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向上已經忘了這是第幾回的考試了，若是認真算起來的話。

高三，是一個五行皆缺，唯獨不缺考試的年段。今天考完了，后面接二連三的一大波已經排好隊伍等著你闖關。

你可以搖頭否認，反正許向上是打心眼里認同的。

階段考，并沒有像期中考那般大規模地進行【乾坤大挪移】更換班級位置，只是所在班級前后左右對換，打亂順序而已。似乎是命中注定一般，前天剛撕掉艷紅的【夏至未至】，今兒許向上就大喇喇地坐在她的位置上，膠布的印兒殘留著些黏糊，試卷碰觸過，甚是難分難舍。

還來不及抱怨，顯眼的作文題目，映入眼底，小虎牙咬住碳墨水筆的一端，戴著眼鏡的眼睛上下移動，許向上打心底開始默默念叨，俗稱打腹稿——

“老師呀，吃飽著撐著也不用太無聊出這么一個題目吧！真的好為難我的大腦呀！我要說什么些什么呀……【呵，十八歲】【呵，十八歲】……十八歲的我現在正不得不在看著一個作文題目叫【呵，十八歲】，然后在后面的六十分鐘里還得硬生生地瞎掰出大于等于800字以【呵，十八歲】為中心的相關文字，哎呦……”

關于作文，語文老師曾說過一句經典的話——“寫作文其實等于孵雞蛋，作文題目就像雞蛋，寫作文就是要把雞蛋孵開……！”

周圍一起奮戰的小伙伴們時不時傳來沙沙的聲響，筆尖碰觸紙張的聲音，像極了秋天的落葉飄落大地，覆蓋。許向上嘟著嘴巴，懶洋洋地趴在桌上，即使寫得坎坷，也還是一筆一劃和著時針與秒針。

窗外的風刮得很是厲害，時不時拍打著玻璃，如溫室一般的教室，即使僅是四堵墻壁的組合，心照不宣的，是一份幸福的滿足感晃動。

考試期間的晚自習，屬于志愿者項目，換言之是——愛來不來！

許向上本來還想假裝著唯一裝著很像的勤奮勁去抓緊文綜來彌補早上語文考得不怎么理想的預料的現實，勤奮的勁頭還沒抵達教室，樓梯口，艷紅便拽著她下樓，一路興奮不已地重復三個字——“烤地瓜，烤地瓜……”

籃球場，班長黃小個不是很顯眼地倚靠在籃球架旁，一邊認真地聽著李曲曲說話，許向上不屑地翹著嘴巴，打心眼鄙夷——英語考試都結束了，要不要那么認真地算計著自己又哪里哪里不應該丟分了呀！

是的，李曲曲和黃小個討論的內容同許向上那不屑的打心眼想的是一樣一樣的。

艷紅拉著許向上的手沒有放開，快跑了幾步到籃球架旁，便嚷著——“好了，都到齊了，出發吧！”

“我們這么聲勢浩大是要上哪里打劫呀？”

“美龍家呀，烤地瓜去，她們家的地瓜很不錯吃的！”

“就我們四個嗎？”許向上睜著賊溜溜的眼努力地向艷紅求證

李曲曲不耐煩地攤了攤手：“我們三在等你一個，舒莉、愛卿和梅華她們老早去了，說不定已經烤上了。”

說完，又和黃小個說上話了，兩個人又在圍繞著今天的考試開講了——

“英語聽力短文的最后一題，第一遍聽不太懂，聽了第二遍，雖然寫出了單詞，但感覺好像是錯誤的，”

“呵呵，反正考過了，等試卷發下來再說吧！”

“嗯，做的時候感覺每一題都對，等到答案出來后，才發現感覺的那些題目都危險著……”

“呵呵……”

許向上老實地挽著艷紅的手，生怕被忽略了，一邊無奈地聽著一邊又不死心地抱怨道：“不是考完了嘛，還要不要討論得那么認真呀！那干嘛不回教室勤快去嘛！”

艷紅只是淡笑不語，很好地作著一名聽眾——不攪局：當雙方都是你的朋友時，你最好的做法就是沉默U沉默。

“還有呀，你干嘛要叫上她呀！干嘛選擇今天呀？”

許向上的話特多，和李曲曲一樣的多，只不過所說的內容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艷紅發現她的淡笑不語是無法阻止兩個話多卻話題不一的前后桌，最后——

“你們作文都寫了什么的呀？”

話音剛落，李曲曲和許向上難得一致地走上【正軌】——

“哇，那出題目的老師是不是無聊得沒人和他吵架呀，出得那么無聊的作文題！”李曲曲抱怨

許向上接過話茬：“就是說呀，要么【十八歲】要么【呵】，非得整出個【呵，十八歲】！”

就這樣，一個【呵，十八歲】，許向上和李曲曲出現第一次有共同話題的【破冰之談】。

一路上，兩人大談特談，意想不到的是出這一題目居然是高智商的、走的路比她們兩吃的米還多的教她們【孵作文的】本班語文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