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歡聚一堂
- 風雨下西樓
- 暮寒君
- 4862字
- 2009-09-11 07:02:02
湛盧寶劍乃是春秋時一等利器,出自一代大師歐冶子之手,雖然經(jīng)過了千年歲月洗禮依然保持著逼人的殺氣。而軒轅雷掌中的黃金劍亦是劍中極品,劍光凝而不散,具備一種古樸雄渾的王道之氣。兩人對面而立,雖然沒有任何動作,但是兩柄寶劍已經(jīng)開始無形的交鋒。觀戰(zhàn)眾人頗感意外,明明是切磋武學,怎么雙方都發(fā)出了濃重的殺氣,好似生死相搏一般。軒轅雷雙手捧劍緩緩刺出,這一招頗為簡單,穆云平卻十分重視,寶劍緩緩刺出,兩柄稀世神兵一步步靠近,劍尖相對,沒有絲毫偏差。眼看就要接觸,軒轅雷身形展動,手腕顫動間畫出一個古怪的圖形。與此同時穆云平寶劍展開形成一道劍幕,兩柄寶劍撞到一起發(fā)出龍吟般的脆響,傳出老遠。兩人各自退開檢視手中寶劍,軒轅雷見黃金劍沒有絲毫損傷豪氣陡升,飛身躍起,身劍合一,一道金光撞向穆云平。湛盧寶劍當然不是浪得虛名,與黃金劍接觸之后安然無恙,既然對手發(fā)動了攻勢穆云平自然不能退縮,身軀巧妙一轉(zhuǎn),身周出現(xiàn)百朵劍花,錯落有致,煞是好看。看到這一招彩裳霓裳兩姐妹不由得咂舌,想不到這位穆掌門深得滿天花雨劍法精要,火候十足。軒轅雷一心獲勝,拿出了全部精力,招數(shù)變化多端,攻勢猛烈。穆云平發(fā)覺,對方的寶劍總是畫出一些古怪的圖形,前所未見,極難防范。穆云平的性格與夏孤村不同,雖然隨著年齡的增長心境有了變化,骨子里的傲氣還在,對手步步緊逼當然不能容讓,于是喝了一聲小心就開始反擊,被動的防御不是辦法,要想辦法搶占先機才行。
這一次交手與百里世家截然不同,已經(jīng)不是普通意義的切磋武功,爭勝的意味很濃,甚至有些生死相搏的架勢。大家都看出來,是軒轅雷咄咄逼人,激發(fā)了穆云平心底的豪氣。滿天花雨劍法也是出自軒轅世家,軒轅雷胸有成竹,認為自己必可獲勝。十幾招以后才發(fā)覺,穆云平的劍法融匯了各家之長,并不局限于一家。穆云平的攻勢一旦展開,威力十分驚人,劍光暴漲,劍氣激射而出,軒轅雷立時感覺到壓力,舉手投足都很費勁,這才意識到對手的厲害。錦繡山莊的少主穆憑欄曾經(jīng)走過一段彎路,如果不是夏孤村施以猛藥就廢了,所以穆云平深刻了解到順境對年輕人的危害,所以存心讓軒轅雷吃些苦頭,骨子里還是一番好意。軒轅雷卻體會不到,認為穆云平存心在軒轅世家正式出頭的第一天羞辱自己,因此拿出了所有手段與之周旋。穆云平越來越意識到對手發(fā)出的古怪圖形不簡單,如果任其施展開來自己的情況就危險了。因此拿出了多年鉆研劍術(shù)的心得,腳踩七星,身形飄逸若仙,劍花層層疊疊無休無止,將軒轅雷完全籠罩其中。劍法展開之后紫陽真人率先贊嘆:“穆掌門劍術(shù)果然登峰造極,如此綿密猛烈的攻勢貧道最多堅持十幾招。”蔣天爵苦笑:“就算我與昆玉兄聯(lián)手也支持不過三十招。”慧光大師點頭:“由此可見軒轅世家的劍術(shù)之高明,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就有這等造詣,其父輩該當如何?”大家都表示認可,看來軒轅世家藏龍臥虎,高手眾多。
