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堯回到衡月閣時,已經夜半三更了。
不過柳映月并沒有自己提前去休息,所以她一見到顧靖堯回來,便上前迎了上去,面帶自責道:“侯爺,送走云溪這件事都怪我考慮的不周全,我原本以為晚上夜深人靜,將她送走不會引起別人注意,沒想到會引起那么大的動靜,更沒想到會驚動母親,惹得她那么生氣,這都怪我處事不穩妥。”
顧靖堯原本也覺得柳映月將顧云溪送走這件事做的太過迫不及待,可是如今看著她一臉自責的神情,心中一軟,將她摟進了懷中,柔聲安慰道:“這件事我已經跟母親解釋清楚了,是我的主意,并不關你的事,你放心,母親不會怪你的,剛才委屈你了。”
柳映月唇角微微一勾,老夫人會相信侯爺的解釋不怪她,這她才不信呢,不過,她在乎的是顧靖堯相信她。
她順勢依偎進顧靖堯的懷里,溫柔笑笑,輕聲道:“云溪畢竟是母親教養著長大的,她為了云溪訓斥我幾句也沒什么,更何況我和侯爺本身就是夫妻,她也是我的母親,只是被她訓斥幾句,何來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侯爺不用放在心上。”
顧靖堯聽著柳映月寬容大方的話語,想到母親這些年來,母親對映月她的不冷不熱,眸中的愧疚更甚。
“只是母親如今知道云溪回來的事,我怕后面要將云溪送走的事,她恐怕會不同意。”柳映月抬眸看著顧靖堯,神情有些為難,聲音有些小心翼翼。
顧靖堯以為柳映月也是不贊同將顧云溪送走,便道:“這事你放心,暫時不會將她送走。”
柳映月吃了一驚,道:“侯爺的意思是?莫非要將云溪留在府中?”
顧靖堯點了點頭,淡淡道:“科舉快要開始了,尹家應該也快要回帝都了,所以云溪這些日子會暫時留在府中。”
剩下的話語他沒有說,可是柳映月卻明白了,尹家有多護短,她自然深有體會,雖然她不明白三年前顧家將顧云溪送走時,他們選擇了沉默不出聲,甚至連后來侯爺以顧云晉這些年來生死不明改了立自己兒子為世子時,尹家也不曾出聲阻攔,但是卻也明白顧靖堯這個時候留下顧云溪,主要也是為她和子女著想。
畢竟尹家要借題發揮,首當其沖的就是被扶為正妻的她和被立為世子的兒子。
盡管柳映月比任何人都不愿意讓顧云溪留在府中,面上卻故作溫婉道:“既然如此,明天我就讓下人打掃出一個院落來,讓她住。其實這樣也好,雖然云溪三年前做出那樣的丑事,但是她畢竟是侯爺的女兒一直住在莊子上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回來也好,以后咱們好好教她就是。”
顧靖堯聞言,面色沉了沉,顯然也是想起那件事,他點了點頭,并沒有說什么。
柳映月面帶微笑,可是袖中的手卻下意識握緊,眼中陰郁之色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