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慕容逸沒事,因為一顆石子突然打偏了毒風(fēng)的劍。
只是一顆小小的石子,竟讓滿身殺氣的毒風(fēng)偏了劍鋒。
而我也沒事,傷口流血卻并不深,因為石子出現(xiàn)的同時,一把半月彎刀推開了喬靖的劍,同時將他逼退幾步。
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飄落在我的面前。
“秀娘!”
我與毒風(fēng)同時叫出聲來。
我的語氣滿是驚訝,而毒風(fēng)的語氣里是不可遏制的驚喜。
從秀娘的身后,我只能看見她黑發(fā)盤起,一身煙霞繡袍,背影纖細卻沒有當(dāng)初那副弱不禁風(fēng)的感覺,反而多出幾分堅毅之感,手中一把半月彎刀,刀面清冷,映照著她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龐,凌厲逼人。
她看著毒風(fēng),冰冷地開口:“你不是我的對手。”
語氣冰冷,孤傲。
要不是毒風(fēng)也叫了一聲“秀娘”,我真的會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一個人的變化竟然可以這么大,先前的秀娘,溫柔婉約,典型的江南女子。
而現(xiàn)在的秀娘,像出鞘的寶劍,清冷、鋒利。
喬靖從剛剛一招中已經(jīng)明白自己不是秀娘的對手,也從毒風(fēng)那聲呼喚中知道秀娘與毒風(fēng)關(guān)系匪淺,權(quán)衡一番,便立刻離開了。
喬靖走了,慕容逸依舊不敢放輕松,警惕地盯著毒風(fēng)。
毒風(fēng)明顯沒有了與慕容逸交戰(zhàn)的心思,向秀娘走了幾步,狂喜地重復(fù):“秀娘,你終于來見我了!。”
“我來這,與你無關(guān)。”秀娘語氣冷淡,對毒風(fēng)就像是對陌生人一般。
“秀娘,你一定要這么對我嗎?”毒風(fēng)的驚喜漸漸消失,接著眼中浮現(xiàn)出幾分痛楚,連語氣也變得哀傷起來,“我們已經(jīng)這么多年沒見了,你為何還是這樣對我,你明知我對你……”
“我不知道。”秀娘很干脆地打斷毒風(fēng),“這兩個人,我?guī)ё吡耍獨⑺麄儯偷叫踊謥怼!?
秀娘轉(zhuǎn)身,我與慕容逸立刻跟了上去。
“秀娘,我在你心中難道還比不上這兩個人嗎?”
身后毒風(fēng)不甘與悲痛的聲音再次響起,秀娘停都沒停,徑直帶著我們離開。
我與慕容逸跟著秀娘,身后沒有任何動靜,卻彌漫著悲傷絕望的氣息。
我生出一股沖動,想回身看看,但硬是忍住了。
毒風(fēng)愛秀娘,秀娘不愛他,感情的事,誰有能有辦法。
快出城門的時候,我們碰見了那個去搬救兵的小子,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跑著,那副筋疲力盡的樣子令人不禁生出幾分心疼。
“你們……沒,沒事。”他跑到我們面前,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氣,說的話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真…真…真是太好了。”
頓時,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我感動地上前,真誠地說道:“小子,謝謝你。”
“小子?什么小子?”剛剛還很累的他立馬直起身,不滿地大叫:“我叫羅玉,羅玉。”
看在羅玉起了一定作用的份上,我很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感激地說道:“好,羅玉,謝謝你。”
慕容逸突然走過來,伸手抓住我的手臂,輕輕將我拉在身后,自己上前一步,對著羅玉笑道:“小子,謝謝你。”
三分感謝,三分挑釁,剩下四分帶威脅。
羅玉準備反駁,但對著慕容逸的笑,還是無奈地點頭:“算了,本少爺也不是為了你們。”
“嗯,知道就好。”
慕容逸點點頭,一副很滿意的樣子。
“你……”
羅玉頓時像受了萬分委屈一般,本就通紅的臉漲得更紅了。
“告訴你師父,我不欠他了。”就在這個時候,秀娘淡淡開了口,說完便繼續(xù)向前走去。
慕容逸立馬拉著我跟上去。
走了一段,身后傳來一聲不甘與憤怒的大叫:“喂,我叫羅玉,不叫小子,你們給本少爺記住!”
進了杏花林,秀娘直接就躺在了竹椅,只剩我與慕容逸兩人站在林間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你們可以在這呆到天黑。”
聽見這話,我立刻反應(yīng)過來,秀娘的意思是想讓我與慕容逸站在這里,一直站到天黑?
可是我們又不能出去,說不準毒風(fēng)就在哪里等著我們呢,想起剛剛毒風(fēng)的樣子,我想,站著這里也不錯的。
“前輩,上次在下請教的問題,您還未作答,不知今日可否為在下解惑。”慕容逸上前,彎腰行禮,知道秀娘會武功后,他已經(jīng)將稱呼改成了“前輩”,態(tài)度也很恭敬,語氣卻十分堅定:“敢問前輩,那劍法是不是易寒前輩的劍法?”
“易寒?”秀娘輕輕念著這兩個字,忽然笑了起來,她的笑很美,可是伴著清風(fēng)落花,卻帶帶點點蕭索之意。
秀娘的表情很溫柔,語氣也很柔和,卻讓人莫名的心碎,不忍打斷。
我不忍心打斷,有人忍心。
“敢問前輩,那劍法是不是易寒前輩的劍法?”慕容逸又上前一步,聲音更大了些,隱約帶了幾分逼問的氣息。
秀娘將目光轉(zhuǎn)向慕容逸,眼里泛著波瀾,然后又轉(zhuǎn)過頭,看著眼前的落花。
好久,她才輕輕說道:“是他的劍法。”
果然是喬靖!
想到幾百人慘死的事實,我忽然感到渾身冰冷,以及一股憤怒。
昔日的鎮(zhèn)國大將軍,竟然冷血至此。
一邊的秀娘站起身來,似乎準備離開,她走了兩步,突然說道:“你們出去若是碰見毒風(fēng),就對他說,讓他十日后酉時到杏花林來吧,我有事找他。”
我驚訝地看著秀娘的身影。
她這話是何意思,是原諒毒風(fēng)了,還是要與他做個了結(jié)?
“對了。”秀娘忽然轉(zhuǎn)身看著我,眼睛含笑,面色溫柔,“十天后你們也來這吧,不過要早點,我給你講講我與易寒的故事,總擱在心里,怪難受的。”
說完,秀娘的目光便落在我身上,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我點點頭回答:“我一定會來的。”
秀娘這才轉(zhuǎn)身繼續(xù)離開,向杏花深處走去。
“我們出去吧。”秀娘一離開,慕容逸立刻轉(zhuǎn)身對我說:“你脖子上的傷盡快處理的好。”
聽完慕容逸的話,我才想起自己受傷了這回事。我摸摸脖子,傷口很淺,就是破了點皮,流了點血,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流血了,不過慕容逸一提,我到覺得有些疼痛。
“小傷而已,這個明天就會好的,不礙事。”我放下手,“萬一出去碰見毒風(fēng)怎么辦?”
“那你準備在這呆到太陽下山?”慕容逸一點也不顧慮我受傷了,狠狠敲了一下我的頭,“毒風(fēng)若要想殺我們,你以為他只會等到太陽下山?”
我想了想,點頭:“這倒是。”
“你放心好了。”慕容逸再次開口,“有了秀娘的那句話,毒風(fēng)怕是顧及不到我們了。”
于是,我們踏出了杏花林,果不其然看見了正在等待的毒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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