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如郁終于在龐側妃的陪伴下,第一次走進太子府的花院。
太子府的花園很大,空氣中盡是芳香的紫藤花味。
一池綠水周圍竟然種了一圈紫藤花,花開正艷,放眼望去,紫色成片,偶爾一陣風吹過,仿佛一片紫色的云海。
龐側妃笑著對如郁說:“姐姐身子大好了,就該出來走走。逛逛園子,我們說說話。”
說著,她疑惑的問著:“姐姐舊疾有多久了,每次犯病都這般難受嗎?”
如郁知道,舊疾只不過是借口。
以往那些異樣的情景只是在夢中出現,不知道這次為什么會真實的出現在腦海。
舉手托起一朵正盛開的紫藤花,她薄笑著:“以往還沒有這么痛過!”
她是在柴公子面前暈倒的,順王就是她認識的柴公子嗎?
不知道他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心疼自己呢?
她的思緒早就不在園子的美景里。
正凝思間,聽龐側妃輕聲道:“姐姐,夢側妃來了。”
原來一直想避讓的,終會碰上。
果然,夢云正在嬤嬤的陪伴下,朝湖邊走來。
微風陣陣涼意,吹動湖水蕩漾開來,一波又一波。
夢云果然是一臉婉麗柔情,新月般的彎眉,似花瓣般嬌嫩的唇,姿態甚為絕美。
恐怕任何男人看到她,都足以被她的笑融化。
她似乎也沒想到會碰到如郁和龐側妃。
雖然不曾見過,她卻已經猜到了如郁的身份。
她盈盈走來,思忖著要不要行禮。
她的嬤嬤死死盯著如郁的臉,就像要把她看透。
如郁在如針的目光中鎮定自若,倒是夢云讓她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而在夢云的眼里,她雖然有點憔悴,但卻純粹清雅。
夢云還是稍彎膝:“夢側妃給兩位姐姐請安!”聲音鶯轉婉約。
如郁輕笑:“太子爺免了你向我行禮,夢側妃就不必如此客套。”
龐側妃也淡然:“姐姐,雖然太子爺有心照拂,但也不能失了規矩。”
如郁被夢云的嬤嬤盯著非常不自在,她只是一位下人,怎么這么大膽的望著自己。
如郁索性開口:“夢側妃怎么不用位年輕點的丫鬟?嬤嬤畢竟年紀大了,只怕有時候照顧起來會有心無力。”
夢云聲音略不滿:“嬤嬤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卻是最忠于我的。”
說這話時,她的嬤嬤才將眼光從如郁身上移走,對如郁的話并無任何反應。
如郁笑而不答,只把目光望向湖邊。
似乎在告訴夢云,如果沒有事,就可以走了。
夢云見她不再理睬自己,露出失望之色。
她很快就調整了面色:“太子妃從來不出自己的庭院,今兒總算是肯出來走走。看來,以后可以經常看到姐姐了呢!總悶在自己的院里,委實不好,心情也一定苦悶吧?”
如郁看她非但不走,反倒有挑恤之意,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夢側妃何以得知我心情苦悶?看來我這院里的人都該好好調教調教了!”
說完,她轉向龐側妃,嫣然一笑。
龐側妃一雙玉手握過如郁的手:“姐姐,我還是比較喜歡和你坐在樹下吃茶賞畫,不如這會去你的小院品茶可好?”
如郁點頭:“妹妹能看得上姐姐的茶,不勝歡喜。”
“呵!”夢云嗤笑一聲:“說到茶,太子前幾日賞了一些皇上御賜的白茶,不如兩位姐姐到蓮心小筑一坐可好?”
龐側妃轉身望她:“既是太子賞給夢側妃的,我們哪敢期望?就不與夢側妃分享太子爺的心意了。”
如郁與龐側妃已然走遠,夢云也望向湖邊的紫藤花。
只因為她喜歡,太子就把這湖邊種滿,他的情誼真是難能可貴。
見她走神,嬤嬤上前提醒著:“姑娘,戲才剛開始呢!”
“嬤嬤!”夢云恍然:“太子妃何其善良,一定要這樣傷害她嗎?”
