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羽知道就算問他也不會得到什么答案，但是他還能有什么辦法，在這里除了認識老猴子外就是梟鷹了。老猴子現在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而梟鷹又不會說話。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黃天用祈求的眼神望著蕭塵羽。

“你再說一次！”寒光一閃，蕭塵羽手中的劍已經指到了黃天的喉嚨，只要稍微用力就能解決了他。

黃天已經滿臉煞白，他完全可以撒謊將蕭塵羽騙了過去。但是他不敢，這東西騙得了一時，卻騙不了一輩子，將來被發現了，估計會死的更慘。

“我……我……”黃天將頭磕得噗噗作響，“少俠，你就饒了我吧！”

芊兒微微動了一下，朱唇開啟，“蕭少爺，算了。”

蕭塵羽忍住心中的疼痛，他長那么大，第一次覺得那么的無助，看著芊兒難受的樣子，自己的心就好像被無數的蟲子在咬一樣。

深深的抽了一口氣，他把劍收了起來。

“多謝少俠饒命之恩，多謝少俠饒命之恩……”黃天不停的磕頭。

“扶我起來。”芊兒艱難的而說道。

蕭塵羽一個箭步跑到了芊兒的身邊，小心的將她扶起來。

芊兒剛坐起來，又是一陣咳嗽，整個人好像一瞬間變得無比的蒼老了，那本來年輕的俊臉，居然開始出現了一絲絲的皺紋，頭發也開始慢慢的出現了一絲絲的白發。

“冰兒！”

蕭塵羽看到這樣的情況，驚慌的叫了起來。

“我不是冰兒！”

芊兒有些苦笑，一陣風吹進洞里，一絲絲的長發在她胸前蕩漾。

“我……我怎么了！”芊兒看到自己的那一縷縷銀白色的頭發，“我怎么啦？”她驚恐的望著蕭塵羽，抬起手想摸自己的臉。

蕭塵羽連忙抓住她的手，“沒……沒事，你很好呢。”

“不！不！”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吶喊著，睜著大大的眼睛，“我是不是……我是不是……”她幾乎絕望的望著蕭塵羽。

蕭塵羽緊緊的摟著她，不給她動，“好好休息，別亂想。”看著她瞬間蒼老的臉龐，蕭塵羽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心碎。此時的他，心里是那么的痛，但是他還是強忍著，對她笑出來。

黃天看到這樣的情景已經嚇壞了，他緊張的望著蕭塵羽，誰都知道，芊兒就要不行了。生命的流逝，已經到了盡頭，時光匆匆，誰還能挽回。

他正想說什么，但是被蕭塵羽用眼睛一瞪就收回了含在嘴里的話。

“呵呵，你們不要瞞我了，我知道的……我知道我就快不行了。”

黃天看著兩人，不禁也深深的嘆了口氣，他雖然是個土匪，一心只想稱霸天下，但是心性卻不算壞，此時感受著洞里的氣氛，他也難過了起來，奈何又有什么辦法。

蕭塵羽將她緊緊的擁在懷里，微微的閉上眼睛，臉上卻是微笑。

“別害怕，會好的……”

好像除了說這句，蕭塵羽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么了。

一陣凄慘的笑聲從芊兒的口中發出來，她感受著自己身上的變化，但是到了此時，她還有什么可強求的。

祭師，從她被上一任祭師確定成為祭師的時候開始，除了權力，她什么也沒有了，包括親情，友情，還有愛情，還有生命。這一切都注定了她的今天。她以為她會無聲無息的死去，誰知道，在最后的時候，卻遇到了這樣一個男人，她心里是那么的不舍，這樣被人擁抱著，保護著，呵護著的感覺是那么的美。

她笑著，那笑聲是那么的動人心弦，那么的令人心碎。

她想，要是還能有來生，該多好，要是有來生，她永遠不要再做普林的祭師，再也不要做普林族人，要是有來生，她一定到外面的世界，尋找屬于自己的那一個，人生。

笑聲停了。

她微微的動了一下。

“你不舍得我死去是嗎？”她是在問蕭塵羽。

蕭塵羽微笑的點點頭。

“如果……如果我長得不像冰兒呢，你還會這樣對我嗎，也這樣抱著我。”人之將死，又還需要在乎什么少女的矜持，她不是愛上了他，而是不舍，不舍得這樣的感覺。

蕭塵羽心里一震，是呀，她不是冰兒，要是她也長得一點兒不像冰兒，自己還會這樣嗎？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

芊兒笑了，這次是不是勉強的笑，而是真正的笑。

“吻我。”她說，“吻……我……”氣息越來越微弱，眼睛緩緩的合上。

蕭塵羽看著她，心里咯噔的跳著，但是他怎么也不敢吻下去。

最后一抹余光，從芊兒的眼縫里射出來，她看到他遲疑的眼神，她心碎了，但是她還是笑了，能在他懷里死去，也是很幸福的，人生，不需要強求太多。

就這樣，身子一沉，她軟在了他懷里。

“芊兒！”蕭塵羽痛苦的悲叫了起來，眼淚終于禁不住流了出來，“芊兒……”他將她緊緊的摟在自己的懷里，失聲痛哭起來。他心里暗罵自己，為什么在最后的那一刻，自己要猶豫，他恨自己，好恨好恨。

他哭著，泣不成聲，怎么也不舍得將她從懷里放下。

“她……她走了。”黃天怔怔的坐在地上，惶恐的望著蕭塵羽細聲說道。

蕭塵羽沒有管他，依然哭著，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有這樣哭過，從來沒有這樣的難過過。

一絲絲的白發在風中飛起，一滴滴熱淚打在她已經變得無比蒼老的臉上，一個生命就這樣消逝了。

“別哭了。”

黃天深深的抽了口氣，用手拍了拍蕭塵羽的肩膀。

“這是她的命運，誰也無法抗拒的。”

蕭塵羽聞言頓時停住了哭聲，兩只眼睛怨毒的瞪著黃天。這一瞪，直嚇黃天跳了起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話太多了。

“是我多嘴，是我多嘴。”連忙退了幾步，不敢再靠近蕭塵羽。

蕭塵羽沒有管他，收斂自己的怒氣，抹了抹眼淚，然后將懷里的芊兒緩緩的放到石床上，看著她平靜的還帶著一絲微笑的臉龐，蕭塵羽輕輕說道，“我知道，你只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