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將手中的兵刃收進刀鞘，換了一身便裝，拎著兩壺好酒。閑適著逛進了翰林院，這個形容一點都不假。慕容楚生性不愛咬文嚼字，讀書更是仇家，跟眾多老夫子沒少狡辯，不過兵書倒是愛不釋手。

本以為溫家小兒溫九夜與他是同一類人，對書文并不上心。誰知近二年來，溫九夜刻苦習書，深得國子監那幫老家伙的喜愛，不過溫九夜也沒少去尋歡作樂。只是這次溫尚書并沒有責罰，反而欣欣有樂，男子風流本有時，何須多管，十六歲年紀已經成人了，他一個老頭子再去管教就顯得不懂人情了。

最后，國子監的老夫子們紛紛向皇上進諫。

提攜溫九夜去翰林院做做了內閣仕讀學士。溫九夜自此之后，就直接將自己悶在這些書卷之中，連家都懶得回去。偶爾有了興致，去趟花月樓，聽一整夜的曲子。

慕容楚雖是便裝，到了翰林院門口，守夜的侍衛，還是認出他來，向他示意。慕容楚揮揮手，自己就走了進去，看見室內一處燭火亮著，他推門而入。

翰林院分左右中閣，正院看著小，走進之后，里面卻是寬敞得很。

桌子上有新換著蠟燭的燭臺，只不見溫九夜的影子。

慕容楚徑自坐下，一人盡興喝了起來。三杯酒水下肚，就見曲曲折折的書架子閃著燭光，溫九夜左手掌燈，右手托著一摞書，走了過來。

看見慕容楚，他并不奇怪。

溫九夜將書卷放在桌子上，嗔怪慕容楚：“沒什么事，少來我這里湊熱鬧，你真想把翰林院燒了不成。”

慕容楚笑笑，回他：“燒了能如何，國子監有的是老夫子，叫他們重寫就是了。”

溫九夜甩了他一眼，拿過桌上一只杯子，倒滿了酒，一口飲下。“要燒，也是先燒了兵書再說。”

慕容楚一聽，笑聲都沒那么大了，看到桌子上的幾本書，論戰，百國戰記，還有一本藺易兵法。來了興致，伸手抓來一本。

“你什么時候，也看兵書了，你不是喜歡文人詩詞，古人先跡的嗎？”慕容楚問他。

溫九夜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道：“看多了文縐縐的詞人，也想一睹將士風采了。”

慕容楚聽完，看著溫九夜自顧自的喝了半壺酒，眼神里透出一股落寞。他大笑一聲，拍了拍溫九夜的肩膀，“明日十五，花月樓的花魁要唱曲。你可要去？”

溫九夜的眼神像是看怪物一般，“慕容楚，你今夜很反常，我每月都會去聽曲，這你不是不知道。”

“我也想去聽聽，明日你我一同去吧，正逢正月，路途歸來，還能同賞花燈。”

“好。”又是一杯酒水入愁腸。

······

紫宸七十八年，龍城，正月十五。

清晨一早，老管家站在陸府門口，看著下人們把大紅燈籠高高掛起。

又是一年新氣象。

陸絕塵昨夜回的晚了，馬車到了陸府。陸府還是燈火通明，惜玉和老管家都在門口等著他回來。陸絕塵想說些什么，終是頓在口中，未曾吐露。只是將手中的流云琴遞給惜玉，讓她收起來。

進府后，陸絕塵想離身而去，卻停步，對老管家說，夜色已深，若有下次，老管家還是歇息為好。說完，步入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