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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將星隕落舊時傷(一)

  • 逍遙狂帝
  • 添花過客
  • 2770字
  • 2014-04-19 14:17:20

“你閉嘴!朕現(xiàn)在是要你伏罪,不是想聽你說那些陳年舊事!”厲帝暴喝,帝王心術(shù)陡然躁動起來,是因為天子之威被觸犯?還是因為那段往事,也是他心里不可觸及的傷痕?

“不想聽?”燹翮很凌厲的還予一語點明,“這十幾年來,我和明月一直在等你的一個解釋,可你就這么一直不提…是因為忘了?還是因為你也心中有愧,自知有錯?”

“你懂什么?”厲帝再次暴喝:“當(dāng)年事無論對錯,朕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朕是君,你是臣,你只需要記住,天子無錯!”

“天子無錯么?”燹翮嘴角一牽,算是笑了笑:“話說到這一步,那也真就是無話可說了,還以為我和明月的離去,多少能讓你捫心想想,誰知你心里竟是從未念及當(dāng)年錯事。”他搖了搖頭:“算了吧,這些往事你不愛聽,我也不愿再說,再提起這些已埋黃土和勢成水火的老友,只是徒增傷心而已…”

“算不算,要朕說了才算!”厲帝大聲喝斷,他心里又氣又恨,七天后,二十萬大漢鐵騎就要從中原境內(nèi)趕至國都集結(jié),由此邊關(guān)雄城出擊,一戰(zhàn)蕩平草原,這一戰(zhàn),他等了十幾年,也替他的列祖列宗等了整整五百年。

可這籌備多年的最后一擊,就在今夜因這兩位重臣的離去而糜爛。

禳天軍和蒼狼騎的兩敗俱傷,就算窮十年之功也難恢復(fù)。

“今夜的事情,朕可以暫時擱下,朕命令你,立刻收整殘軍,隨朕回城!”說話時,厲帝狠狠瞪著燹翮,眼中透出嚴(yán)厲的警示,這是他愿意給予兩位重臣的最后一次機(jī)會,如果燹翮想把握住這個機(jī)會,就該立刻向他俯首認(rèn)罪,給他一個交代,也讓他挽回這份顏面。

登基以來,這位平四方,擴(kuò)疆域,月夜破連城,瀚漠洗長鋒,被世人尊為五百年唯此一帝的大漢朝厲帝,還是第一次向人妥協(xié),所以他很不習(xí)慣這種不得以生殺掌控事態(tài)的感覺。

這種感覺,束手縛腳,更讓他覺得是在示弱。

“這只是為了七日后的征伐大戰(zhàn)…”厲帝在心里告訴自己,這一次的妥協(xié),不為念舊,只是為了七日后的國戰(zhàn),沒有了禳天軍和蒼狼騎,二十萬漢軍依然可以踏破草原,可沒有了軍王和智侯,將會是他的大漢王朝無法承受的損失。

可饒是他在心里一遍遍的自語,卻另有一個聲音,在他心底更深處幽幽嘆息,他這一生,得到了太多,也失去了更多,而這燹翮和明月,已是他再不能失去的僅有。

只是,那個聲音低幽的連他自己都不愿意去細(xì)聽。

“皇上,你要的交代,我已經(jīng)給你了,可你要我回城,怕是不能了。”燹翮對厲帝眼中的警示視若無睹,只是一聲聲的咳嗽著:“君子斷交,不出惡聲,既已無話可說,我也就更沒必要回頭了,皇上,我這點脾氣,你也是知道的。”

“你說什么?君子斷交?”厲帝怒喝:“燹翮,我看你是昏頭了!朕是君,你是臣,朕的話就是圣旨,你只可以服從!”

“君臣么?”燹翮苦笑,也不知是身上傷勢,還是厲帝冰冷的話語使他的笑容滿是苦澀,只笑得幾聲,緊接著又是一陣劇咳,咳得他幾乎要彎下腰去,隱在厲帝身后的左丘暗看見,燹翮劇咳時,好像有一抹暗紅從口中不絕淌出,左丘暗心里一拎,急邁上一步,但看到厲帝被觸怒的神情,左丘暗緩緩?fù)2健?

燹翮掐住自己的喉嚨,很勉強(qiáng)的止住咳嗽,搖搖頭:“原來在你心里,燹翮只是一個臣子么?既如此,微臣這許多年來為皇上立的功勞,應(yīng)該也可抵過這人臣所能盡到的最大忠誠了,那接下來我和皇上算算這并不被你所認(rèn)可的交情,也是應(yīng)當(dāng)吧?”他扶著背后槍桿,在厲帝面前慢慢挺直了身軀,做為臣子,他無所謂在厲帝面前俯身,但在即將斷交的舊友面前,他只想挺身而立,朗朗而言:“臣子義盡,知己斷交,皇上,燹翮要走,你留不住我!”

