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國民》

第8章老子要了你的命

清晨六點，窗外電閃雷鳴。天，下著大雨，嘩嘩作響。

萊恩在窗前不遠的地方，閉著雙眼，盤著腿。他在靜靜地思考著什么……

電話響起，萊恩睜開眼睛，看了下屏幕，是豪斯打來的。“老大，您要的統計材料發到您郵箱了，查收下。”

“WM”，萊恩撂了電話，起身走向書房。

“這小子效率還真高，昨晚睡前交代的事兒，一清早就搞定了，要么很早起，要么又沒睡。”萊恩一邊默默心語，一邊打開電子郵箱。新郵件排在最前面的，題目是《L城企業主統計調查最新版》。萊恩下載并打開了文件，內容是按照各行業及其所在行業排名分類的，關鍵的人物還被標注了顏色，有關人物性格、背景、履歷及其企業的情況大部分都介紹的比較詳細。“看來不止這小子一個人沒睡”，萊恩默念著。

萊恩回想著昨晚交流會的每一張面孔對應著每一個發言，憑借超強的記憶力，在豪斯發來的文件上繼續做著標記和內容補充。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這個文件上又布滿了很多追加的內容。按照團隊內部文件修訂的慣例，紅色為修改，藍色為增添，萊恩把這個文件變得更加豐富多彩了。他以回復郵件的形式，把新修訂的文件回傳給了豪斯存檔。然后把文件打印了出來，拿著紙張又回到了窗前。

雨好像下得更大了，嘩嘩聲愈發地響。萊恩拿著紙張，伴著雨聲，站立在窗前，認真地看著。

他再次仔細地將文件里圈定成重點的每一個人，與記憶里昨晚出席交流會的每一張臉對應著。那些沒出現的人，心里的想法是什么？萊恩把自己套進了每個人的資料介紹里，假設自己就是那個人……換位思考著。突然，他想起了老家自己父親院子里的那條狗。那是一條性情極其兇悍的狗，除了對從它很小就開始養了它很多年的人比較熟悉之外，逢生人就想撕咬，但是它卻基本上從來都不怎么叫。

“坐以待斃這幾個字太難寫，一直沒學會。進攻是最好的防守，既然要做的是一件【全民】的事兒，就不可能錯過什么人，無論他們是誰，我要主動去會會他們每一個人。”作為這次未來國變革的主導者，萊恩很清楚自己什么時候應該做什么，這個時候必須主動出擊，為自己的團隊把相對最難處理的事兒先擺平了。為團隊能順利地前行，必須先掃清主要的障礙。

吃過了早餐，等過了八點。萊恩走出房門，上了車，向L市最大的汽修城駛去，那里的扛把子叫泰格（TIGER）。資料上顯示，他是一個自小混跡黑道，曾多次獲刑入獄的人。汽修城是他平時長期駐守的地方，L市最大的酒吧、游戲城、KTV和洗浴中心等也在他的名下。

車輪飛轉，一路瘋行。此時的萊恩，一改往日的沉穩，開啟了狂飆模式。“我需要搶時間，爭取以最短的時間搞定每一家，無所謂每一家將要面對的挑戰是什么。”萊恩心里默念。做不同的事兒就要有不同的狀態，不請自來的萊恩，卻多多少少有些單刀赴會的意思，這個“會”，是他自己發起的。

很快，萊恩到了汽修城。沒錯，他要找的，是汽修城，但是第一次來到這里，給萊恩的第一個印象，是汽車城。這里幾乎匯集了所有L市對汽車方面的需求。萊恩沒急于停車，而是徑直地向前繼續緩慢地開著。寬敞的道路兩旁，車水馬龍。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實體店，從修車到洗車，從汽車配件到裝飾用品，保養、改裝、鍍膜、補胎……一應俱全，還有咖啡店、飯店、旅館、超市……儼然一處人車生活一站式。“老小子干得不錯，果然是個城”，萊恩邊看邊微笑著。不管什么行業，做到如此程度，無論這個人是誰，萊恩都會欣賞。他首先想到的，是一定有什么值得去學習的地方，也一定有能夠在一起合作或者用得著對方的地方。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缺點，而萊恩一直只和人的長處相處，所謂的缺點都可以淡化，揚長避短；木桶原理，他從來關注的，不止是短板，還有長板。將所有長板的人，或者所有人的長板聚在一起做成桶，自然就能裝下更多的水了。這是萊恩一直以來識人、處人和用人的理念。

在這條寬敞道路的最深處，有一棟九層的樓。樓的側面朝向來車方向的，是一個大大的廣告屏，上面輪換播放著的，是全城各行各業的廣告。就在巨型廣告屏的上方，四個大字：泰格集團。萊恩把車開了過去，看見這棟樓的前后有一個面積很大的院子，院子里停著各式各樣世界級的豪車，儼然一座汽車主題莊園。離院子的大門不遠處，一排保安正在列隊早訓。大門左右各有一個門崗，兩個身材魁梧的壯漢，站在里面。

萊恩把車開到門崗，右側的壯漢走了過來，敲了兩下副駕駛的車窗。萊恩搖下車窗，壯漢沒說話，先看了看萊恩，又把頭微微探進車窗，看了看后排座椅。“泰格來了吧，我找他。”這哥們動作太多了，沒等他打量完，萊恩先開了口。“你誰啊？！”壯漢反問道。萊恩沒接他話，拿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說：“給泰格，我等著。”

“萊恩”，看著名片，壯漢摸了摸后腦勺，感覺好像是在哪看到過這個名字。他在胸前按了一下按鈕，單手按住耳孔，說道：“三哥，三哥在嗎？”……“啊，是這樣的，三哥，有個叫萊恩的，找我們老大，在門崗這呢，讓不讓他進去？”……“一個人來的”……“哦，好，我帶他上去！”

