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站在閣樓上,一身艷麗紅裝,笑逐顏開,“各位老爺,公子,今日是我們品花樓一年一度的花魁競選,起價一千兩,上不封頂。現在有請我們花魁青兒。”
一名身穿淡青色寒煙紗裙的女子緩緩走出,裁剪適宜的紗裙,襯托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螓首蛾眉,翩若驚鴻。淡青色面紗將她的容顏遮去過半,但不僅無損她的美,反而還增添了幾分神秘與清傲。
“果然是位絕色女子?!甭渥嫌舾袊@。
樓下客人們垂涎三尺,一雙貪婪的眸子緊緊地盯著青兒。
“我出一千五百兩?!?
“我出兩千兩?!?
“我出三千兩。”
“四千兩?!?
……
喊價的聲音此起彼伏。
落紫郁看著他們,一張張好色無恥的臉龐猙獰丑陋,歪七扭八,然后眼前燈火通明的景象變成了那一夜漆黑的場景,她宛如一件商品站在屋子中央,待價而沽。全身血液奔涌翻騰,突然一股強烈的血腥氣直直沖擊著她的胸腔,揪緊的心讓她感覺窒息。
“小王妃……”墨綠輕碰她的手臂,秀眉緊蹙,擔憂的望著她。
然而,落紫郁睜大了眼,臉色蒼白,似乎所有的魂魄都游離在外,呆呆怔怔,宛如木偶。
“小王妃,你還好吧?!蹦G伸手在落紫郁眼前晃了晃。
終于,落紫郁回神,眼神迷離渙散,有氣無力,“墨綠……”
此時,價格已經喊道一萬兩,喊價聲開始零零落落的響起……
“兩萬兩?!?
落紫郁話音一落,滿場寂然。
青兒看著落紫郁,銳利的目光中充滿了探究。
老鴇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冷聲說:“姑娘,你是存心想找茬嗎?”
落紫郁淡然一笑,迎上老鴇冷意的目光,“怎么是找茬。是你說的,價高者得?!?
老鴇臉上的表情微微扭曲,隨即想到什么似得,冷嘲熱諷的說:“這古往今來,可沒有哪個良家婦女會進這窯子來買姑娘呀?!?
“哈哈……”全屋子人嘲笑聲轟然響起,有的人調戲的說:“大概是這位姑娘欲求不滿吧,又或者這位姑娘對這窯子里的女人有什么特別的癖好呢?”
內廳,一位錦衣男子手持折扇,閉目養神,瀟灑飄逸,卻將大廳之中發生的一切聽入耳中。
“公子,郁……”站在他旁邊的仆人一臉擔憂。
男子合上折扇,揚手制止男子,“放心,她能處理好,不然的話……”男子眼中的溫度迅速冷卻,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憂緒匯聚眼底。
“我不會看錯她的!”
男子的聲音輕而堅定。
“姑娘,你是現在走,還是讓我‘請’你出去?”老鴇故意加重了‘請’這個字。威脅之意甚濃。
空氣中,劍拔弩張。見情形越來越不對勁,墨綠低聲勸說著落紫郁。
“小王妃,我看我們還是走吧?!?
落紫郁看著青兒。以為逃離的過往的一切一遍又一遍清晰的在她眼前重演。
她不能走。
心中一個聲音響起。
“老鴇,這一切對你來說只是一場交易。誰出得錢高,誰就把她帶走。我出十萬兩白銀買下她。老鴇,別說我沒有提醒你,現在,我是在跟你談,一會兒,可就不好說了。就像你說的,我不是什么‘良家婦女’,我不在乎名聲,更不在乎手段?!甭渥嫌袈曇羧绫?。
廳內男子聞言,劍眉皺起,一臉疑惑不解,“她今天怎么這么激動?”
震驚于落紫郁的氣場,老鴇沉凝了一會兒,“好,那請姑娘給銀子吧?!?
“墨綠。”
“小王妃……”墨綠一臉為難,吞吞吐吐。
落紫郁看著墨綠,“墨綠,給銀子?!?
“小王妃,我們別說十萬兩,就是一千兩我們都沒有呀?!蹦G如實說。
“什么?”落紫郁慘白了臉。她頓時想起,她不過是歐陽冰倩威逼帶入賢王府的戲子,她能有什么錢呀。
“姑娘?!崩哮d從牙縫中冷聲擠出,“這玩笑可開大了。來人,給我抓起來?!?
花樓中的打手從四面八方涌上來,手持木棍,將落紫郁和墨綠團團圍住。
青兒烏黑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
“公子,我要去幫郁王妃。”隨從挽袖欲沖出去幫忙。
“站住。”男子從位置上霍然站起來,“如果她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她又怎么在賢王府活下去。她一定可以自己處理的。”
雖然嘴上信誓旦旦的說著,但男子握著折扇的手指卻不禁微微加重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