軒轅雷一心求勝卻陷入了困境,被穆云平的劍勢完全包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腦子里閃過元覺道人的話,登山耐險路,踏雪耐危橋。自己一念急躁就陷入了險境,想到這里立刻端正了態(tài)度,誠心正意發(fā)出一招,寶劍化出一個巨大的圖形,好似一扇大門,身形閃動,一下子穿出圈外。穆云平頗為意外,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還有能力脫身,簡直不可思議。當時收劍入鞘,脫口贊嘆:“這一招妙極,如此年紀就有這等造詣,將來未可限量。”軒轅雷收劍之后鄭重施禮:“穆掌門劍術(shù)爐火純青,后輩一時無狀,千萬海涵。”比試如此結(jié)束當然是皆大歡喜,慧光大師率先贊嘆軒轅世家的劍術(shù),其他人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軒轅雷一一謝過,忽然提出一個新的問題:“列位剛剛接觸過百里世家,百里兄妹的武功與軒轅世家相比優(yōu)劣如何?”穆云平心里好笑,這個年輕人好勝的念頭依然沒有熄滅。當時簡單解釋:“百里世家的武功勝在身法,與軒轅世家不同,應該是各擅勝場。”軒轅雷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卻也沒有多說什么。慧光大師隨即起身告辭,一行人離開軒轅世家。軒轅雷恭敬送出門外,禮數(shù)十分周到。走出三里之后蔣天爵提出自己的看法:“兩個世家同時現(xiàn)身江湖,從軒轅雷的態(tài)度來看有較勁的意思,你們說說哪一方的武功占優(yōu)。”紫陽真人笑道:“我們都是旁觀,穆掌門最有發(fā)言權(quán)。”穆云平搖頭:“百里兄妹交手之時有很大程度的保留,真正深淺我也說不好。軒轅雷也沒有施展最為高深的招數(shù),優(yōu)劣很難說。”鄭興邦頗為震驚:“這些年輕人沒有拿出全力,真是不得了,當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蔣天爵笑道:“話也不能這么說,姜還是老的辣,當真拿出全力,我們這些老家伙也不含糊。”大家相視微笑。
百里世家,軒轅世家一同現(xiàn)身江湖,與各派掌門接觸之后都引起了高度關(guān)注,在很短時間內(nèi)揚名江湖。百里世家背后是富甲天下的夏西樓,軒轅世家背后有莫測高深的極流高手,根基都很深,沒什么人敢于招惹,風平浪靜。各路高手都有這樣那樣的煩惱,臥魚兒卻是例外,無憂無慮,滿腦子想的就是玩耍。在百里世家搗亂之后跑出來回到洞庭湖,給桂影添了許多麻煩,不時有受了驚嚇的百姓前來診治。這一日桂影將臥魚兒叫到跟前教訓,臥魚兒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桂影告誡:“你還是小心點好,你爹就快回來了。”臥魚兒臉色一變:“真的么?”桂影頗為肯定:“我什么時候騙過你?”臥魚兒立刻跳起來:“我要把好東西藏起來,讓爹拿走就沒得玩了。”桂影笑道:“你能藏到哪里去?想瞞過你爹可太難了。”臥魚兒撓起了頭:“對啊,就算藏到水底下也沒用,爹的水性比我好得多。”桂影微笑道:“我有辦法。”臥魚兒湊過來詢問:“快告訴我。”桂影故意不說,臥魚兒徹底軟下來,一口一個影姐姐。桂影終于心軟了,解釋道:“你把好玩的東西裝到一個盒子里存到泰和錢莊去,也不用什么憑證,誰不認得你?存好以后你定下規(guī)矩,這些東西只能由你本人來取,花不了多少錢,如此一來你爹就沒辦法了。”臥魚兒大喜:“太好了。”立刻行動起來,將蟒皮獅子衣服以及一些古怪東西小心裝進箱子拿到泰和錢莊存好,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夏孤村果然要回來了,主要是惦記百里兄妹,江湖中已經(jīng)開始傳播百里世家的消息,做父親的不能不上心。