“由不得你!”厲帝神色森然,大步走了過去:“燹翮,你真以為朕殺不得你?”

“你當(dāng)然殺得了,在你心里,這世上還有什么不可殺的人?”望著大步走進(jìn)的厲帝,燹翮淡淡道:“皇上,燹翮也是有傲氣的,去意已決,你要留,就只能留下我的命,不過就算是這條命,也不勞皇上你來親手取了,舉火!”

他突然大喝一聲,四周的禳天軍早慣于受他號令,聽軍王令下,幾十名手舉火把的軍士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上一步,火光頓時如炬。

厲帝正惱怒軍士還敢聽從燹翮之命,火光亮處,他忽然看清了燹翮此時的模樣,只見那一桿斑駁缺口的雷行槍孤零零的直搠于地,而它主人同樣遍體鱗傷的身軀,正筆直靠在槍桿上,一臉平靜的看著他。

一抹總是懶懶微笑的嘴角,正有縷縷鮮血不停淌落,在早遍布血污的盔甲上,添下道道鮮紅,滴落于地。

厲帝霍然止步,眼瞳霎時放大,這才看清,他的重臣軍王,他的知交燹翮,已然傷重?zé)o治。

難怪,這男子會說起往事,因為那是他一生的遺憾。

也難怪,這男子會提及從不曾告與人知的舊痛,因為那是他一生的追悔。

更難怪,這男子會一直仰望著夜空,因為他想要咽下那噴薄而出的一口口鮮血。

這個男子,正如他所言,有著一身的傲氣。

“你…”厲帝想說什么,或是大喊什么,但喉中一陣干澀,一時竟然失聲,腦海中千言萬語,卻僵硬的無法從口中痛呼而出。

“天子無錯?還是明知有錯,卻不能自認(rèn)?”燹翮輕輕說著,聲音低幽的就像是厲帝心底偶爾劃動的那一陣自語。

望著厲帝突然僵硬的面龐,燹翮似乎從中讀懂了什么,不停淌落鮮血的嘴角,又一次微微彎起,露出那抹令厲帝熟悉的微笑:“皇上,原來你也活得好辛苦啊…”

笑容中,懶散依舊,如是許多年前的第一次相逢,望之而生暖意,卻已有多年未見。

“你…你…”那久違的暖意使厲帝一下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定在原地,死死瞪著這抹懶散微笑,生怕在下一瞬就會失去這抹溫暖,口中突然大吼起來:“你不許死!燹翮,你還沒有為朕平定草原!你還沒有與朕一起千古留名!燹翮,朕命令你,你不許死!你聽到了嗎!等天下一統(tǒng),朕還要與你一起去拜祭…”他的大吼又一次啞住,那沒有吼出的后半句話,亦是他心底不愿流露的刺痛。

“這世上總有些事情,便是貴為天子也無法掌握的,譬如生死,譬如已鑄之錯,不過,我已能先入黃泉,去見一見故人了…”燹翮口中流淌的鮮血已漸稀薄,力氣也隨著鮮血流失而盡:“其實,我們并不只是君臣,是么?嬴梨,畢竟是放不下的少年至交,我就再幫你一次,等我咽氣,記得不要動我的尸首,就讓這具殘軀長留在這牧馬瀚原上,這樣,應(yīng)該能為你再爭取些什么,至少,也能離葬身草原的那些故人更近一些,你還要記住,我這個忙,不是幫已讓我絕望的厲帝,而是幫那個,與我一起在草原成長的…三皇子嬴梨…”

念著已經(jīng)許久未出口的名字,燹翮又用最后的力氣把自己的頭顱高高抬起,他回避開厲帝震驚的目光,向夜空投去最后一瞥:“梨子,今世恩怨了,下一世,我們還是莫要再相見了,我不要再做什么軍王,只想做個…能守護(hù)自己朋友和心愛女人一生平安喜樂的…尋常人,呵呵…”

悠悠笑著,這個被稱為大漢軍王的男子,緩緩闔上了雙眼。

“軍王――”四周突然振起一陣陣甲葉擦動聲,禳天軍所有將士,一起向被火光映照的這道身影跪倒在地,放聲悲呼,更有將士在哭聲中,向倚槍不倒的尸首匍匐膝行。

這個率領(lǐng)著他們踏平無數(shù)風(fēng)波,又在九死一生中帶著他們凱旋而歸的軍王,闔然離去。

軍王已去,三軍慟。

夜空上,星芒忽暗,將星隕落,世間再無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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