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陰陽怪氣的王一半,當鋪伙計眉頭都皺進了鼻孔,滿臉的厭惡都快掉到了地上:“狗東西真是窮骨頭發燒!幾頓沒吃豬油腦殼發了昏?還想在我這當鋪里撈油水?”
見王一半沒說話,伙計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大晚上被人鬧醒,結果又是這么一件破事!簡直是他媽媽的!
“泥腿子的狗命,還學別人訛詐,真是窮瘋了么!”
伙計狠狠拉過木板,發出“砰!”的一聲。小窗口被堵上了,光亮不見了,“當”字又看不見了,黑衫也沒了。
“噌!”剔骨刀猛的刺破木板,當鋪內立馬發出一聲慘嚎,柜臺上很快就有大片鮮血從里面漏出來。
王一半面無表情的把刀橫拉了過去,木板被拉開,光亮又照了出來,當鋪伙計的手被剔骨刀釘在了板子上,他整個人痛苦的隨著剔骨刀移動著。
湊上當鋪的小窗口,王一半看見里面的衣架上赫然掛著自己的黑衫,這些個當鋪,當真是不用開了。
“把那件衣服給我拿來!”
王一半的聲音突然冰冷,他發覺這樣的人,就算殺了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后悔。
當鋪伙計痛得滿臉扭曲,伸腳勾過衣架,他取過黑衫放著柜臺:“這……是我們掌柜的下午才買的衣服,絲綢的……不是你的!”
王一半掐著伙計的衣領將他扯到面前,一字一頓的低吼道:“這就是老子的衣服!”
飛快拔出釘在板子上的剔骨刀,王一半死命一刀刺進這伙計的眼眶里,然后猛接著再補了幾十刀。伙計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一聲,整個頭顱就像塊蜂窩煤,每個血洞潺潺往外噴著血水,死了。
…………
三天了,下山的人竟然還沒回來,秦巨白坐在一張虎皮大椅上,悠閑的轉著手中的白獅子頭。他不急,在青城,沒有能讓他心急的事。
“帶上幾個弟兄,一會兒下山,看看老四是不是過了橋了!”
秦巨白緩緩站了起來,挺直了他魁梧而又滿是傷疤的身子,他知道老四這個人,雖然貪戀女色,但絕不會誤了正事,這么久都沒有回山,要么是他帶著銀子跑了,要么就是遇見了麻煩。
山匪有了麻煩,那都是要被人摘了瓢的麻煩。相比這兩種可能性,秦巨白還是希望是后者,老四若是死了,那他又得刮一層青城的油水,舉城同悲。
秦巨白帶著人摸下了山,連夜沖進了青城,他一想到青城這名字,怡香院的那個清館兒,的確是一身本事的,在床下時柔弱如貓,倒在他懷里依依可人,惹人憐惜。
二十多個落山虎借著山勢,如離弦之箭般闖進青城,他們的突然出現令百姓狠狠吃了一驚,那股透出骨髓的懼怕刺痛著他們每一根神經,眾人此刻只恨爹媽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
青城的夜晚本來很熱鬧,有些地方甚至比白天還喧囂,可秦巨白等人一來,大街小巷竟然一個人都沒了,連往日拍馬屁的人都失了蹤跡!
收寸節的落山虎死了,而且被很多人知道了,畢竟大晚上河面燃起火光,想要知道個究竟的人還是有的。沒人敢用身家性命去試探陰晴不定的秦巨白,百姓全都作鳥獸散,大街瞬間冷清了。
秦巨白嘴角莫名的一勾:“看來老四是真過了橋了,否則這些泥腿子不會如此兢懼。”
用力抽了抽馬屁股,他策馬往一條還亮著光的小巷去了。一路上秦巨白都在咧嘴笑,這青城的銀子,他準備要收到十年以后去了!
小巷里支著燈,擺了個宵夜攤子,架著的鐵鍋里翻滾著肥美的肉塊,濃白的湯汁散發著誘人的香味,一個食客正捧著一個大碗吃得呼呼啦啦的。
秦巨白往條凳上一座,放下馬鞭,解下手套:“伙計,用龍虎鳳的湯底,給老子做碗臊子面。”
伙計應了一聲,很快就照做了,一分鐘后一碗濃香的面條被端上了桌。
秦巨白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掌端起碗,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濃湯,這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望著慘白的面條,這不符合秦巨白此時的心情,他需要一勺辣子渲染一下氣氛。當秦巨白寬大的手掌罩向辣子碗時,旁邊另一個食客卻先一步拿走了辣子碗。
這個沉默的食客扯過辣子碗,將整碗辣子油全倒進了他的碗里,筷子幾個攪拌,整碗龍虎鳳變得鮮紅色,漂浮的油辣星子反射著昏黃的燈光,他端起了碗。
“這碗辣子,你吃不得的。”
秦巨白微微磕上眼睛,語氣十分肯定的說道。
沉默的食客微微一愣,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然后猶如未聞的大口大口喝下辣子湯,稀碎的油星子帶著點點燈光全被他喝進了肚子,直喝得他額頭冒汗,鼻孔發沖。
吃過了這碗龍虎鳳,怪異的食客也不付錢,抬起屁股就準備走,可他才走了一步,一條馬鞭就狠狠朝著他頭上抽去。
眼看鞭子就要落到頭上,食客卻好似后腦長了眼睛,他腳下一滑,鞭子便抽了個空。牛筋做的鞭子在空氣中打了個響聲,清脆得刺耳!
秦巨白臉色陰沉的收回鞭子,一手摸向腰間。他的動作很快,可食客的動作更快,只見一道白光閃過,一縷寒氣朝他眼睛射去,秦巨白瞳孔一縮,極速的伸手死命捏住!
一柄細長的剔骨刀被他捏在了掌中,刀身攜帶的重壓令他手臂狠狠一沉!也幸得他手掌老繭極厚,否則這一刀就得削斷他幾根手指。
捏住了貼在面前剔骨刀后,秦巨白不禁吸了一口冷氣!他的確是囂張跋扈,但他僅僅是想教訓一下眼前這個愣頭青而已,可這個狗東西反手就差點殺了他……秦巨白不免鬼火亂冒:“龜兒子,作死?”
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削瘦的黑衫男子滿臉殺氣,宛如標槍般立在秦巨白面前,此人不是王一半又是何人!
王一半臂膀猛的發力,手中剔骨刀狠狠一攪,他勢必要廢了秦巨白的這只手,從來沒人能看清他的刀,更何況被人抓住他的刀!這是何種恥辱?
秦巨白感受到手中傳來的動靜,瞬間他便松了手,飛快往后倒退幾步,他另一只掏進腰間的手拔了出來,一把土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