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大小宴會，賞花賞月節，百敖王府任睡都請不動碧雅，宮中的赴宴，若不是非去不可，碧夜也一概推辭。開始百敖還覺得新鮮，逗著她玩，但碧夜只管深沉，百敖也就覺得無趣了。漸漸，碧夜成了高處不勝寒的王妃。

百敖一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準太子爺，如今卻出了這意外，不啻是晴天霹靂。

碧夜和百敖也是許久未見面，她問凝脂：“你們只管闖進去，你們一哭，王爺還狠得下心自個生悶氣？”

凝脂搖搖頭，嘆著起，說：“王爺性格多變，能呆的長久的妹子們，說句自個不好聽的話，哪個不是人精，上次王爺生病，一劍就刺死了太醫，也是在那房間里。”

說著輕輕牽著碧雅的衣袖，誠懇道：“妹妹自知姐姐悟性極高，淡薄一切，若非萬不得已，不敢前來叨擾。”

“你這話說重了，論年紀，論閱歷，我作姐姐，只能擔一份虛名。走吧，王爺再火大，也不能對我這個大紅人怎么樣不是。”碧夜淡淡說，看似懶怠的眸子忽然清明依舊，率先走在前面，秋絡撐開傘，緊跟著。

她如此爽快，凝脂倒是有些發愣，風雪中，默默跟在她后面，不知怎的就想起自己對王爺的回答：“凝脂愚昧，但也知王妃是惹不得的，更不敢妄想王妃的位置，臣妾只想像每個普通女子，得到丈夫的愛憐。”

她說的時候，自問語氣，表情契合萬分，但在百敖面前，被他似笑非笑的看著，不知怎的有種被看透的心虛感覺。他似乎清楚她說了幾分真，說了幾分謊。

碧夜來到門前，卻沒聽見里面有什么動靜，但瞧瞧站了一院，大氣不敢出，身上覆了一層雪的人，就知道百敖鬧了有一會了。

只怕也鬧累了。

她手伸過去，咿呀一聲，門開了，還沒進去，“滾開。”一句滿是怨氣的吼叫就傳到了耳膜。

她靜靜站在門前，解了大衣，也不急急著邁步，說：“王爺，是我，傾碧夜。”

一切恢復了寂靜，只有風夾著雪撒在她的身后，百敖立在遍地狼藉中，回頭看了她一眼，說：“哦，倒是很久沒見你了。”

他穿一件白色的袍子，上面金色花瓣重重疊疊，紛紛灑灑，如此極致的紛繁，若沒有氣勢，再加一些相貌，想必是駕馭不了這么奢華的宮廷御袍的。這件衣服是今年皇上親手賞給百敖的生辰禮物，碧夜記得，是因為百敖當時穿上后，簡直英俊的不像話。

可想而知，他穿著這件衣服，在眾人的艷羨中，跪在眾皇子最前面，聽皇上宣布太子竟然不是自己，心里該有多么的震驚和難堪。

碧夜看著百敖，百敖也任由她看著，良久，笑笑說：“好王妃，不知道如何落腳，就只知道在那傻站著嗎？”

碧夜也笑笑說： “我不會進去，我是來和你一起進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