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治傷啊,還能干什么?”,小月上前幫風天諾脫外套。
風天諾低頭看看正伸在自己腰間忙碌著的一雙小手,不無幽怨的柔聲道:“你可悠著點,本少爺現(xiàn)在可經不起你折騰。”
小月失笑,忽的抬起小臉,挑了挑眉,“怎么?怕啦?”
“誰怕啦!只要你別再用鹽水和酒就行。”,風天諾眼尖的指著桌上那兩瓶液體。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呀,那滋味他可是永生難忘。
“鹽水和酒?”,小月一臉郁悶,那可不是普通的鹽水和酒好不好?真是有眼不識荊山玉!
雖然那時替他治棍傷時,是與鹽水無異,可這次她可是借著學來的藥理,做了不少改良的。
小月懶得跟他解釋,將外套撕下來,然而眼前的景象卻令她怒從心起,“怎么包成這樣?這幫庸醫(yī)!”
這大熱的天,哪敢這么包?怪不得這么長時間還沒有好轉!
“要不讓李默幫我上藥吧。”,瞥見小月忽然變的一臉嚴肅,眼里涌動著滿滿的心疼,他有些不忍。
“為什么?”
“怕你看著害怕。”,風天諾突然一臉認真,看過來的目光泛出淡淡的光彩。
小月迎上去,忽然生出一絲心疼,“傻瓜。”
傻瓜二字脫口而出,她忽然覺得語失,內心一陣慌亂,紅著臉微低著頭,動手拆除起包扎。
然而,不經意抬眸,卻見一抹淺淺的笑,如三月的暖陽,在這張原本冷冰冰的臉上悄然綻放。這罕見的笑容,令小月一陣迷亂。
“怎么?本少爺好看嗎?”,風天諾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嘴角上揚,競將眼底的冰霜丟棄的無影無蹤。
然而,這嘴欠的反問,卻讓小月有些惱,她轉身就去桌旁拿了其中一瓶液體。
看畫風不對,風天諾立馬收住笑,直往床角縮,“我都這樣了,你還要折騰我?你也下的去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初借著治傷,故意整我。”
原來放下防備的風天諾是這樣一副孩子氣呀,小月暗自好笑,卻不露聲色,“哦?既然知道,那你后來怎么沒有追究我?你可是少爺,收拾我一個小丫頭自然有很多法子吧?”
“我……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小心眼啊?好男不跟女斗!”
從沒見過這么嘴硬的,小月看著他盡力掩飾的表情,幽然一笑。
“沒想到……”,風天諾清清嗓子,壓低聲音自言自語:“你笑起來還挺好看。”
小月可是看清了他說話時眼底的羞澀,忽然也跟著臉紅起來。
再看過去,那張臉競生生的多出幾分討厭。
她惡作劇般乘其不備,將手里的液體灑了一些在他背上。沒有絲毫準備的風天諾,不出所料的疼的一聲低喊。
“這就對了嘛。疼就喊出來!”,小月故意繃著臉,裝出很為他著想的樣子。
“你……”,風天諾蒼白著臉,趴倒在床上,“你這女人,真沒良心!”
怎么說他這傷也是為了救她吧,他傷成這個樣子,她下手還這么狠。
小月翻個白眼,自顧自的開始拆最后一層。
當隱隱的看見有液體滲出來,她整張臉僵住了,鼓起勇氣撕了撕,竟然撕不下來。
“黏住了,得用這個整個澆一遍,將布弄濕。”,她于心不忍的舉了舉手中的液體。
“那還費什么話,快點!”,他別過臉去,冷聲道。
“你生氣了?”
“快點!”,他重復一遍,沒有作答。
真生氣了?這人怎么翻臉比翻書還快。
小月一點點撕完,看著滿身猙獰遍布的風天諾,心中酸澀,眼底涌動著熱流,“如果疼,就喊出來。”
“你夠了,有完沒完!”
難道在他心里,她就是那么的不知人死活嗎?本就心里難受,被風天諾這一句誤解的話一激,眼淚一下涌出眼眶。
她盡量不使自己發(fā)出聲音,顫抖著雙手做著處理工作。然后一氣呵成的涂酒精,接著上藥。
“好了。”,她轉頭看向風天諾,只見他一張蒼白的臉上,汗水縱橫,正張著嘴咬著自己的手腕。
聽見她的話才慢慢松開,手腕處赫然兩排血淋淋的牙印。
“疼就不知道喊出來嘛?就知道死撐!”,她取過藥邊哭,邊幫他上藥包扎,眼淚一滴滴的落在他的胳膊上。
“好了,別哭了。都是我不好,不該生你氣,別哭了好不好?”,我剛才的態(tài)度是不是太惡劣了?他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的抬手想要幫眼前的人兒擦眼淚,不想卻牽動了剛包扎的傷口。
他真傻,這個樣子了還跟自己道歉,就算生氣也是應該的啊,她止了哭抬起頭,卻見他已是暈了過去。
那張臉蒼白的過分,看在眼里,令人心底隱隱的發(fā)疼,她用衣袖輕輕擦拭著他臉上的汗水,邊擦邊回想著那日火海里的種種。
他一個少爺,怎么就甘愿豁出命去救自己哩?她笑著搖搖頭,臉上浮現(xiàn)出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甜蜜。
門外,忽然一聲驚雷炸響,小月回過神來,拉過被子將他蓋好。
閃電過后,就傳來噼里啪啦的雨聲,不一會兒雨聲就響成一片。
藍大哥?怎么一忙起來就把他忘了哩!她打開門向外看去,門廊里并沒有。
他能去哪呢?難道是被自己推出去生氣離開了?這么大的雨,他身上還有傷啦。
藍大哥,對不起……她沖進雨里,盲目的尋找著,心里絲絲愧疚在蔓延。
他能去哪里呢?他這次是帶自己逃出來的啊?如果就這樣回去,他父親能饒過他嗎?
正想著,眼前出現(xiàn)一抹熟悉的背影。他就那么筆直的站在一顆銀桂樹下,隱在黑下來的雨幕里,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藍大哥……你為什么不在門廊里避避雨?”
“門廊里?站在那里偷聽你們的甜言蜜語嗎?”,影月轉過身來,笑的有些凄然。
“藍大哥……”
“好了,沒事。瞧你,也不知道拿把傘?”,他扯開衣袍,不容她反抗的將她擁在衣袍底下,向著門廊走去。
她掙扎了下,他卻擁的更緊,就像要將她活活吞掉一樣。
“藍大哥,往這邊,是小月屋子。”,不知是心里有愧,還是此刻影月的表情讓她發(fā)怵,她張張嘴競聽見自己發(fā)出貓一樣怯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