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畫

王一元，藝術特長生。

和許向上同窗共三載，對于他，女生沒有多余的概念。朦朧之中好像大概知道應該有這一個人的存在，如果沒有這特殊一年的出現。

王一元，平時話不多人緣不算非常好，如果必須有一定的溝通或交流，那么兜兜轉轉就只有黃小胖和班長而已。即便身為藝術特長生，所需的文化分并不必太多，但他的勤奮勁頭并不亞于許向上。

所以，有時候舒莉會開玩笑說：“許向上，你那學習勁頭還不如王一元同學呢！”

然后，許向上會努力地說服著對方，“又不一定很勤奮就是很努力，再說了像我這種高層次的大腦，只需要消耗這樣一厘的時間去識記就OK了！”

得到的結果，往往是舒莉訕訕地笑。

當位于黑板左邊五厘米的掛歷，隨著時間一天天消失而漸漸變得薄情，宿舍的那些女生也似乎慢慢消減了看似不必要非典型多余的對白，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彼此都能懂得的眼神碰觸，一分一秒，就這樣節約而來。立志于成為主持人的蘇麗玲卻不屬于這“共性”中來，顯然，即便是「高四」一特殊環境，也無法泯滅屬于她的個性。

理科生出生的她，實踐動手能力是不可估量的。不知打哪道聽途說——木炭洗牙齒可以變白！？于是乎，且不論瀕臨高考，暫不說時光緊迫……

女生真真托誰買了木炭，根據三文科生的眼光觀察，木炭質地同校門口五十米處的燒烤攤所用的差不多。打此，每日清晨，當其他正常人用著牙膏洗漱，有個性的女生拿著塊狀大的木炭往牙齒上來回摩擦，然后，于大伙訝異的目光中漱口，最后不忘擺出個合格的八顆牙齒笑法。

“噫！麗玲，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想不開了，所以才企圖用木炭進行慢性自殺呢？”愛卿不怕事，直嚯嚯地問道

當事人白了她一眼，輕蔑道：“這就是文科生與理科生的代溝了！”

“是代溝，但是是，”一聽完這話，鳳書忙糾正道：“是文科生與異類理科生的代溝！”

愛卿聽罷，陡然一笑。那旁的麗玲可不好了，氣呼呼道：“咋整的！是要把我圈起來獨立嗎？”

鳳書攤了攤手，做著無辜狀。

麗玲不死心地繼續解釋著：“古詩都說了——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我現在的做法就是在躬行！花費必要的時間研究這木炭是否能夠美白牙齒，再說了，作為一名未來的出色的主持人，有一口潔白的牙齒那是必須的！我這樣是在為夢想打造基本條件！”

“哇！麗玲好棒呀！”許向上聽完女生用心良苦的理由后，立馬揮動小手拍夸贊。

一直安靜的春春對著正準備開口的蘭蘭做了個「噓」的標志，搖了搖頭，示意到此為止。繼而埋頭默書。

蘭蘭沒有說話，蘿卜卻接了話匣子，“阿玲，大家都知道木炭有吸附的功能，所以也會吸附牙齒上的不潔，所以這事完全沒有實踐的必要，依我看還不如多做份物理卷子來得實在！”

其他的女生均附和著蘿卜的觀點，麗玲表面沒有搭話，那顆強強要咆哮的小心臟卻已經嘀咕了好久——你們懂什么呀～我這是為了美白牙齒找的借口！哼，得了，等明兒牙齒白了，讓你們邊上目瞪口呆……話說語文自打新增了個文學名著的題目，可苦極了舒莉。即便之前高三那年已經基本涉略個大概，但是目前占了十分的文學名著題目，她還是經常性失分。

“都快被氣死了，這題又只得了三分！”

舒莉對著語文卷子上的題目抱怨道，“好不應該呀！當初就不該偷懶的，現在終于知道多讀些名著的好處了！唉！怎么辦～怎么辦～”

“木要緊的！老師聽到你這話會心滿意足的！他可以拿著你的例子對著后來人諄諄告誡的！”2號種子低著頭評論了句

“你干嘛呢？”邊上的愛卿伸出了友誼之手

舒莉苦氣著一張小臉，翹得老高的嘴巴，半天哼不出個氣來。

“我也沒看過那些名著，《三國演義》每每看都每每頭昏，所以我現在只能囫圇吞棗地把賞析的那本練習看個大概，大概知道有哪些重點的橋段，記住幾個重要的對白，然后用自己的話再添上幾句，就差不多了……五分不會滿分大概也有三四分，選擇題再對一空或是全對，這樣就差不多，不會差太多了……”愛卿有板有眼地分析介紹經驗之談

舒莉邊聽邊點頭，“晚上再花幾節課好好鞏固一下吧！要不然，大家都得分的地方我失分就太不應該了！”

果然，晚自習的時候，舒莉和許向上借了文學名著賞析練習冊。

如果，舒莉沒有借走她的書本，那么……

越臨近高考，老師越會分發一些臨校的試卷，說是了解參考。即便還外帶了參考答案，女生還是會再次核對的——不，這不是認真，而是老師說過了，這些答案有出入要以課本為準的！

《孟子》的文言文果然深奧無比，許向上剛想拿出文化經典賞析的練習冊查看，才發現自己的那本還在“舒慢慢”那里。看了看李曲曲的脊梁5秒后，便扭頭對王一元說：“你文學名著的那本練習冊借我一下！”

男生抬頭，下一個動作遞出了書本。

女生接過書，轉身。

下一秒剛觸碰封面，翻開了一半，突然，背后那誰的筆戳著肩膀，女生扭頭。

男生微蹙著眉宇，出聲道：“我，突然想到，我也要用到！你找別人借吧！”

許向上微瞇著雙眼，抿著嘴，嫌棄地把書還給了當事人，轉身的時候還不忘評價——“真是的！”

罷了，最后，女生還是伸手觸碰了李曲曲的脊梁骨。

王一元暗自松了口氣，如果女生認真點的話，那么必然會發覺他的忐忑不安。

余光環顧了四周，翻開書的封面，藝術生的青蔥手指慢慢地撕下首頁，頁與頁的脫離，努力控制著聲響，害怕引人注目。男生再次看了眼被撕下來的紙張，認真的對折，謹慎地安放在抽屜一本厚厚的筆記里。

誰也沒有注意到，也許許向上差點就要發現了。

是的，被撕棄的紙張上有一肖像素描。用偏軟墨深的2B鉛筆緩緩描繪而成。

一個蘑菇發型的女生趴在一堆書本的桌上，如果角度不曾偏差，所描的人物有個模特，那么應該是男生九十度角直視的人——許向上。

此時，坐在王一元前面的女生，埋著頭，看似很認真，那摞高的書折射視線。

五分鐘前，王一元看著許向上準備翻開書本，著實嚇了一跳——害怕被發現，趕忙找了個理由搪塞。

時光輕撫歲月的脈搏，聆聽過去的遠方傳來的聲笛，那個秋天的故事——隱約恍惚浮現。

老師在講臺桌上，女生捧著書本認真地朗誦，靠窗戶邊上的男生認真的聽著。

那個男生記住了那個女生的聲音，悅耳，在那個秋天。

秋天的午后，當陽光拉著女生的身影，有時候還能看見她對著別人笑著小虎牙。

像秋天一般陽光的她，偶爾會學冬天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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