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咳兩聲:“冰兒,朕看她也確實是因病困擾,加之年歲也大了,才會迷路。并無想傷害之意。她又是皇后的人,就不要過于苛刻了。”
文太后臉上不爽,面對他:“主子的底細都不明朗,更何況是奴才了。既然是個沒用的老奴才,皇后為什么不用年輕的奴才?后宮這么多房間,怎么唯獨就走到太上皇的宮里了?衰家實在是擔心她是別有用心。”
“沒有那么復雜吧?”張宇成也不忍心方嬤嬤受罰,對文太后道。
不知道為什么,文太后一看到方嬤嬤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
她的身形,她的眼睛都讓自己想到一個人。
雖然她跪在那里一聲不吭,卻是一副聽之任之的神情。
“如果放任了這種奴才,以后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呢!”她的聲音冷酷冰冷。
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進來,只見夢云也來了。
她一進來就跪在文太后面前:“太上皇,太后,皇上,是臣妾管教不嚴,還望念在嬤嬤年邁體弱,也是一直伺候臣妾的份上,饒了嬤嬤這次的無知之失吧!”
張宇成望夢云臉上戚然,心里一陣難過,他趕緊扶著她:“云兒,先起來。”
夢云卻執意不起,臉上兩行清淚:“皇上,是臣妾的奴婢犯了錯,理應由臣妾接受懲罰。”
太上皇見這番場景,對文太后說:“冰兒,算了,就息事寧人吧!只是一個奴才走錯了而已,不要再大費周折了。朕也累了,都退下吧!”
文太后心里發緊:“太上皇!怎么能這么輕易的放過?她來到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還不得而知呢!”
“能有什么真實目的,難不成是想傷朕性命?”太上皇說出這句話,緊望文太后。
文太后心里暗驚,太上皇是怎么了?
不明白狀態似的,她不再多語,只好發話:“都回去吧!不要驚擾太上皇靜養了。”
折騰半久,眾人離開后,文太后還坐在原處不動。
她望著張廣淵,心里忐忑,還在為方嬤嬤余驚未了。
碰巧,張廣淵也望向了她,兩人就像心有靈犀似的有著同一份感覺。
她從張廣淵的眼里望出的不僅是疑惑,更有審視。
讓她不自覺的開口:“太上皇被驚擾已久,不如臣妾扶你去休息一會吧?”
張廣淵眼神在她臉上沉定了會:“朕不是病人,冰兒無需過慮太多。杰兒有陣子沒有來問安了,明日傳他進宮來。”
“杰兒?哦,好,太上皇,眼看著就要中秋了,大公主也要回到邊疆,不如趁著中秋家宴,歡送公主,叫杰兒也順便入宮,怎么樣?”此番話一出,文太后只覺得后背都涼了。
梨月宮里,如郁并沒有因為方嬤嬤的事受影響,反而面對賢妃送來的一堆禮物發愁。
賢妃滿臉笑著:“妹妹恭喜姐姐晉位皇貴妃。”
“又讓你破費了!”如郁知道,不收也是不能的。
賢妃總有讓她收下的理由。
賢妃如常坐下:“妹妹上次送姐姐的那件寢衣,不知道姐姐穿著可還舒適?”
如郁稍愣了愣:“哦,很好!本宮很喜歡。”
玲瓏站在旁邊倒茶,聽如郁這么一說,不禁望她一眼。
卻見她面色無常,只端起一杯清透的茶品著。
賢妃也端起茶品著:“姐姐這里的茶一如既往的好喝。還記得當時我們在太子府,皇后娘娘請我們去品皇上賞她的好茶,可妹妹現在覺得,宮里最好的茶莫過于梨月宮了,就是皇上也會想著把最好的送給姐姐。”
端著茶杯的手稍微頓了頓,如郁抬眼望她。
她卻垂下眼簾仔細的品著茶,扇形睫毛煞是好看。
如郁笑了笑:“妹妹,以后宮里人多了,這樣的話是斷斷不能說的。說出來,叫別人聽去了,還以為本宮恃寵而驕呢!還是以前的茶而已,不過是喝茶的心變了吧?”
賢妃笑容明顯了停了會,繼而爽朗道:“不管后宮有多少人,我和姐姐總歸是好姐妹。”
如郁望著她嬌好的面容,不禁想起她送的寢衣,輕聲道:“皇上的女人都應該視同姐妹。”
賢妃表情僵住:“姐姐終于愿意與皇上?”
如郁淡淡道:“遲早都會是他的女人。”說完只把頭低下,聞杯中茶香。
那寢衣,如郁只是起了疑心,因為她是布小凡,她看過電視,所以叫不花來試了一下。
果然,放在水里泡了約莫半個時辰,屋里就飄出她不知為何物的香物,不花說那是麝香。
中秋盛宴,既是宮廷家宴,也是為大公主張靈菲送行。
夢云身體確實大好了,面色紅潤,著大紅衣服與張宇成坐在宴會上首。
顯得端莊嫵媚,溫柔的望著張宇成,那份依戀幾乎讓所有的人都為之動容。
如郁穿的就淡雅很多,雖然是皇貴妃,卻只是一襲藍色散花水霧裙,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只望著眼前宮女不斷呈上的膳食。
隱約間,從眼角能感覺到張宇成拋過來的目光,她只當沒看到。
席間絲竹聲起舞落,響起一陣掌聲,張宇杰翩然走進殿間,向殿上行禮:“皇兄,臣弟來晚了,自當認罰!”
如郁心里忽然緊張了,她已經蠻久沒有見到他了。
抬頭望他,那酷似左亮的臉龐,似無意間,他也往她的位置投來目光,懶懶的笑著:“兒臣給太上皇、太后請安!”
如郁忙側過頭去,明知不是左亮,還是關心則亂。
大公主笑著:“皇兄,七弟來晚了,不能輕饒,必得重罰幾杯才可。”
張宇成也笑:“七弟一向不喜歡來宮里,能來就不錯了。快快入席!”
張宇杰卻在入席前,無意似的對如郁行禮:“恭喜皇貴妃娘娘!”
如郁沒辦法,只得示意著回禮,淡淡笑著:“謝順王爺”
文太后自入席就一直盯著方嬤嬤看,而方嬤嬤大方承受著她的目光,陣陣不安在文太后心里擴展。
她低聲道:“太上皇,臣妾略感身體不適,可否陪臣妾先行回宮?”
張廣淵一反常態道:“冰兒先回去吧,公主一去不知幾時才能再見,朕再陪陪孩子。”
文太后心中又是一陣發緊,礙于話已說出,只得悵然回宮。
張廣淵卻深望著方嬤嬤,又望向張宇杰,若有所思。
“皇兄,記得上回家宴,皇貴妃一曲驚人,令臣姐至今掛念。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再聽皇貴妃的天賴之音?”大公主突然發問。
張宇成臉上不太爽快:“皇姐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過份嗎?”
大公主并不因為碰壁而生氣,反而更高興似的:“看皇弟現在這么護著皇貴妃,那本公主也就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張宇杰聽完,酒杯在手中稍晃了晃。
卻見如郁已離開自己的位置,向張宇成道:“皇上,臣妾略感不適,出去醒醒酒。”
張宇成當著眾人的面,緊張的問道:“沒什么事吧?”
夢云也非常關心的問:“皇貴妃沒事吧?文心,你要好好跟著,不能讓皇貴妃出事。”
她舉手投足言語間,已頗具皇后之相,如郁回著話:“放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