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一點點靠近，眼看就要湊近了，一向淡定的一夜芳華一雙美目游移不定，卻不敢起身去應付。
因為此刻她一起身，阿鈺可就毫無遮攔的暴露了，她要是再拉過被子蓋住，可就顯得太奇怪了。
屋子里的氣氛，陡然降至冰點，貼著一夜芳華的阿鈺都能聽到雜亂無章，慌亂不已的心跳聲。
“姑娘？”，嘴被堵住了，阿鈺就用眼神詢問。
一夜芳華的目光并未落在阿鈺臉上，只敏感的傾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媽媽頂多罵我幾句，而他可就慘了，怎么辦？”，一夜芳華這么想著，忽而從頭側飛出一只枕頭，就聽身后不遠處一身慘呼。
“混賬東西！”，聲音帶著夢初醒的怠倦，乍一聽不甚清楚，卻透出令人生懼的惱怒。
一夜芳華立馬反映過來，很是配合的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阿鈺，“李公子，您別生氣。媽媽自是誠意拜見，別生氣。媽媽——是吧？”
劉媽媽被一枕頭砸了個暈頭轉向，又被這一聲怒喝嚇的一抖，連連賠罪，“您別生氣，別氣……是，我就是來問候一聲，看有什么需要……”
需要？這好像也不是自己操心的范圍。
一夜芳華一個勁的哄著，說著好話，可床上的人似乎還要跳起來一樣，可見是有多憤怒。
“這就走，就走……”，劉媽媽深知此刻還是溜為上，遂不再多說，轉頭就出門跑走了，還是改天再賠罪吧。
真是腦子抽了，這死丫頭肯定把李公子賞的貴重東西私藏了，拿自己的頂數，劉媽媽邊走邊覺得氣悶。
“劉媽媽。”，打手小六迎過來，“那小丫頭無論拿鞭子怎么抽，就是死不肯接客。”
“反了她了！”，正氣不順的劉媽媽正好想找人出氣，“走！去看看。”
聽著人走遠了，一夜芳華才總算松一口氣，這時才注意到與自己挨的如此之近的阿鈺。
天啦，我竟然拿手堵著他嘴巴，他的眼睛……
“看什么呢？”，一夜芳華一把推開阿鈺，迅速下床穿好衣服。
阿鈺被這么一說，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剛才沒起身，也沒抬頭看，怎么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嘭一下就砸她腦門上了？還有那聲音，也不怕被聽出來？”，一想到剛才劉媽媽慌亂的動作，她就忍不住笑。
“我就隨便一扔，可能她運氣不好。”，阿鈺說的一本正經，逗的一夜芳華笑個不停，“她被砸中，嚇的不輕，又怎會有時間仔細辨別聲音。況且她見那個李公子的機會應該也不多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一夜芳華忽而止住笑，嚴肅起來。冷厲的聲音，有條不紊的分析，他真的如他說的一樣，只是流浪者？
“阿鈺，無處可去，隨遇而安。”
“你最好不要騙我。”，說完，一夜芳華也就不再追究。
一連兩日，倒是風平浪靜，阿鈺的身體也無大礙，一夜芳華怕阿鈺再呆下去，早晚會被發現，于是給了些銀兩有意讓阿鈺離開。
“我知道留在這里是給姑娘添麻煩，姑娘多保重。”，等我有了還姑娘的錢，一定會再來。
被這么一說，一夜芳華心里倒有些酸酸的，背對著阿鈺吩咐小妮，“再拿點點心裝上。”
阿鈺被打扮的干凈瀟灑，只要出了一夜芳華的屋子，誰也不會懷疑什么。
只是他愣頭愣腦的，一看就是沒來過這種煙花之地的，一夜芳華想到這里，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笑。
“小妮，告知媽媽一聲，今晚下場，跳飛仙。”，雖然這兩日，媽媽沒來打擾，可她知道要是再過幾日，就算她是頭牌，也該招罵了。
風雪場所，無論頭牌不頭牌，只要不賺錢，總要招人厭的。
小妮有些無奈，嘟了嘟嘴道，“芳姐姐，飛仙雖然叫座，可也是極其耗費體力的，偏偏那一個個都色瞇瞇的還老喜歡拿手去拽，上次就差點害得姑娘受傷。”
“你以為這口飯是好吃的？我要是沒了這才藝，身陷這望香樓，別說受傷不受傷，連命都保不住。”，一夜芳華有些傷感，像是冷笑，又像是自嘲，“如今，卻還能保住這清白之身，也該知足了。”
小妮不情不愿的將一夜芳華的話轉告給了劉媽媽，果然就見那招牌式的笑綻開在她臉上。
“李公子走了？”，劉媽媽問一聲，看小妮點頭，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說實話她一點不喜歡這位李公子，也就是惹不起而已。李公子是出了名的霸道，給的銀錢雖算豐厚，但比起一夜芳華表演賺的還是差些。
但凡一夜芳華表演的日子，望香樓整晚可是人員爆滿，清一色的貴家子弟，那賺的錢可是多了去了。
被李公子霸占這兩日，她可是虧大發了，還挨了一枕頭，想想真來氣。不行，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從來只賣藝的一夜芳華已經破了身。
“小妮！”，劉媽媽的語氣里充滿了警告，“這兩日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講，咱芳華是病著了，躺了兩日，根本沒有什么李公子，聽懂了嗎？”
“聽懂了。”，小妮連忙應道。
“嗯。要是透出半個字，你應該知道后果，誰都保不了你！”
“是。”，小妮嚇的大氣不敢出，悄無聲息的往出退。
“也知會芳華一聲，讓她知道我的意思！這對她也好。不然這地方，要是一旦破了身，想再保全怕是連我都做不了主了！”，劉媽媽捏著茶杯抿一口，眼里的神色更加嚇人。
小妮打了個寒噤，退出房間就一路小跑而去。
卻說下了樓的阿鈺，一來到門口就有幾個姿色尚可的姑娘拉住。
“公子，這是從哪位妹妹房里出來呀？要不要再去玩一玩？聽聽曲，休息休息。”
“不了，不……我得走了……”
“公子第一次來吧？”，得出這個結論的幾個姑娘更熱心的拉扯。
“哎？公子怎么那么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其中一綠衣姑娘眨巴著眼睛。
想搶人也不用使這招吧！老套！其它幾位姑娘頗為不悅。
見過？阿鈺穩了穩心神看一眼，瞬間記起，可不就是那日城外馬車里一把將他拉進懷里的那姑娘嘛。
“是，好像……見過……”，阿鈺有些結巴。其它幾個姑娘一看這反映，以為這位公子相中了她，就都悻悻而散了。
“我要走了……”
“公子，別不好意思嘛？”，綠衣姑娘一把拉住阿鈺往樓上扯，她和其它幾名姑娘想法是一樣的，還管什么面熟不面熟的，這里每天都會有面熟的客人，只是像這位公子這么俊俏的，她是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