先將此行的收獲送到和氣堂,詢問一下桂影看病的情況,隨即返回寒雨樓。這一次出門又過去了一年多,發(fā)生了很多事,夏孤村毫不在意,自己的兒子有能力面對一切。夏西樓設下盛宴為父親接風,一家人歡歡喜喜坐到一起,臥魚兒老實了許多。夏孤村心里明白,臥魚兒受肖北盟影響很大,隨心所欲,沒有任何約束,只要不鬧出大亂子就好。鐘離澗提議,眼看就過年了,應該將燕鴻飛,金夢柔以及錦繡山莊的穆云平夫妻約來好生熱鬧一番。大家一致贊成,立刻發(fā)出書信,開始準備一切。燕鴻飛也是喜歡熱鬧的人,三兄弟好久沒有碰頭了,當然不能錯過機會,因此提前幾日動身。穆云平夫妻也欣然赴約,將山莊所有事情交給兒子,穆憑欄已經(jīng)有能力撐持局面,完全可以放心。臥魚兒最喜歡熱鬧,吵嚷著坐船玩耍,先皇所贈座船用來作海路生意,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鐘離澗準備了另一條華麗的大船,上面描繪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海獸,臥魚兒十分歡喜,戴上王冠,穿上華麗的服飾,自己的百勝獅王可是貨真價實的。夏孤村根本不把這個王位放在心上,對臥魚兒深入虎穴殺死阿魯臺的行為卻十分贊賞,了結(jié)先皇的最后一個心愿是天大的的功德,值得稱道。臥魚兒手舞足蹈起來,父親輕易是不會夸獎人的。夏西樓沒有將寒雨樓與朝廷之間發(fā)生的糾葛講出來,父親從不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說了也沒用,還是等著與大家一起好生熱鬧一番。
雅趣樓的船先到了,燕鴻飛還是老樣子,在一群娘子軍的簇擁下洋洋得意。夏孤村前來迎接,身披一件葛袍,頭戴一頂鐵冠,舉止從容,行走之間點塵不沾。金夢柔感嘆:“多時不見,三弟又精進了。”身邊的娘子軍一致認定,夏孤村已經(jīng)是當之無愧的極流高手,舉手投足都是那么自然,沒有一點雕琢的痕跡。這種境界的高人大家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卻完全可以深切體會到那種高不可攀的感覺。夏孤村對自身的變化渾然不覺,態(tài)度依然如故。金夢柔第一個走上來,發(fā)出了由衷的感嘆:“三弟已經(jīng)超凡入圣,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是無論如何追不上了。”夏孤村笑道:“柔姐不要玩笑了,超凡入圣怎么敢當,如今的我與當初的韓雨沒什么差別。”金夢柔輕嘆一聲:“返本還原,三弟在不知不覺中邁進了新的境界。”夏孤村還是不肯相信,熱情招呼。燕鴻飛的模樣沒有太大變化,雖然年紀不小,因為沒什么煩心事,容顏不顯蒼老,依然生龍活虎。而夏孤村的面色更顯年輕,因為經(jīng)常風吹日曬泛出古銅色,日光下有微微的反光,活力十足。兩兄弟許久未見,照面之后彼此都放心了。燕鴻飛笑道:“三弟,當初我們結(jié)拜的時候你的武功最差,如今反過來了,你成了與楚大俠比肩的極流高手,大哥也是叱咤江湖的一等人物,只有我還在吃老本,勉強在二流里面混。”夏孤村頗為淡然:“有得必有失,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我們兄弟三個選擇的道路各不相同,所得也不同,比較起來二哥付出的代價最小。”燕鴻飛點頭:“這話沒錯,二哥一直是優(yōu)哉游哉,大哥耗費了無數(shù)心力,三弟付出了難以想象的艱辛,收獲比我大是理所當然。”
