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起死回生,巫師仙逝
- 裂地擎天
- 西風追胡月
- 2932字
- 2013-05-15 20:02:03
話說這嬰寧自取了那龍珠之后,便一直飛身往劉贏那里趕回去。可還未到達,竟是忽然見得一個紅色光點在前方閃爍了一下,然后便慢慢地由小變大,最后變成了一個通紅的光罩漸漸升起,一點點將那一整個戰(zhàn)場都籠罩起來。
光罩外圍,有形可見的天地真氣,旋流般地向著那個光罩中涌進去。嬰寧落在一棵樹杈上,扶著樹干,望著自己手中的那顆龍珠,竟不知為何又忍不住搖頭嘆息了一回,這才又騰起身,向著那片戰(zhàn)場飛去,不過片刻,便是一頭鉆進了那個紅色光罩之中。
但見得光罩之內(nèi),一股股充盈的有形可見的真氣,雜亂無章地向著各處竄去,最后撞進了戰(zhàn)場之中趟著的每一個人。那些原本奄奄一息的、重傷不愈的、氣若游絲的、昏厥不醒的,但凡只要還有一點真氣存于體內(nèi),便都忽然之間感覺精力充沛。原本難以治愈的重傷也都好了大半,更有甚者,竟是緩緩站起身來,望著自己的身體并天地之間的這一番奇景驚愕不已。
而在戰(zhàn)場一角,一個老者滿身浸滿了鮮血,灰白的鬢發(fā)因為真氣的外泄而顯得越發(fā)的雜亂,但見他盤腿而坐,雙手合十,微微閉目,口中咒語連連。
被救活的眾人,不論敵我,俱是朝著那名老者緩緩跪了下來。
“大巫師……”劉贏通紅著雙眼,戰(zhàn)栗不已。
他知道,這乃是九黎族巫術中的起死回生之法,受傷的人但凡還有一口氣在,只要能得到大巫師的救護,便絕對能夠化險為夷、轉危為安。
但是,大巫師所付出的代價亦肯定是沉重的。今番如此大范圍地施術,雖是救了許許多多的九黎族子弟,但是對于重傷之身的大巫師來說,定然是兇多吉少。方才那只紅色藥瓶里所裝的,想必就是那透支身心的聚命散吧?如此的話,大巫師就更無幸理了。想著想著,竟是忍不住滾下了兩行熱淚來。
“即是選擇了去做人,那么便總有一天要去面對生死的。這有什么值得哭的呢?”嬰寧對著劉贏漠然道。
“人命天定,難道做什么自己還有的選擇嗎?”劉贏說道。
嬰寧聞言只是淡漠地望著他,欲言又止。許久,才又自袖間取出一顆龍珠,朝著劉贏扔過去,道:“本打算用來給這老家伙療傷用的,不過看來是用不上了。送你了吧。”
劉贏伸手接過,問道:“送我干嘛?”
嬰寧笑著回答道:“你那小情人不是還昏迷著嗎?將這龍珠磨碎,熬成湯藥,也省了她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的了。”
說完,嬰寧忽然騰空一躍,竟不知飛到了哪里,只是她的聲音還兀自回蕩在劉贏的頭頂,道:“還有那鯀水龍王的小崽子,被老家伙封印在那個水缸里了,你快把它放了吧!”
劉贏聞言走到那個早已歪倒在地的陶罐旁邊,伸手揭了壇口的封印符紙,只見得一只白蛇蜷縮其中而已。劉贏將陶罐打碎,放那只白蛇鉆進了早已殷紅如血的鯀水里去了。
而此時,戰(zhàn)場上空的紅色光罩逐漸褪去,而那個渾身上下俱是傷痕累累的老者,也是緩緩垂下頭,任憑鬢發(fā)在微風中雜亂地飄飛,也是再也不能動一下了。
同眾人一起醒來的還有那個小雪山般的龐然大物,但見他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挪到大巫師鹿讓身邊,然后在他身邊一屁股坐下來。抱起鹿讓在臉邊摩挲了好一會兒,這才重又把大巫師鹿讓的尸身放回原處,深情地望了望場中眾人,最后才向著遠處的森林方向,一瘸一拐地挪過去。
“送大巫師!”只聽得東葛丹大叫一聲,然后場中眾人除了東葛丹之外,竟無一例外地朝著那個老者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
話說此次叛變中,沙馬曲比自殺,鹿久被戳,日則阿鎧亦是在兵敗逃跑后為部下所殺。之后投降眾人,東葛丹當眾誅殺了幾個叛軍之中的核心領頭人物,其余人等,犯上作亂本理應一同處死,但考慮到其大部分人乃是大巫師鹿讓拼盡性命所救,故網(wǎng)開一面,免于死罪。
