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翻宅里起秋風，翠葉玲瓏剪未工，錯認如花枝上艷，不知莢子綴猩紅。”

——李調元《南海百詠抄》

蘋果，在春春的固有的認知和潛在的意識里，是一能不買就不買能不吃就別吃的所謂奢侈品，換言之，只要可以減少或避免腰帶邊的荷包自動縮水，那么所有必要的開支都會變為非必要的浪費。

不知從何時開始，本土的人流行過著進口的節日了。為此，蘇麗玲倒是樂此不疲——“太好了！又有個節要過了！”

是的，她就是表現得很赤果果，對于節日的熱愛，有種巴不得天天都是。

當然，一般這個時候，春春都會很憂心忡忡地看著蘇麗玲對節日的忠誠，于她而言，又是一個燒金的日子了！

下了晚自習，春春還沒進宿舍門口，在樓道上遠遠就聽著那誰在嚷嚷了。

“明天是平安夜！后天是圣誕節！太好了！”

許向上很是冷靜地問了一句——“平安夜圣誕節和我有什么重要聯系嗎？”

“好像沒有！無論間接直接正面側面上面下面。”愛卿坐在許向上的床沿，同樣正經地回答，眼神交流過后，繼而分析著手里試卷靠譜的標準答案。

麗玲倒也不拉回流失的聽眾，轉而問了玉鳳，“明天你家那個男性朋友會不會買蘋果送你呀！”

玉鳳嗔笑了，回道，“不懂呀！我們對那些節日比較不在意！”

“那是，你們就比較懂情人節，白色情人節，七夕節呀！”琪婷沖著對面的玉鳳嚷了聲，“我猜對了吧！”

“不知道不知道！”玉鳳假裝生氣不搭理，裹進被窩，徜徉不理，左耳還是豎得跟認真。

麗玲退而求其次，移駕蘭蘭的「寢宮」，對著最忠心的空氣酸澀地說叨，“你們這些家伙，都不理我……就算我人氣旺盛也不該這樣呀！還是我們蘭蘭好，一直對我不拋棄不放棄不舍棄！”

各懷心事的大家此時竟閃過一相同的念頭——“蘇麗玲被逼瘋了，語無倫次了現在！”

蘭蘭笑了，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直接地拒絕了麗玲的「示愛」——“我要去洗澡了，晚了熄燈了就看不著了，今天先放棄拋棄舍棄你！”說罷，決絕地提著裝滿衣服的塑料袋往洗漱池走去，頭也不回。

這時，春春回來了。

懷里抱著物理書的她警戒性地看著坐在蘭蘭床邊二度創傷的麗玲，保留同情。

“春春，”

“打住！”春春制止了麗玲深切的呼喚

“搞什么啦！今兒大家是和我八字不和嗎？”

“沒有呀！”女生們異口同聲的回答

“春春，我只是和你打個招呼而已，不至于拒我于長城內外吧！”

“哦！那打完招呼了吧！那就可以了！”

麗玲哪肯就這樣了結了，繼續問道：“你今天又去上班了？”

春春點了點頭。

關于春春，有很長很長的故事。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如果，把人比喻成書，那么春春是一本很厚重的勵志書，有些煽情。她有灰姑娘的家世——貧困。所以有時候為了減少家里的負擔，她就會偷偷地勤工儉學。

學校旁有個小賣部，售賣文具和書籍等，老板是學校一個老師的妻子，特喜歡那些勤奮的學生，所以春春到那咨詢的時候，那人倒也爽快地答應了，即使店里不缺人手，一個小時五元，于是，春春就在秋天結束的時候開始上班，上午放學后匆忙到食堂用餐，從中午十二點看到下午快兩點。

傍晚時段，部分學生沒有回家，晚上還得下自習，所以學校外圍的小吃店也是很熱鬧，春春去攬了一洗碗的活，包晚餐。

她總是很忙很拼，有時候，許向上會開她玩笑——

“舍長，你這么奮斗，還不是想請我們吃好的吧！”

她也會淡淡地說：“好呀！等高考結束后。”

“那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要罩著小的我！”

玩笑終歸是玩笑，春春的老家是舒莉的隔壁村，聽說家境不怎么如意，所以女生們都心有靈犀不再多說什么。

有時，過多的話語都敵不過一淺淺的微笑。相視而笑，我懂你。

“春，你也別太拼命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咱革命還尚未成功呢！”

麗玲看了一臉疲倦的女生，勸慰著。

“拜托……我又沒什么！不要把事情說得太嚴重啦！”春春不理會地擺了擺手，放下書，跟著剛蘭蘭留下的痕跡，往洗漱池的方向走去了。

一晚都無趣極了的麗玲最后安分地選擇回歸自己的床鋪，雙眼直視舒莉的床板兒，嘴里念叨著陰魂不散的「平安夜、圣誕節」六個字。

“麗玲，你這樣的肖念是不知道的，不知道怎么把它劃入變成咱國家的節日呢，無法變成咱國家的節日，你這樣肖念它有用嗎？”許向上無法忍受地吧唧吧唧地一通

蘇麗玲背朝女生，面向著白色的墻壁，從鼻孔扔了個【哼】出來。

“你們兩這樣，一個字——暫停！”琪婷溫柔地發飆了

“我說最后一句——明天你們要不要買蘋果送我呢？”

“這哪里是送呀！擺明不是討了嗎？”

“因為你們大家都不搭理我，我不明說的話怕你們忘了呀！”麗玲說得很有理的樣，不時抽吸著鼻頭

最后，誰也沒給誰一個確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