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jīng)入秋,天氣卻依舊有些炎熱,迎著朝霞,穆凡獨自一人,盤坐在縹緲峰峰頂,練習(xí)兩位老祖教給自己的吐納之法。
一呼一吸,遵循著奇妙的規(guī)律,胸膛跟著很有節(jié)奏的一起一伏。自鼻息間排出體內(nèi)聚集的濁氣,又從外界吸收新的靈氣,如此往復(fù),形成一個周天。
自他入宗門以來,二老從未教過他任何武技,只教會他一些休養(yǎng)生息,調(diào)理自身的妙術(shù),問他們原因,二老也不愿透露,只說讓他先將基礎(chǔ)打牢,所以自上次度過雷劫之后,一直沒有突破的跡象。
不過,他發(fā)現(xiàn)隨著這些奇妙功法的修行,心態(tài)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對外界的事物都能夠保持冷靜,不再如以前那樣容易躁動。而且自己之前因為突破的太快留下的暗疾也被逐漸撫平。這樣的結(jié)果,讓穆凡欣喜,自然也停止了對二老的不滿。
修習(xí)了數(shù)十個周天之后,穆凡緩緩的睜開了雙眸,自懷中取出一頁金帛,正是《道經(jīng)》,手指在上面輕點,金帛如往常一樣,漂浮于眼前,在朝陽的照耀下,一個個大道符文,印在穆凡心間。
由于目前境界的原因,還未能修出神魂,不然就可以將這些經(jīng)文烙印在腦海中,不必再每日抱著這頁經(jīng)書不放。
雙手自然攤開,搭在膝蓋之上,身心投入到《道經(jīng)》中去,小心翼翼的逐字細究。上一次,就是因為太急于求成,一下子同時將神識放在數(shù)十個符文之上,導(dǎo)致身體出現(xiàn)異常。
在這山壑之中,有鶴鳴猿嘯,回蕩在耳邊,穆凡彷若沒有聽到一樣,全身心的投入經(jīng)文之中。
“嗯,不錯!”遠處,閑云野鶴兩位老祖,站在云層之中,對目前穆凡的表現(xiàn)深感滿意。
“戒除心浮氣躁,心神怡靜,才能開始修行好我宗門功法啊。”
二老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輕輕點頭,自原地消失。
宗門之內(nèi),現(xiàn)在都流傳著一個消息,大師兄段無道將要與穆凡在風(fēng)云峽比斗,一經(jīng)傳出,立馬引起轟動,雖然上次在風(fēng)云峽許多人都已經(jīng)聽到了,但是還有外圍的一些弟子不知當(dāng)時的情形。
穆凡這個名字,他們很陌生,甚至大部分人聽都沒有聽說過。但是段無道,這三個字在青霞宗弟子們心目中有著怎樣的地位,足以與陳心月相媲美。
“這個穆凡到底是什么人?無道師兄竟然會和他比斗,而且我還聽說是無道師兄主動向他挑戰(zhàn)的。”
“是嗎?有這種事,這個穆凡有何德何能,竟然能夠令無道師兄放下身段,向他挑戰(zhàn)。”
“呵呵,誰知道呢!不過我聽說啊,這家伙竟然自稱是天字學(xué)院的弟子,你說好不好笑?”
“哈哈哈……”
幾個人圍在一起,相互攀談,不時的發(fā)出嘲諷的大笑聲,聽到他們的談?wù)摚缓谧幽凶幽抗饫滟⒅麄儙兹说纳碛埃恢谒伎际裁础?