該犒賞的犒賞,該安撫的安撫,該懲罰的懲罰,又隆隆重重地祭奠了大巫師鹿讓并其他一切犧牲的子弟,不過兩日,九黎寨大部分區(qū)域便重又歸于一派安靜祥和的氛圍之中。
而劉贏見寨中遭此大變,亦是無心返回學校,這幾日也便一直在醫(yī)坊中照料暮色阿果。
話說自打此番從學校回來后,一路上的所見所聞早已是完完全全顛覆了自己往日的世界觀。諸多親身經(jīng)歷的驚異之事在往昔更是聞所未聞,有時回想一下甚至自己也不敢相信,直宛如夢幻一般,就好比是莊周夢蝶,到底自己是人是蝶甚至也搞不清楚了,直覺得自己恍恍惚惚,活得卻是越發(fā)的糊涂。
自從幾年前下山求學之后,剛好處于叛逆期的劉贏接觸了大量的九黎寨所沒有的新鮮事物。尤其是自認為眼界越發(fā)開闊之后,對于這記憶中陳腐僵化的九黎族世界更是越發(fā)的不屑了。甚至時常有打破這沉重的桎梏,引領著族人們穿越幾千年的黑暗,通向那前途無量的光明新世界的幻想。
但是,自己畢竟是這九黎王的繼承人,自一出生起便被烙上了原本秩序守護者的烙印。幾千年所日積月累形成的特權階級豈能說廢就廢?根深蒂固的既得利益集團又怎么可能那么的不堪一擊呢?況且,這九黎王本就該是他們的代表才對啊。
混沌世界孰是孰非?劉贏不敢輕易論斷。自躇父親亦是有著自己的難處不假,但也不應該對外部世界杯弓蛇影,由是父子二人便時常有所爭執(zhí)。久而久之,少的覺得老的迂腐寡斷,頑固不化,老的亦是覺得少的狂妄幼稚,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此一來,二人似乎就越來越看不慣對方了。
劉贏借口在山下讀書,便久外不歸。東葛丹雖是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慨嘆,但畢竟又只有這么一個獨子,怕其“誤入歧途”由是又隔三差五地傳書召其回來。但是見面之后卻仍舊是一張冷臉對著另一張冷臉,相對而坐,卻俱是默然不語。
可劉贏此處回來,卻是恰逢日則阿鎧等人叛亂,劉贏只道是篡權奪位,對于個中原委又是只聽得到一面之詞,突然之間便對父親的處境似乎有所體會似的,在心里對著這個唯一的親人便也逐漸暖了起來。
再者,對于這九黎族世界,也不再是原先的那種鄙夷態(tài)度,反倒是覺得它竟是從未有過的神秘,覺得以往的自己竟是那樣的短淺和無知。此時,直感覺到有一股懾人心魄的力量指引著自己向著那個古老而肅穆的莊嚴之地走去。
沒了原先的那種偏見,劉贏便也不似往日一般回來一日便是想著匆匆回去。恰巧暮色阿果在服用了那枚龍珠之后,傷勢也好的很快,不過是兩三日,便是基本痊愈了。劉贏知道她自幼便是性情好動,悶不得,便是常常領著她四下走走轉轉。這樣,一來可以照顧陪伴暮色阿果,二來也可以在這較為安靜的氛圍之中整理下這一連幾日擁擠雜亂的思緒。雖然很多時候,那暮色阿果也并不安靜。
倒是康丹這回好像不太適應似的,幾乎每天都會到劉贏面前詢問回去的日程安排。劉贏看樣子也是處在思緒雜亂的境況之中,便也不能給他個準信,只是隨便兩句話打發(fā)他回去而已。康丹自是愿意與家人再多親近幾日,況且還能幫幫家里干些粗活,便也是對此安排感到悠然自得,只是偶爾想到落下的課程時,還是忍不住要皺一皺他那濃濃的眉毛。
這天一早,匆匆吃完早點之后,劉贏便又趕去探望暮色阿果。出了家門沒幾步,便是見著一家門戶朝北,門前俱是絲絲細柳,墻內(nèi)桃杏繁茂,偶爾以細長修竹相間隔,野鳥昆蟲棲息其中。
門是虛掩著的,劉贏不過是輕輕一推,隨即便側身走了進去。進去之后,但見得門內(nèi)白石砌路,夾道紅花片片散落階上,豆棚花架錯落有致的布滿庭中。曲折而西,又開了一扇木門,便見得有木屋一層三間。但見這房子小巧玲瓏,雖是照常離地避潮,但也不過一米左右,右側有旋梯通達走廊,左右花木四合,細草鋪氈。
竟像是一個園子而非普通人家!
劉贏扶著欄桿走上旋梯,徑直往最邊上的一間房里走過去。“阿果,吃過早點了沒?”劉贏伸手推開暮色阿果所住房間虛掩著的木門,擠進半個身子,笑呵呵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