深夜。
順王府的后門悄然打開,崔管家帶著來客到柴公子的書房。
柴公子聽她道著:“王爺,太子爺對夢云相當寵愛,夜夜都宿在蓮心小筑,夢云也沒有異心。”
說完她慢慢抬起頭,蒼老的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眼底卻流轉著關懷,望著面色清明的柴公子。
柴公子并不滿意這些答案:“如果夢云連這些都做不到,那我這么多年對她的栽培還有什么用?”
他對著方嬤嬤似笑非笑。
方嬤嬤不回避他的眼神,上下打量他:“老身會在夢云身邊時刻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那太子妃?”柴公子故作輕松的問道。
方嬤嬤臉色閃過一絲柔意:“王爺對太子妃很是關心,老身已然察覺到了。”
柴公子嚴厲的盯她:“你的話有點多了。”
可她卻不退讓,反而理所當然的說教著:“老身只是提醒著王爺。我看太子妃并非多事之人,可惜她生不逢時。王爺若是憐惜,日后等太子廢她之時,多多照拂也是可以的。”
阿忠提醒著嬤嬤:“方嬤嬤,你出太子府的時間太久了,快回去吧!”
嬤嬤扭頭再望柴公子一眼,福了福身:“王爺,老身告退!”
柴公子望她蹣跚的背景,忽然有種沖動。
方嬤嬤的話是多了,但是卻句句說到他心里。
她對自己表現出來的關心,讓他覺得實在。
他問著阿忠:“嬤嬤是哪里找來的?”
阿忠吞吞吐吐:“是五王爺安排過來的,五爺的人一定靠得住。”
柴公子不再追問:“新皇要繼位了,我得送件大禮才行!”
阿忠烔烔有神的眼神,聽他這么一說,頓時來了勁頭:“王爺早就該出手了!”
“停一半水運!”柴公子簡單明了的五個字,阿忠立刻回道:“王爺英明!”
柴公子走出書房,望滿天星斗,恍然間,所有星光聚成了如郁出浴后,在月光下的笑臉。
他苦笑著自語:“他就是把你廢了,你也不會難過,是嗎?”
一夜無夢,如郁醒來,內室里只有玲瓏一人。
她奇怪的問:“怎么只有你一個人,文心呢?”
玲瓏正專心的幫她收拾著梳妝臺,見她忽然醒來,驚嚇一跳:“文心被龐側妃叫去了。
“這么早?”如郁疑惑。玲瓏趕緊伺候著梳洗。
玲瓏拿起鳳釵準備為她飾上,如郁卻按住她的手:“就用那串珍珠吧!”
玲瓏跟她時間不長,并不多話,替她輕絻長發,只用珍珠固定,別致清雅。
望著鏡中的如郁,頓覺不僅氣質淡雅,就連長相也越發俏麗,眉眼間更有股特別的神情,似魅,似艷。
她不禁輕道:“太子妃越發好看了。”
如郁也撫上自己的臉,笑說:“玲瓏也會說俏皮話了。”
正說著,文心捧著點心盒進來:“小姐,龐側妃真有心,一早就差人叫我過去,給小姐拿點心來。龐側妃親自下廚做的,您快嘗嘗。”
如郁看她手中的盒子,笑言:“羽彤妹妹做好點心,讓丫頭送來便是,何必再差人來叫你?快說吧,什么事,別瞞我。”
文心咬了咬嘴唇,真是什么事也瞞不住如郁,她不情愿的說:“小姐,昨日我見夢側妃在你面前太過猖狂。所以就去和龐側妃商、商量。。”
“商量怎么和夢側妃斗是不是?”如郁接過她沒說完的話。
話音剛落,文心就跪下:“小姐,奴婢也是為了您好!”
“你從衛府出來怎么越來越沒有長勁了?龐側妃怎么回你的?”
“她,她,她說小姐你心清肚明的很,讓奴婢只好好服侍你就行。”文心小聲回道。
如郁心疼她為了自己變成這副樣子,她伸手拉文心起來:“起來吧!我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文心,自你開始服伺我,我就失憶了,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只想安安靜靜的過完這一輩子。不想有爭端,不想有爭斗。”
她說著說著,眼望著地板,心卻飛到了蝴蝶谷。
“小姐,我錯了,以后,我再也不干這種傻事了。”文心終于明白了如郁的心思,誠意認著錯。
玲瓏聽她們主仆對話,不禁多望如郁,正出神的望著的地板,仿佛在回憶什么。
她拉過文心:“快把點心布上吧,讓太子妃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