美酒。

簾幕之后,樂師高漸離閣著竹簾靜靜的望著臺上的女子。隨即,琴聲飄起,編鐘奏響,雪女探手,輕輕搖動著水袖,在空中劃過一道旖旎的弧線。臺上的美人翩翩起舞,溫柔靈巧,恰似一只輕盈美麗的鳶尾蝶。舉手投足之間,皆是舞蝶弄清雪之美麗。幾度旋轉,幾度跳躍,幾度舞動水袖。雪女笑靨傾城,眸若秋水般婉轉,在幾尺見方的飛雪玉花臺上飛身如燕,舞姿芳華。

隨著琴音漸落,雪女似孔雀開屏般華美的落幕,一曲舞終了。

掌聲赫然響起,雪女接下來的舞也被打斷,才知是雁春君到,雁春君看似贊賞雪女的舞,卻在想把雪女占為己有。他賜酒廣寒光,雪女巧言解脫,誰知雁春君竟然要邀請雪女到府邸之中舞一曲《凌波飛燕》,雪女巧言拒絕,而雁春君卻想要擄走雪女。卻在此時,那個白衣琴師高漸離擋在雪女身前,為雪女攔下一劫。雁春君悻悻離開,但誰都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一定還會再用其他的方法得到雪女。

雨點淅淅瀝瀝的落下,雨幕中,一個窈窕靜美的身影靜立于河岸邊的柳樹下,只身一人觀賞著燕國深秋的雨。雪女看著雨簾迷蒙了對岸的景物,目光飄渺。一把繪著墨梅的傘為她遮住了雨,雪女微微轉頭,看見的是那天幫他攔下雁春君手下的琴師——高漸離。“燕國深秋的雨雖然雖然美麗,卻冰涼徹骨。會淤積在肌體中。”淡淡的語氣,卻不乏關心。“我知道。可是,我喜歡。”對于這突如其來的關心,雪女有些手足無措,卻用一句淡淡的話掩飾。多久,沒有人這樣關心自己了……?

“在燕國,得罪了雁春君,恐怕沒有人能夠太平無事。”雪女聽后,脫俗的臉上隱有笑意:“你害怕了?”高漸離認真的看向她:“我能應付。”

——“雁春君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得罪了他的人很快就會消失,永遠不會再出現了。你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立刻離開燕國,走的越遠越好。”

——“那你呢?你怎么辦?

——難道,你想保護我?

——我會的。

高漸離的語氣很認真,也很堅定。有那么一瞬,雪女真的有些感動。

雪女轉頭含笑:“你,是不是很喜歡我?”“我……”高漸離有些吞吞吐吐的。雪女轉過身,斂起笑容,喃喃道:你這么做,不過也就是,為了接近我。其實,你們都一樣……”最后那一句話,也不知道對誰說的。……

雨依舊在下,雪女緩緩走出了那把為她遮雨的傘下。秋雨冰涼,想要相伴一生,卻不能。看著雪女消失在雨中的背影,高漸離做了一個決定。

在那座空無一人的木橋的盡頭,一個雁春君的手下在等待著高漸離……那天夜晚,雁春君讓人送來一把殘缺的傘,還有一對深綠色的玉鐲,請雪女務必戴上。雪女坐在燭焰搖曳的精美房間里,緩緩打開那一把繪著墨梅、殘缺的傘,細細的看。她的一雙秋水眸子黯然,仿佛鳶尾蝶疲憊的合上蝶翼。燭光映照在她的傾城容顏,她的臉色居然有些蒼白。

幾日過去了,窗外的雨依舊下個不停。雪女坐在窗邊,凝望著珍珠般的雨簾,神情黯然。冷風從窗外灌進來,游走在室內的任何一處,徹骨的冰寒讓雪女不禁想起了那個為他檔下一劫的琴師、那個為她遮雨的琴師、那個說要保護她的琴師……雁春君的人又來詢問雪女的想法。終于,雨夜之際,雪女戴上了那對冰冷精致的玉鐲,走上雁春君的肩輿,沐浴著深秋颯颯雨點,來到了雁春君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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