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婚之夜,戰場之夜
- 妾是明月猶照君
- 冰淇琳
- 2375字
- 2010-07-27 08:47:41
沒有大宴,沒有嫁衣,沒有賓客。只是夜冷住的地方從巴達將軍府換到了珣徑的夜嘯宮西廂房,諾大的夜嘯宮和夜冷當初搬離時并無不同,只是再回來身份卻發生了截然變化,夜冷不由感到茫然。坐在床邊,攤開自己因為練習而長滿了繭的手掌,她不明白,他的這個決定是為了什么。愛她?肯定不是,報恩?沒有婚禮的嫁娘,羞辱?夜冷清冷的眼邊滑出了一滴淚水。這正好被踏入房門的珣徑看見了。
“怎么?不愿意嫁我?我把如此一個殊榮放到你的身上,你竟然哭了?”手撫上了夜冷的臉,珣徑眼里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你如此驕傲,我怎么才能將你的驕傲折斷。”“為什么是我?”夜冷抬起頭,卻陷入了珣徑眼中的溫柔,輕輕的伸出了手,撫上了詢徑的臉,冷峻的觸感提醒了夜冷他真實的存在。
“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做我的女人,也不過是三千愛妾之一而已。”珣徑被夜冷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嚇了一跳,不由冷冷的脫口而出,“明日我將你送回戰場。”“送我…。回戰場。”用了許久,夜冷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知何時珣徑已然離去,諾大的西廂房僅有一絲微弱的陌草香,仿佛提示著夜冷,他曾經來過。
一個月后,隨著攻殺整個黑夜國的精兵隊已經深入呼哈達草原,隨著受傷的士兵越來越多,夜冷連同一小隊護衛被留在了離戰場還有十公里遠的地方負責照顧傷員。可是這天夜里,沖天的火苗染紅了半個呼哈達草原,他們被呼哈達那的軍隊包抄了。所有受傷的后方戰士都被突襲了。
夜冷夾雜在傷員之中,作為俘虜被押在呼哈達主城的地牢中,她從獄卒的口中得知,明日黑夜國的精兵隊就要攻過來了,呼哈達那決定將這些俘虜們押在城門口,如果硬攻,就要黑夜城的精兵踏著這300名黑夜城戰俘的血而前進,夜冷的嘴角扯出了淡漠的一絲笑容,真是狠絕的一招,用同族血來牽制同族,呼哈達那已經是敗象顯露,這只怕也只能緩一時,哪能緩解草原被奪的命運呢?但是她必須要逃,不能坐以待斃,總要做些什么的,而且今日是月圓之日,再過幾個時辰,便是夜晚來襲之時,一切都必須要快。可是怎么逃呢?正在此時,一雙黑色的金絲嵌邊鞋出現在她低垂的眼眸中,她茫然的抬起了頭,眼中落入的是呼哈達那的身影,“哈哈,你是詢徑的妃,哼,長得很一般呀,”狠狠的捏住了夜冷的下巴,抬起她的臉,呼哈達邪長的眼睛扯出一抹不以為意的笑,“你可知道他就在我城外一公里處扎營等待明日親自帶兵攻城,聽說你救了珣徑一命,我倒要看看他會不會為了報恩還你一命,否則,明日我讓他看著你死,來人,把她拖出去。”
夜冷被綁在城門的最高的柱子上,面朝城外,呼哈達那隨著步上城門,“傳令下去,告知珣徑他的妃子此刻正在城門上等他,如若明日攻城,就先準備收尸吧。”
夕陽的余光依然炙烤著這大草原的地,夜冷開始覺得眩暈起來,突然,她看見城門外一騎白馬向她奔來,她的心一暖,是他,他竟然來了,一個人來了。汗青馬奔至城墻外頭,見是夜冷,直揚馬頭,躍蹄欲前,卻被馬上主人硬生拉住,珣徑的眉頭皺了一下,看向城外向破布娃娃一樣掛在那里的她。“珣徑,你若不放棄攻城,我便讓你看著她死,今夜三更,你如不退兵,就等著收尸吧。”“呼哈達那,你以為一個女人可以讓我退兵嗎?只是我的一個妃子,后宮三千,我何必在意。可是,如果她死了,我必將你的尸首鞭撻上千遍。你若愿意投降,我可以保留你作為郡城的官銜。你自己思量思量吧。”
“我是草原上的雄鷹,妄想折斷我的翅膀是不可能的,寧可毀城也不投降,執意攻城,我將讓你再也見不到她,連尸體都尋不著。”“啪”話音一落,呼哈達手頭的皮鞭已經直向夜冷而去,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身上,夜冷只覺一陣錐心的痛就暈了過去。
珣徑緊抿著薄唇,漠然的臉上不見一絲神情,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緊握馬匹韁繩的雙拳已經握得泛青,不知道為何,當鞭抽打在夜冷身上時,他腦海里是她當年在鳳仙洞那藍色的冰眸,是她云淡風輕轉身離去戰場的身影,抹去她的身影,硬生生掉轉馬頭,徑自向駐扎營馳去,手中一枚信彈躍入高空,放出五彩的光環。他改變了計劃,不再是攻城,他現下要屠城,而且是馬上。
月色開始暈染,呼哈達那借著月色看著遠處黑壓壓的鐵騎向城墻一步步壓進,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情,他拿起了刀,深深的刻入夜冷的臉,然后將夜冷從城門上扔了下去。隨著自己也縱身跳下了城墻…。
不知過了多久,夜冷感到一絲光亮,掙扎著睜開眼睛,“我,現在是什么時候,我…。在哪里?”“娘娘,您在夜嘯宮,您受傷了,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了。”“半個多月了?我…。”夜冷心里一驚,自己的容貌沒有在那日跌下城墻的時候變化嗎?沒有被別人發現嗎?“給我鏡子。”“娘娘,這…沒有鏡子。”看著小丫鬟躲避的眼神,夜冷掙扎著坐起身子,環顧四周,不是自己的房間,清冷的一絲陌草香淡淡的散在四周,是詢徑的屋子,沒有一面鏡子。“我,怎么了?”一絲回憶躍到夜冷的腦海中,她想起了,火燒城墻,還有呼哈達那冰冷的刀刃狠狠的劃入自己臉中的感覺,夜冷呆呆坐在床上,用手茫然的摸著布滿了紗布的臉,“原來是自己毀了容貌,那日月圓之夜,竟是自己毀容之時。”珣徑不知何時已進入屋內,他陰沉的雙眸緊盯著夜冷裹滿紗布的臉,不發一言。
“少主,…。”夜冷看到他佇立的身影,心里不由一震,天啊,他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如何用這殘缺的容顏去追隨他呢,茫然的雙眸浮上了一層水霧。“半個月后你就可以拆紗布了…。”珣徑把接下來的話吞了回去,御醫說了她的容貌是不可能完好的,那刀太深,雖然她不是什么美人,可是畢竟是個姑娘家,姑娘家哪有不在乎自己容顏的呢,他終究是欠了她的,珣徑半響無言,轉身而去。
夜冷低下了頭,那滴淚終究是落了下來。
半個月拆紗布時,他并沒有來,但是卻叫人送來了一張精美的白金蠶絲面具。夜冷默然的告訴御醫,紗布她自己可以拆,遣散了屋內所有的人,夜冷把紗布慢慢的拆了下來,屋內沒有鏡子了,所有的鏡子都叫人收了起來,夜冷把那張面具帶到自己的臉上,穿上了自己平時最喜歡穿的月牙色青衫,從此自己不在以真面目示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