寒雨樓一下子熱鬧起來,百里兄妹也趕回來湊熱鬧,夏雪亭像模像樣的代替父親出來支應,臥魚兒第一個取笑,夏雪亭三言兩語就轉(zhuǎn)移了臥魚兒的興趣。金夢柔暗暗點頭,夏雪亭頗有父風。百里世家已經(jīng)被江湖人物所熟知,百里兄妹的武功得到了六大派掌門以及丐幫幫主的贊譽,聲名鵲起,金夢柔率先道賀并送上自己的賀禮。大家坐到一起,談笑起來場面有些混亂,不過沒有誰不適應,越熱鬧越有趣。金夢柔提起軒轅世家,大家都不知要領(lǐng),最熟悉內(nèi)情的人就是夏孤村了。雖然整日里尋幽探秘,但以楚江寒為首的極流高手卻與之保持著一種隱秘的聯(lián)系。夏孤村已經(jīng)知道,軒轅世家并沒有將過去的恩怨糾葛告知下一代,軒轅雷兄妹三個沒有任何先輩的負擔。這個決定完全是受夏孤村影響,龍魔女在世的時候兩人聯(lián)手完全有能力消滅軒轅世家,龍魔女歸天以后憑借寒雨樓的財富消滅軒轅世家也不是難事。可是夏孤村放棄了尋仇,理由很簡單,不能讓后輩活在仇恨中。有鑒于此軒轅烈作出了類似的決定,讓后輩自行到江湖中生存,將來是好是歹完全由自己決定。這些情況夏孤村并沒有挑明,心里擔心的是百里兄妹的武功,能不能承受來自軒轅世家的挑戰(zhàn)。正在熱鬧當中有人稟報,穆云平夫妻到了,夏孤村與燕鴻飛一起出迎。看到夏孤村以后穆云平的反應與金夢柔一致,贊譽連連,夏孤村還是一臉淡然,保持著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那一份從容。
大家聚到一起飲酒歡歌,熱鬧非凡,臥魚兒吃飽喝足就嚷著要坐船到洞庭湖上威風一下,鐘離澗早就準備好了,安排大家先后登船,直奔洞庭湖。因為要過年了,鐘離澗特意布置了一些娛興的游戲,焰火是必不可少。三兄弟坐到一起,穆云平提出自己在軒轅世家見到的劍法,那些古怪圖形頗讓人費解,當時畫在紙上讓夏孤村看一看。夏孤村武學造詣極為高深,當然有自己的見解。研究片刻得出了結(jié)論:“這些圖案之中蘊藏著很深的文墨之氣,應該與書法有關(guān),可以找鐘離先生問一問。”立刻讓人去請,很快鐘離澗就來了,看到這些圖案立刻斷言:“這些圖案都是用小篆書寫的漢字。”當時寫下一百個字,與圖案對照,纖毫不差。穆云平發(fā)出由衷的感嘆:“如果不是三弟一語道破,窮我一生之力也想不到這些圖案竟然是書法。”鐘離澗解釋,小篆又名秦篆,乃是秦始皇統(tǒng)一天下之后授命丞相李斯推行的統(tǒng)一文字,西漢末年才逐漸被隸書取代。小篆的字形以長方為主,講究左右對稱,顯得挺拔秀麗,雖然被取代,還是得到了文人墨客的青睞,經(jīng)常用來鐫刻印章,練習筆力。穆云平這時才算明白,原來軒轅世家的劍術(shù)奧秘就在此處。當時與夏孤村,鐘離澗一起研究,頗有幾分收獲。燕鴻飛就不大懂了,面前三人說的話不著邊際,天上一腳地下一腳,明明說的是劍法,一轉(zhuǎn)眼又成書法了,太復雜。于是起身到外面與美女們做起游戲。經(jīng)過這一番交流,夏孤村深切體會到軒轅世家劍法的厲害,百里兄妹的武功還有不足之處,怕是抵擋不住。穆云平勸解,那軒轅雷雖然劍術(shù)精湛卻有個致命的弱點,心高氣傲,這個毛病不改就不可能成為真正意義的高手。夏孤村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命運盡量由自己掌握,不能指望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