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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虛虛實實

  • 風雨下西樓
  • 暮寒君
  • 4756字
  • 2009-07-10 07:06:53

兩位高人品評夏西樓,龔超塵終于認可了老友的觀點,接下來的話卻很難置信,原來九華上人提出:“就算我們下狠心也未必能除掉他。”龔超塵頗感意外:“憑你我還殺不了一個后輩?”九華上人十分肯定:“夏西樓城府極深,遠非其父所能相比,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頗有名將之風。隨著勢力進一步擴張,他的觸角越來越長,想靠近他也越來越難。”龔超塵皺眉道:“他不是經常出現在洞庭湖么?”九華上人搖頭:“據我所知他的易容術極為高明,一定安排了替身,很難分出真假。”龔超塵苦笑:“這個臭小子,處處都算計到了。”九華上人解釋:“他買下洞庭湖所有產業,在赤壁修建寒雨樓,這兩處都離不開水,就算遇到天大危險,他一頭鉆進水里,誰能奈何他?”龔超塵長嘆一聲:“真搞不懂這個臭小子哪來這么多心機,找不著他我可以找他爹,教訓一頓出出氣也好。”九華上人阻止:“出氣是小事,眼下夜叉與錦繡山莊將發生激烈沖突,你我要多加留心。照我看來,這一戰夏西樓將充分展現出兇殘的一面。”龔超塵很不理解:“你怎么知道的?”九華上人一笑:“推測而已,錦繡山莊步步緊逼,夏西樓早就想還以顏色了,令徒忽然插手讓事情停頓了一下,如今令徒丟官罷職,下一步就是一場大戰了。”龔超塵詢問:“依你看哪一方會獲勝?”九華上人頗為肯定:“錦繡山莊在明處,夜叉在暗處,此戰夏西樓贏面居大。”龔超塵不服氣:“錦繡山莊何嘗沒有暗藏的人手?再加上泰和錢莊那一股力量隨時協助,夜叉未必能占到便宜。”九華上人鄭重道:“夜叉組織遠非表面上這么簡單,真正的實力一直隱藏在幕后,名喚無影夜叉。”

正如九華上人所說,鬼面夜叉乃至最高等級的飛天夜叉都是為錢賣命的殺手,夏西樓真正控制的一支精銳之師藏得很深,連夏孤村都不知道。倒不是夏西樓保密,而是夏孤村根本就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牽掛越多,不知道就少了很多煩惱。鄭東流丟官罷職,官府針對夜叉的行動自然擱置下來,夏西樓展開了精密的部署,準備發動對錦繡山莊的一場大規模攻擊。錦繡山莊經營多年,步步殺機,硬攻是不可取的,要想辦法將敵人引出巢穴。夏西樓將目標選到了南陽,馬騰云乃是穆云平的岳父,又是前任昆侖派掌門,如果遇到危險錦繡山莊一定會全力救援,夜叉就可以占據先機,最大限度消滅對方的力量。計劃展開,各路人馬按部就班集中起來,卻沒有誰了解計劃的全部,真正掌控全局的只有夏西樓。第一步是向南陽的馬騰云施加壓力,昆侖派門人居住的宅院四周忽然出現了一些可疑的人影,每到晚間房脊上都會有人影晃動,都戴著面具,顯然是夜叉中的殺手。馬騰云頗為慌張,夜叉的力量太強了,斗姆宮都被摧毀,自己可抵擋不住。匆忙飛鴿傳書,讓錦繡山莊盡快援助。同時將點蒼派掌門賀昆山請來協助,兩派聯手當可抵擋一陣,只要錦繡山莊的人一到就可渡過難關。

穆云平得到消息仔細推敲,夜叉的實力確實很強,卻不至于與名門正派公開為敵。按照夏西樓的性情,如果要動馬騰云,一定是展開突襲,在最短的時間結束一切,絕不會拖延。如今的情況多半是疑兵之計,引誘錦繡山莊的高手前去救援,有可能在半路設伏,也有可能攻打錦繡山莊。經過斟酌之后穆云平作出了安排,派遣兩路人馬前去救援,自己留在錦繡山莊坐鎮,隨時準備接應。兩路人馬都帶著信鴿,每到一站就發回消息,這樣就萬無一失了。沒過多久消息傳來,兩路人馬都已經進入南陽城,沒遇到任何危險。穆云平還在猜測對手的用意,既不是攻打錦繡山莊也不曾攻擊昆侖派,到底用意何在?按照約定每日都要有信鴿傳遞消息,兩日后信鴿忽然不來了,穆云平意識到出事了,連忙派遣高手前往查看。派出去的人卻好似泥牛入海,沒有任何消息。馬瑤紅首先坐不住了,夜叉很可能發動了大規模攻擊,自己的父親處在危險中。馬上就要前往救援,穆云平卻不同意,夏西樓城府極深,一定隱藏著厲害的手段,在沒有摸清虛實之前不能輕舉妄動。這時候南陽泰和錢莊分號忽然發來消息,昆侖派受到強烈的攻擊,夜叉使用了各種手段,看樣子損失很大。穆云平估算一下力量,昆侖派與點蒼派聯手,再加上自己派去的兩路人馬,實力已經很強了,還有泰和錢莊暗中協助,如果處在下風足以說明夜叉動用了絕大部分力量,那么就沒能力在別的地方發動攻擊了。當機立斷,親自率領大批高手趕奔南陽救援,馬瑤紅母女留在錦繡山莊等候消息。快馬加鞭趕路,剛走出一半忽然接到山莊信鴿,大批夜叉出現在山莊附近,很有可能發動大規模攻擊。穆云平吃了一驚,夜叉不可能有這么多人。考慮之下作出決定,隊伍繼續趕奔南陽,自己率領一百人回救錦繡山莊。那里經營多年,算得上固若金湯,只要自己坐鎮就不會有事。

