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夜立在窗前發呆，這樣的夜，只有一輪明月閃耀，萬物全部淪為陰影。

永遠只有那個人發著光，而她和所有其余的人一樣，只能呆在暗處。

想起前些日子，百敖遣散所有的侍妾，那些可憐的女子莫不悲傷的離去。只有凝脂來見她，雪白的衣裳顯得她更為孱弱，她朝碧夜緩緩跪下身子，含笑說：“妹妹來同姐姐告別，從此山窮水惡，想必是無緣再見一面了。”

碧夜扶她起來，以為是寒暄，卻被她眼中隱藏的悲傷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一滴滴血淚，落在她的襟前，宛如杜鵑泣血。

可是，她什么也能說，什么也不能做。即使是不放心的，派了春秋尾隨其后，結果還是一樣。

所有被迫離開的女子，都只落得了凋謝的下場。

凝脂被殺前不發一言，春秋問她為什么都不去反抗。

她說：“生是王爺的人，王爺說不要就得走，得是走到黃泉路上，死也是王爺的鬼。這就是王爺的一片真心。”

百敖是沒有心的，碧夜仰起臉來，凝視著明月，輕輕嘆了口氣。

轉過身來，卻見百敖負手停在不遠處，她嚇了一跳，卻發現他也在望月。

然后，他走了過來，扶住碧夜往里走：“夜深露重，早點歇息吧。”

碧夜由他摟在懷里，大概是月夜太過清涼，很快在他懷里睡著了。卻不知為何又醒了，睜開眼，百敖睡著的表情，俊美的五官顯得單純無害。他呼吸勻息，碧夜眨了眨眼，受他影響般，睡意襲了上來。

她閉上眼，如何也睡不著。只是犯著困，心里的主意卻是越來越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