這人正是與穆凡二人一同進入宗門的落綾軒,此前凌陌還曾慫恿著讓穆凡跟他表白來著,此人也算是天才級別的人物,雖然比不過凌陌穆凡這些人,但是也輕易的進入地字學(xué)院。
由于天賦的原因,地字學(xué)院弟子一直不是很多,只有不到百人,但是每一人都是天賦異稟之輩,放在外界,都是家族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
看到他緩緩地走來,那幾個正在討論的人,不知是何緣故,直接起身,四散而去。
而且,地字學(xué)院的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異樣。他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冷冰冰的氣質(zhì),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不過,對于他人的態(tài)度,好似沒有絲毫的介意,依舊我行我素,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樣的情緒。
眨眼間,三日已過,風(fēng)云峽已經(jīng)聚集了青霞宗上下幾乎所有的弟子,比上次陳心月兩人的陣勢還要浩大。
“你們說,那個穆凡怎么還沒來?是不是怕了?”
這一日,段無道早早的來到風(fēng)云峽,站在臺上,目光湛湛,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仿佛已經(jīng)做好了勝利的準備。
“為何來沒來?”眾人等的有些急了,不停往入口處張望,臺下議論紛紛。
“安靜!”
風(fēng)云峽一旁的一座高山之上,有一老者自上方徐徐下降,準確無誤的落在臺上,大家很自覺的閉上了嘴巴。
“見過清風(fēng)長老!”
臺下弟子,齊聲高呼,對著臺上的老者行禮。
清風(fēng)長老微微頷首,眉頭緊鎖,目光落在入口處,自天字學(xué)院出來,并未見到穆凡,也不知他上哪去了?本來這場決斗,他是不贊同的,不管怎么說,穆凡也算是段無道師祖這一輩的人物,即便年齡小,也不可失了禮數(shù)。
不過,閑云野鶴兩位老祖,執(zhí)意要幾位長老同意,說是給穆凡一個練手的機會。讓他這地字學(xué)院的長老只能在心底感嘆,老祖的弟子就是不一樣,就是練手,都要找實力強橫的段無道,如果被當(dāng)事人知道自己只是一個練手的對象,不知會不會氣得吐血。
終于,在人們翹首以盼了大半日之后,地平線上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咚”“咚”“咚”
每一步都深入人們內(nèi)心,帶動天地大勢,整個地面都似乎在隨著他的步子顫動。
慢慢的,那道身影近了,容貌逐漸清晰,那是一張清秀卻堅毅的臉,目光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即便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在盯著他,也沒有半點兒不適,依舊緩緩地邁動腳步,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
青色的衣衫在微風(fēng)中,輕輕飄動,人們的心跳加速,期待著一場龍爭虎斗。
“哼,裝神弄鬼!”段無道拳頭緊握,明明自己才是今天的主角,為何對方那么拽。
緩步來到臺下,正準備躍上臺,旁邊一人吸引了穆凡的目光,那人注視著他,點了點頭,穆凡回禮,而后縱身一躍,穩(wěn)穩(wěn)的落在臺上。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落綾軒,一向習(xí)慣安靜的他,今日不知為何來到此處,也不知他剛才對穆凡表達什么。
“今日你既然敢出現(xiàn),我就會用最快的方式將你打敗。”
目光陰冷的盯著穆凡,想起此前竟然能夠讓陳心月盯著他那么久,這讓一向自命不凡的段無道妒火中燒,暗自發(fā)誓,一定要讓穆凡付出代價。
對此,穆凡依舊面無表情,完全無視他咬牙切齒的態(tài)度。
“找死。”
對方無視的態(tài)度,讓他的怒火噴涌,也不管其他,握拳就朝著穆凡襲去。
拳頭之上,泛起點點紅光,顯得妖異至極,再加上臉上的猙獰之色,一般人絕對會被嚇住。
“你太弱了。”在對方的拳頭即將落在自己的臉上之時,穆凡的身子動了,快的對方看不清軌跡,只聽見淡淡的聲音響在耳邊。
“怎么可能?”他不愿相信,對方的速度竟然快到這樣的地步,瞳孔猛然放大,調(diào)動全身的感官,試圖把握住穆凡的移動軌跡。
“喝”
又是一拳,未中,再出拳。雙拳不斷地出擊,穆凡從容躲避。
如此,在人們眼中形成一種奇妙的情形,穆凡的身體如同一片落葉一般,隨意搖擺,而段無道不斷吃力的揮舞著拳頭,可是連穆凡的衣角都碰不到。
臺下弟子,莫不駭然,原本都是段無道的追捧者,沒想到在他們心中無懈可擊的無道師兄,在對方面前,竟然如此狼狽。
“啊……”
一聲怒吼,帶著不甘,段無道停下動作,站在原地喘著粗氣,滿臉的震驚,對方的速度之快,已經(jīng)超出自己的預(yù)料。
“只會躲,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真真切切的跟我打一場?”
