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盡天明（下）

夜明星稀，降下一層薄薄的霧霜，整個陳家村頓時陷于寒夜的一片冷肅之中 。

吳氏一族久居于陳家村的山溝偏僻之處，其破舊的木屋被付之一矩后，此時雖然火光沖天，卻并沒有引起已經處于沉睡中村民的注意。

方振暈倒在草地上，胸中所中的劍傷幾乎要透體而出，雖然由于對方倉促出手并未觸及府臟，但對于尋常人來說，這等傷勢足以致命。

大量鮮血自胸口處不斷汩汩的涌出，像一股小山泉似的，飛快的將身上的衣裳浸透。

就在他臉色越發蒼白，心臟跳動變緩之際，那藏于貼身的那枚鵝卵石，浸泡在血夜當中，似乎有了跡象，竟然忽然開始瘋狂的吸周圍新鮮血液。

石頭吸收血液的速度極快，原被鮮血浸濕的的衣服，迅速的干涸，只剩下殷紅的血漬，而胸口的傷口處血流，儼然受到什么的牽引似的，直奔向鵝卵石所在位置，被石頭皮表突出的顆粒吸收的干干凈凈。

火光，依舊在山風中混和著啪啦的脆暴聲呼呼做響，這一幕，還在持續，在月色下悄然上演。

須臾之間，那石頭恰惟飽飲鮮血之后，慢慢有了停止的跡像，其外層開始的變得剔透晶螢，那層覆有赤褐交織著灰白的顆粒覆蓋的皮表外，其中赤裼的外皮因沉濱太多的紅夜而呈殷紅色，至于那灰白的顆粒，在變得透明時，滲出金黃色的光昏。

與此同時，整個石頭似乎充滿靈性，即似蘇醒的心臟，又似一只正欲破繭的蠶蛹，竟然在微微縮張，像是在打飽嗝似的，異常詭異！

石頭持續跳動片刻之后，那層皮表似乎在固縮結枷，微微變得堅硬干脆，而內部卻依縮漲加劇，彼此對沖，終于“喀！”的一脆響聲，無數條縫隙在破頭表面蔓延開來，與此同一瞬間，一道散著金色的刺目光芒球體，從鵝卵石中崩然而出，那金色光球浮在方振的身體之上，周遭異光纏繞，格外耀眼，在空氣中微微一滯，續而一下子鉆入方振的胸口之中。

金光的光球，一入方振的體內，頓時化成一道詭異的金黃的液體，隨著跳動的脈博，侵入方振的經脈之中，所經之處皆被鍍成黃色的色澤，等所有的經脈全部煥然一變之后，還剩余于一半的液體，經有心臟處，悄然的融入他的骨髓之內，頓時消失無蹤無跡。

血液漸止，傷口愈合！那已經漸微的心臟，又重新煥發活力，跳動了起來，惟獨那少年，依舊躺在地上，不知已經從地獄中走了一遭，淺淺的鼾聲漸起。

沉睡的方振被一陣冷風吹醒。

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睜開眼睛，看到天空灰白的天空，隱見周邊黑黑層巒疊嶂，在意識中漸漸清晰。

沒死？還是？又穿越了？

一個個問題頓時浮上心頭，他清晰記得自己胸口中的那一劍，就算不當場死亡，估計也多撐不了幾口氣！但現在的他除了有些氣虛之外，似乎并沒有什么異樣，又有出超脫意料的事情發生？

方振坐起身來，看到全身的血漬斑駁，一塊塊淤結起來，一搓就變成紅色的屑末，顯然干涸已久，但他最關注的胸口破開的劍口已經結疥。

隱隱感應到什么，連忙往口袋一摸，那玫被他收起來的石頭已然消失不見，多了一些薄薄塊狀的東西，輕輕一捏便化成粉末。

方振覺的很是怪異，再怎么說，自己剛才算是大量失血，非但沒有虛弱的感覺，反而身體上似乎沖斥著一股盈盈的體力。

究竟發生什么事了？

方振閉上眼睛，跟據以前一些經驗，常試著的凝聚神識，一般來說，若非到達武師境界，根本無法形成神識，方振也是因為以前測試中的習慣性動作試一試，大概也沒抱有什么希望。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在刻意的催動下，忽然感覺到體內的經脈的輪廓，慢慢顯現出來，由模糊漸漸的變得清晰，方振忽然發現，自己渾身的經脈，竟然變成詭異的金黃色，硬是半天才恍回神來。

