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中午,許向上都沒有碰見春春從食堂離開過的碰面。
后來的一個中午,許爸爸從老家?guī)Я艘槐仄縼砜丛S向上,里頭裝了自家喂養(yǎng)的土番鴨,還有一袋水果。老家距離縣三中還是有一小時的大巴車程,許爸爸是開摩托車過來的。
她和許爸爸的距離三十分米,清晰可見到的是許爸爸額頭上兩頰上在太陽底下等待的汗珠,豆大豆大的。還有風塵仆仆的倦容。
“爸,幾點到的。”
“剛到不久,這是你奶奶讓帶的鴨湯,還有些水果,我用保溫瓶裝著,剛到食堂熱過了,吃的時候小心燙。”
“爸,”
許爸爸沒有接過許向上的話,只是拉了她一把,讓她在陰影處的地方。從陰影的角度仰視著父親,太陽的光是刺眼,看不清的是許爸爸的眼睛里面的東西。
許爸爸繼續(xù)交代著說:“上,你先到食堂打飯,爸在這等你,然后你再回宿舍吃。”
“我舍友幫我打飯了,爸,不上宿舍歇一下嗎?”
“不了,你早點吃完還能歇一下。錢不夠用要說,讀書不要太辛苦,盡力就可以了。我就先回去了,有時間再來看你。”說完,把手里的袋子和保溫瓶轉交給了許向上。然后再三叮囑后,才發(fā)動了摩托車。
“上,你那個頭發(fā)再去剪一下吧!”許爸爸再三思量的還是在離開前藏不住地說了
摩托車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許向上的視線里,許向上認真的考慮著來自許爸爸的意見,順手摸了摸齊耳的短發(fā),薄的唇瓣倒立向上吹了吹鼻梁還有那也是齊眉的劉海,自夸自語說:“老爸真沒欣賞藝術的眼光,原諒他吧,畢竟初中還沒畢業(yè)!”
回到宿舍,開門的瞬間,迎面撲鼻的就是陣陣的泡面味兒還有春春吃面的聲音。
淡紅色的熱水瓶擺放在桌子的旁邊,學校的宿舍樓沒有熱水的提供,生管阿姨商機意識蠻強烈,一瓶熱水兩毛。
“春春,你沒上食堂吃嗎?”
“嗯……還有幾包泡面,不吃怪可惜的。”
“哦。”許向上禮貌性地應答著,把保溫瓶放在桌上,緩緩地打開,熱氣騰騰的湯藏不住的味,兩個大鴨腿很是鮮明。
“上來的時候瞧見叔叔了,”
“嗯。”
“你爸爸對你真好,大老遠地帶東西過來。”
嘴饞的許向上忙舀了一匙湯,對春春的回答點頭示意。
很快,空氣中彌漫的不再是油炸品的泡面味,取而代之的是純農家味的土番鴨湯。
還沒見著人遠遠就聽到加快的腳步聲,鼻子賊靈的舒莉在進入宿舍的瞬間就嚷嚷道:“這又是誰家的濃濃的愛呀!”