喘了好大一會兒,呼吸才逐漸平穩(wěn)下來,不管怎樣,自己今日的臉面絕對不能丟。
“如你所愿,出手吧!”穆凡表情依舊平淡,他發(fā)現(xiàn)自從跟著這兩個老頭兒學(xué)了吐納之術(shù),越來越冷靜了,心態(tài)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調(diào)整好自己的呼吸,努力平復(fù)自己躁動的內(nèi)心,段無道雙拳交叉,交匯處閃現(xiàn)出耀眼的白光,逼得人們睜不開眼睛。
眉頭微微一皺,靜靜的等待著對方出擊,穆凡臉色依舊沒有什么變化,心中卻在慢慢的思考著對策。
“哈”
段無道黑色長發(fā)飛揚,眼中看不到一絲眼白,雙手化拳為爪,懸于額頭處,在兩手之間,緩緩地生成一個雷電光球,逐漸變大。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都被這里的光亮所籠罩。
狂風(fēng)呼嘯,人們的衣衫呼呼作響,身子?xùn)|倒西歪,站立不穩(wěn)。
對面的穆凡,左手輕撫在額頭之上,眼睛瞇起來,另一只手卻沒有閑著,緊緊握起,發(fā)出卡蹦卡蹦的聲音,不過完全被對面給淹沒了。
“去”
如同磨盤大小的光球,速度飛快,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到達穆凡的面前,瞳孔收縮,沒有想到對方還有這么凌厲的一招。
右拳緊握,巨大的拳頭,變成了赤金色,直擊在光球的中心之處。
“轟”
人們只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要破碎了,之后什么聲音都聽不到了,眼睛也無法睜開,就連高山上的幾位長老,都皺起了眉頭,這樣的場面,真是超乎他們的預(yù)料。
“咳”
一陣氣浪,將穆凡掀翻出去,重重的落在臺上,他又迅速的爬起來,一手捂著胸口,緊要牙關(guān),金色的拳頭再一次揮動。
段無道同樣的一拳迎上,一紅一金,兩個鐵拳相撞,產(chǎn)生難以想象的威力,臺下修為弱的弟子,直接癱倒在地上,承受不住這種威壓。
待人們重新睜開眼睛,臺上只有一人站在那里,背對著眾人,青色的破碎衣衫,不是穆凡又是何人。
“無道師兄呢?”人們心中產(chǎn)生疑問。
“咳咳……”
連續(xù)傳來幾聲咳嗽,從臺上的一堆廢屑殘渣之下的一個深坑中,段無道爬了出來,艱難的站起身,半個身子都快被擊碎了,與穆凡相對的那只手,懸在半空中,無法動彈。身上的衣服破敗不堪,比之穆凡還要狼狽。
現(xiàn)場一片嘩然,這二人竟然將擂臺都給打穿了,他們的實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你太弱了!”
依舊是這四個字,淡淡的說出來,面無表情,不帶一絲情緒,聽到這話,段無道很想反駁,臉色極度不甘,卻一時語塞不知所言。
話音甫落,全場嘩然,他們心目中的無道師兄竟然輸了,只有落綾軒輕輕的點了點頭,慢慢的消失在人群中,沒有人在意。
自此,人們看向穆凡的眼神變了,沒有了嘲笑與譏諷,人們這時才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我出自天字學(xué)院”,有心人將目光落在旁邊高山上的一眾長老處,發(fā)現(xiàn)閑云野鶴兩位老祖正坐在那里,看著臺下微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