神識凝結內視，這是師武高手才具有的能耐，竟然被他打開？

那黃金色澤的經脈，又是怎么回事？方振一樣子想到那顆石頭！

看來，那東西果然是寶物，只是那顆石頭，又有什么其他什么功效？方振觀察了一下，方振想不出什么，便也暫時不去理會，站起環顧了下身后，大火已退，木屋已成被燒成灰燼，倒還剩下大量通紅火碳，時有山風竄過，跳出一道道青紅色的火苗，伴著霹靂啪啦的輕暴聲，以及縷縷輕煙裊動。

雖然整座屋子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滿地焦炭，但以方振對里的熟悉度，一下子踱到小屋的原先門口處，剛才刺他一劍的那個天玄門弟子的尸體側在一半焦的木柱邊上，已經一尊黑炭，不過方振依舊從可以其外形判斷出來。

發死人財這東西，據說有傷天和，但方振自然不信這一套，再說了自己差點死在這王八蛋身上，他自然不會有什么好客氣。

撿了把木棍，微微一碰，那家伙身子一下子將化灰燼，堆在地上，方振面不改色，將這些灰燼一層層撥開，極是小心，不一下子竟然碰到了幾個硬質的東西，撥出來一看，原來是幾錠銀子，難得可貴的居然經過大火沒能融化，對方振來說顯然是件幸事。

對此自然毫不客氣的將之撥到一邊加以冷卻后，將之笑納，不過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什么收獲。

大概也猜到，除了銀子武器之外這種金屬之外，就算他擁有秘籍啊什么東西的，也只剩被大火燒個一干二凈的命了！可惜了，方振扔開棍子，正準備轉身時，恰好一陣山風吹過，揚起地上的炭灰，地上露出黃色紙制的一角頓時引起方振的注意。

歷經這等大火，能留下來的東西絕非常物，尤其是這種紙制的東西，方振自然不會放過。

撥開掩蓋在上面的灰燼，方振果然找到兩張黃色的條形鉑紙，也顧不上滾燙握在手中，方振竟然感受到一股不弱的力量震的他手掌有些發麻，看著上面的奇異的紋飾，方振雖未必見識過，但大概也能猜出來。

符篆？這東西定然就是符篆！

符篆乃是消耗性物品，其中所蘊含的威力依符篆的材質，制符師的技術以及修為息息相關，不過就算是最低級別的符篆，也必需武師級別的修士秘制而成，威力不凡，若是附上修士的精血，威力更是倍增！

符篆的可是好東西，據說可以抵得上武師高手的全力一擊，價值上萬兩黃金，像這等武徒實力的練體期菜鳥根本沒資格擁有，不過天玄門的掌門劉文殊乃是遠近聞名的符篆師，這兩張符篆應該不過是其制作時產生的一些殘缺品。

符篆師做為最富裕的職業之一，其殘缺品自然不會拿了去賣，這都丟符篆師的臉面，大概都送給弟子防生之用。

不過盡管是殘缺品，哪怕尋常武士高手一旦面擊中，不死也得半殘，若是那家焓那拼命時祭出這等東西，方振早就被轟成肉泥，哪有機會站在這里？

可惜那家伙當時跟方振短兵相接，還沒能騰出一口氣來，便被自己拼死斬殺于刀下，死的太過癟屈，方振也為自己當時的果斷而慶幸不已。

說話回來，若是給他那家伙喘息的機會，捏死方振像捏死螞蚊一樣，也用不著符篆。

反正，這可是保命的好東西啊，方振自然毫不客氣的收了起來后，當下走到另一個天玄門弟子死亡的地點尋找了一番，可惜他尸體在屋內，早被塌下來的屋頂給掩藏，一時間根本無法清理出來。

天玄門的兩個弟子未歸，雖然不會料到他們已經死亡，但難免派其他弟子查探，多留一刻便多一份風險，取舍之間，方振只能暗道聲可惜，堅決放棄。

乘著天微白跑路，只是走兩步時，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一身血跡，胸口衣服更是破了一大洞，哪出得門？

苦一笑一番，慶幸發現屋外曬衣架上還晾著吳辰與吳父前不久換洗的衣服，連忙把身上的血衣換下，扔到炭堆里燒成灰燼后，細小的身影剩著夜色，消失在這偏遠的山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