說罷,輕快地將手中的飯盒放在許向上的面前,故作酸溜溜地繼續(xù)調侃著:“向上,你這樣是不對的。我們這么多人看著你,你好歹也得意思意思一下。”
不是很整齊的牙齒忙著咀嚼,許向上顯然很忙,一個嘴巴塞得滿滿,不長的食指東指西指,不知所云。
愛卿看得辛苦,假意揉揉太陽穴,說:“向上,你吃飽喝足后再說吧,要不你得先找個翻譯,你知道你這樣的比劃比孔夫子的文言文更傷我的大腦呀。”
許向上白了一眼,好不容易吞咽了口腔內的殘留物,一邊慢悠悠地打開盒飯,一邊正色地說著:“我是說,”
“說吧,說吧,這又是誰的愛了,我們都聽著呢。”
個高就是優(yōu)勢的舒莉站在床沿,手一伸就拽下一本書,一邊專心致志地翻閱著一邊漫不經心回應著。
許向上吃了口飯,不溫不火的性子回答著:“這是家人的愛,這是父愛,父愛是不能分享的,你們可要體諒呀。不是我吝嗇,我這是身不由已!對不對,好歹我們同宿舍了那么好幾個月了,你們懂我的。”說完,又快速地再吃了一口。
“我們不是很懂你的。”
“不,你們是懂我的。”
“我只懂你是物質上的葛朗臺,精神上的孟嘗君。”
對于愛卿的這句精辟總結,春春和舒莉給予高度認同。
“好吧,原諒我弱小的身板住著兩這么偉大出名的人吧!那以后我就多吃一點,要是餓了葛朗臺和孟嘗君那可就大條了。”
“你是純粹為你貪吃找個好借口嗎?”
“這不是借口,是正當?shù)睦碛伞!?
面對許向上微認真的糾正,春春吃完最后一口面,打哈哈地說:“我可是上有英語要背下有數(shù)學要解的,這么咬文嚼字的戰(zhàn)爭,我還是先撤退以免受到戰(zhàn)火的波及!”
說完端著飯盒到洗漱池,背對著眾人。
白嘩嘩的自來水歡快地沖刷著不銹鋼飯盒,油沫星子稀少的漂浮在儲滿水的飯盒上,底下還有零星的泡面碎渣子。春春突然倒吸了口鼻子,抬頭看向山的那邊,聽蘇麗玲說過,山的那邊好像是她的家鄉(xiāng)。
許向上在扔垃圾的時候,看著一臉出神的春春,喚道:“春春,春春,你干嘛呢?”
“哦,沒什么,你吃完了?”
“我沒那么快的速度,剛看你魂都出了一半了,想誰來著?”許向上打趣問道
“想你想你,除了想你我都不知道該想誰了!”明顯的開玩笑
許向上聽完后,故作嚴肅樣:“那你可別一天到晚想著我,要不然你們家的英語數(shù)學會來找我單挑的,說我紅顏禍水、禍國殃民。”
春春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不可思議地看著姓許名向字上的家伙大搖大擺地離開以自己為中心半徑1M的管轄范圍,關于許向上的所謂紅顏禍水,如果許向上沒有自作聰明地自己動手剪頭發(fā),那么春春就不會面對著一個鍋蓋頭的背影強忍笑意了。
關于許向上的【蘑菇頭】,是有史可考。
事情的起因可以追溯到半個月前的十一國慶期間,一趟短暫的假期過后,蘿卜即琪婷頂著一頭利落的短發(fā)回校,許向上十分好奇和在意——到底是什么理由什么原因讓一個長發(fā)快及腰的人剪成短發(fā)的?經許向上的糖衣炮彈、跟人技術等一系列胡攪蠻纏下,蘿卜道出了事實的真相——我媽說我洗發(fā)水用得太過兇猛了,洗頭發(fā)很占用時間的,在這種特殊情況下,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浪費時間就是在浪費自己前半截的人生,再說了,等高考結束后,到時候,不僅名利雙收,長發(fā)也再來了!
對于蘿卜的長篇大論,許向上只聽到結尾句。
自詡聰明的她在某一個陣雨的中午,很利索地在自己的頭上動刀!
左一刀右一刀前一刀后一刀。
巴掌大的鏡子前一照后一照,對于自己DIY的作品很是滿意極了。
圓嘟嘟的蘋果臉,還算整齊的【蘑菇頭】,乍一看像極了玩家家的小孩——心智尚未成熟!
盡管差評滿地,許向上還是沾沾自喜:“我這是櫻桃小丸子頭,嘲笑我的抨擊我的差評我的,統(tǒng)統(tǒng)都是嫉妒!嫉妒!強烈的嫉妒!就讓這嫉妒來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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