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阿依可要嘗嘗這兒的齋菜？”

我看著他，他笑著接道“很是清新可口”

我想了下，笑道“好”

用完齋菜，四處轉悠轉悠，便又碰上那叫可法的小師傅。

“已近午時，師傅的法壇應要結束了，柳施主，可去師傅禪房中等候”

“好”

此時在凌城凌霄山半山腰的凌霄門前停了輛馬車與一隊人馬，正是探親回來的凌霄掌門伊春陽的女兒伊芙他們。

伊芙下了馬車，凌霄門前守門的弟子一看，立刻迎了上去，“是芙師姐呀，芙師姐回來了”

伊芙看著熟悉的凌霄門，熟悉的眾位師弟師妹笑著一一應了。

一路上的凌霄門人皆打著招呼，可看出他們也確實喜歡這位溫柔的師姐，不過雖是稱她為師姐，但伊芙一點武功也沒，只是占了個師姐的名分，伊芙的體質不適練武，這也是掌門伊春陽一直遺憾的地方，唯一的親女兒無法繼承他的衣缽，但伊芙溫柔端莊，琴藝了得，仿若出自大世家的女子，他也頗是欣慰，也只好更加訓練自己的幾個弟子，而柳清華資質極佳，正是他最看好的弟子，也是他心中女婿的最佳人選。

伊芙回房沐浴，洗去路上的風塵仆仆，換了身衣，又在衣櫥底層摸索了會，拿出一個長形的盒子，不知想到什么，臉上浮現了笑容，煞是明媚動人，她輕輕打開，赫然是一把劍，看著便是不凡，這劍是她央求爹好久得來的呢。

知悔大師來到禪房，道了聲阿彌托福，“原來是柳小友”

柳清華亦回禮笑道“大師，又來叨擾了”

知悔大師笑言，“求之不得，你身邊這位小友是？”

“楊逸——清華的朋友。”

我看著與柳清華言笑晏晏的知悔大師，一身僧袍，滿臉慈悲，誰能想到十年前的滅門慘案竟有此人的參與。

“你就是知悔大師？”我問。

“貧僧便是”

“大師法號知悔，是為何？難道是在悔過什么？”，我緊緊看著他

“阿逸”柳清華看向我，語氣中略帶不滿

我似毫無所覺，仍舊盯著知悔

知悔搖頭，道“無礙，如楊公子所言，貧僧確做過不少錯事，”頓了下又笑道“坐吧，貧僧為二位煮茶”

三人席地而坐，知悔一邊，我與柳清華一邊，知悔擺弄著桌上的茶具，間或與柳清華說幾句佛理。

我聽著，過了會兒，嗤笑了聲，兩人將目光移向我。

我道“大師研究佛法，可信因果輪回，因果報應？”

桌上的茶水沸騰，知悔拿起泡茶，邊堅定道“貧僧，信”

我繼續逼問，“若一個人身上背著不少無辜人的性命，你說他該怎么償還，也該以命抵命吧”，“大師，您說就算那人遁入空門，他身上的血債，佛祖會原諒嗎？”

我看著知悔雖仍是鎮定的泡茶，可那茶水……我笑道“大師，茶水溢了”

知悔搖頭放下茶壺，嘆息了聲。

柳清華皺了下眉，從剛才知悔大師出現時，他就覺察到阿依的不對勁，原以為是錯覺。

“阿逸”，他不覺加重了語氣

我看著柳清華的雙眸，熠熠閃動，可此時盈滿了氣憤與不滿，我移開目光，冷哼了聲，起身出屋。

柳清華不解，轉頭對知悔道“大師，我代阿逸道歉，他的脾性本就如此”

“無礙，柳小友還是去看看你那位朋友吧”

柳清華看著知悔又陷入沉思，也隨即起身去追那離開的人。

我走了一段，身后卻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將我拽了回去，我轉身，果是柳清華追了上來。

他叫了聲阿依，不咸不淡的語氣，卻也不知道再說什么，知悔大師方才的樣子，是他第一次見到。

我拂開他拽著我衣袖的手，負手站向一處。

他在身后嘆息了聲，走近我。

“知悔大師他，”頓了下“是不是與楊家滅門有關？”

我轉頭看著他。

他看向遠處，輕笑道“阿依，我知曉你那么多事，要猜測到也不難，你突然出現在江湖，是為了報仇吧，恐怕你在楓城挑釁的飛鷹門也與此事有關，阿依從不會無緣無故去做一件事，清華所猜的，可對？”

“嗯”我亦將目光移向遠處輕應了聲

“你要報仇，我不攔你，如你所說，因果報應，他們當日種了何因，也該得到何果，江湖事，江湖了，可是阿依，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趕盡殺絕，就如知悔大師，他已遁入空門，誠心悔過，你也不應為難他呀，我知道阿依曾說過要斬草除根，可你如果濫殺無辜，有一日因果循環，”默了下，他輕道“我不希望阿依有什么報應呀”

我沉默了會兒，靜靜道“我答應你，我不會為難知悔大師，我只是詢問他一些當年的事”

“好”

回到柳府。

“我乏了，回屋歇息”

“好”柳清華笑著應了聲，看著眼前的人遠去。

“少爺，你回來了”

柳清華轉身，一看是自家管家“何事？”

“夫人請少爺去前廳見客”

“見客？”

“是，來人說是少爺的師妹”

柳清華想了下，便知是誰，道“走吧”

柳清華進了前廳，便聽見自家娘親的談笑聲。

柳夫人眼光一直注視著門口，一看自家兒子進廳，便喊道“喲，這正說著呢，就來了”

伊芙順著柳母的目光看過去，柳清華一如從前，一身白衣，此時并未佩劍，更像是文雅書生，若她不是親眼見過柳清華舞劍的絕世風姿，又怎能相信眼前人是江湖中人，他只是那樣輕輕走近與她們打著招呼，她輕應了聲，不覺臉微燙，她一直都知道柳清華的芝蘭玉樹之姿呀。

一旁站著的丫鬟鶯兒看自家小姐的模樣，暗笑了聲。

柳母也將伊芙那小女兒的嬌羞模樣看在眼里，便知自家兒子又招惹了一個女子的芳心，只是不知自家兒子懂得不懂得這番心思，她再一細看兒子此時的表情，咦，似乎比往常柔和許多，臉上也帶了不少笑意，難道真對他這師妹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