橫桿立起，壯漢示意萊恩停車的位置。萊恩停了車，和壯漢走進了那棟樓。

走進大堂，明顯地感覺到室內比室外嶄新得多。大理石的地面，中央巨型的吊燈，各處的布置風格極其類似五星級的酒店。萊恩感覺似曾相識，哦，對了，豪斯材料里的圖片見過，還有泰格的會所圖片，好像都是這種類似同樣的風格，應該是一套設計及裝修人馬干的活兒。

電梯停在了八層。下了電梯，萊恩環顧四周，發現整層都是一個大的私人辦公室，兩面是窗，兩面是墻。一側窗外是山，一側窗外是海，景色不錯。在靠山的一側，有個面積不小的老板臺，座位上沒有人；在靠海的一側，一處造型別致的茶臺，茶臺周圍有三個人，最寬大座椅上的，正是萊恩在資料里見過的，泰格。

壯漢帶著萊恩來到茶臺附近，將名片遞給了泰格，泰格看了看，隨手遞給了另兩個人。這兩個人其中的一個人，看了眼帶萊恩上來的壯漢，壯漢彎了下腰，隨即轉身離開了。

“我是布爾（BULL），你找我們老大什么事，坐下說。”讓壯漢走的人，對萊恩說。

萊恩看著布爾，笑了笑，坐了下來。他沒準備先開口，把視線投向了泰格。泰格正將茶碗里泡好的茶倒向公道杯，褐紅的茶汁正在緩緩地流淌著。那只拿著茶碗的手，挽起的衣袖下面，花臂的紋身上，纏繞著佛珠。

泰格把倒好的茶放到萊恩面前，抬起眼，與萊恩四目相對。萊恩依然微笑著，沒準備先開口。

“萊恩，我知道你”，沉寂了大約15秒，還是泰格先開了口，“你要搞的那個【全民】什么玩意的東西，有意思嗎？現在大家不是都挺好的嗎？別瞎折騰了，折騰大了受傷，你說呢？”

泰格語落后，萊恩緩慢地拿起了眼前的茶杯，聞了聞，吹了下，輕輕地喝了一口。“好茶”，萊恩接著說，“雖然我不太懂茶，但是喝了之后，感覺味道不錯，所以確定是好茶。”他又環顧了下四周，看了看泰格辦公室里幾乎所有的擺設，“現在確定挺好了嗎？我覺得你沒那么容易知足吧。”說著，視線又回復到了泰格的眼睛上，“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有別的追求了？”

“你的意思是，按照你弄的套路玩，我們能更好？哼哼，你可拉倒吧，有人和我說，你們要收了大家的山頭，然后再讓我們自己養活自己，你覺得可能嗎？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要是真覺得自己沒誰了，我讓弟兄們招呼招呼你！正好你來了，你不來我也正準備讓人找你呢！萊恩，聽好了，我只和你說一遍，再打什么主意動泰格集團，老子要了你的命！”

萊恩笑了笑，側臉看了看大海。“泰格，老實說，第一次來你地界，感覺不錯，挺讓我意外的。以人車生活為先導，混合業態的經營，的確打造了一座城。你和你的兄弟們都很能干，我很欽佩。縱觀整個L市，除了幾個全國性的特定品牌的汽車4S店零星分布，其他這個行業所有的需求都已經被你們一網打盡了吧？沒想到有關各行業的大融合，泰格集團早已走在了前面，你所說的玩，玩得很驚艷。只是，你們可能還沒有真正地了解【全民合伙人】和【全民任務制】。合伙，是與國家的合伙，國家出資和提供更多的市場需求等，讓做的事業更大，效益更好，賺的錢更多；任務，是以國家的名義把你們正在做的事兒發布給所有民眾，交由更多的民眾去選擇并參與，這意味著更多的人會和你們一起玩，拿你們的思維去解釋，就是跟你們的小弟更多了。接受了【全民】，賺的錢會更多，能動用的人也更多，你們不接受？”

泰格瞪大著眼睛，一時接不上話。萊恩繼續說：“泰格集團的名字可以保留，只是與我們的國家互為合伙人的關系，一起把這個行業相關的事兒做大做強，打造一個更廣大的平臺提供給民眾去工作和消費。人不用愁，活兒不用愁，錢不用愁，稅費等等還不用交。都什么年代了，還玩什么自己的所謂山頭，你的山頭有國家這個大家更大嗎？如果泰格你和你的兄弟們有足夠的能力，把我們整個未來國各個城市這個行業的事兒都干了，你們敢接嗎？”

“這……”泰格有些語塞。

萊恩站起身，看著旁邊的布爾，“布爾，和你們老大再好好琢磨琢磨這事兒，名片給你們了，地址電話全都有，隨時歡迎到我們那坐坐。我們辦公室也經常有人來喝茶，都是不太懂茶的，但是喝過的，都說好。”

布爾聽到萊恩的話，將目光投向了泰格。見泰格瞪大著虎眼，直盯著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

“還有，泰格兄弟，我的命不用要，按照我說的做，如果未來國家虧欠了你什么，我的命，隨時給你……”語畢，萊恩拿起面前的茶杯，將喝過一口的茶，又分兩口全部喝完后，轉身走向電梯……

電梯從八層直接下到了一樓大堂。萊恩從電梯走出的時候，看到從電梯到院子的大門口，橫七豎八地躺下了很多人，摸頭捂肚子的都有。萊恩沒感覺到意外，他徑直走上了車，一聲發動機的轟鳴，開出了院外。

“影子來過了”，萊恩了然。看了眼豪斯做的材料，“下一站，凱特（C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