回到山莊以后馬上追查,很快弄清楚,山莊附近出現的夜叉都是假的,乃是百姓裝扮,每人收了五百錢。弄明白以后穆云平大吃一驚,夏西樓真正的目標既不是馬騰云也不是錦繡山莊,而是自己帶出去的那一路精銳。夜叉一定在南陽城郊附近擺下了埋伏,專等這一路人馬入伏。弄明白以后穆云平頗為擔心,自己培植起這股力量不容易,一旦陷入埋伏,自己又不在,很容易陷入混亂,那樣一來損失就大了。再度前往顯然來不及了,只好通過信鴿聯絡泰和錢莊,想盡一切辦法聯絡馬騰云,集中所有力量出城接應,夜叉在南陽城里的布置全是唬人的。泰和錢莊有獨特的聯系方法,果然及時將消息傳給了馬騰云。事不宜遲,馬騰云立刻集中所有人手出城接應。奔出二十里,就聽到前方的黑松林之內不時發出兵器撞擊之聲,靠近一看,正是錦繡山莊派來接應的人馬,被數不清的夜叉圍在核心酣斗,已經被分割成好幾塊,情勢危急。馬騰云畢竟做過昆侖派掌門,劍術頗為精湛,有些膽氣,大吼一聲率人殺入。夜叉方面已經注意到馬騰云,刺耳的哨聲傳出,夜叉們集中到一側,馬騰云得以與被困的人馬會合。對峙雙方實力大體相當,馬騰云心里有底,自己與賀昆山聯手,什么風浪都接得住。夜叉隊伍中出現一個身影,正是大夜叉王。馬騰云心里有些打鼓,自己曾經被此人打成重傷。賀昆山知道這件事,搶先發話:“夏西樓,天下人都知道你的身份,遮遮掩掩還有什么意思?”大夜叉王摘下面具,冷笑質問:“誰說我是夏西樓?”看到面容賀昆山不由愣住了,這個人面容與夏西樓截然不同。馬騰云咬牙道:“這個家伙精于易容,不要被他騙了。”

如此重大的行動夏西樓自然要親自主持,沒想到對方的援兵來得這么快,原先的想法是徹底消滅這一股力量,如今看來行不通了。雖然如此也不能輕易放手,要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厲害。于是發出號令,夜叉們奮勇上前,兩路人馬攪在了一起。馬騰云與賀昆山都是老江湖,夜叉們的穿著都差不多,只有大夜叉王特殊,擒賊先擒王,只要拿下這個人,夜叉組織就全毀了。于是集中百余人展開圍攻,大家舍命搏殺,一定要將大夜叉王除掉。正如九華上人所料,這一戰夏西樓充分展現了兇殘的一面,修羅刀發出刺耳的呼嘯,身法飄忽好似鬼魅,在百余人圍攻之下竟然游刃有余,刀刀奪命。馬騰云看出火候,召集昆侖弟子與點蒼門人聯手擺出劍陣,就算殺不死也要累死這個煞星。大夜叉王發出陣陣怪笑,施展出魅影七殺直撲馬騰云,只要除掉這個人,對方就沒了主心骨。馬騰云壓力驟增,賀昆山發動劍陣從四面猛攻,大夜叉王發出一聲懾人的怪嘯,施展出一門罕見的武功,身軀柔若無骨,滑溜異常,在劍陣中穿行自如,身軀轉動間披風下射出十幾道寒光,兩派弟子匆忙躲閃,大夜叉王閃電般近身,修羅刀落下,十幾條人命頃刻消亡。賀昆山大吃一驚,這個人太可怕了。無暇多想,全力與馬騰云聯手拒敵。面對兩位掌門聯手,大夜叉王竟然是完全的攻勢,步步緊逼。賀昆山全力遮護老友,露出了空門,大夜叉王雙刀掛在一起,發出了至為凌厲的一掌,正中肩頭,賀昆山的身軀被打得飛出數丈。馬騰云大吃一驚,先前的估計還是錯了,這么多人依然奈何不了面前的煞星。大夜叉王一招得手氣勢如虹,夜叉們奮勇向前,錦繡山莊損失十分慘重。最危急的還要數馬騰云,大夜叉王勢在必得,修羅刀好似風車一般。馬騰云左支右絀,勉強招架。斗到酣處,馬騰云只覺得手腕一振,寶劍脫手飛出,心里暗叫一聲:我命休矣。

就在大夜叉王下手的一剎那,林中忽然傳出清亮的嘯聲,好似銅鐘大呂回響不絕。大夜叉王驟然停手退后,做出一個手勢,所有夜叉立刻退出戰場。大夜叉王朗聲道:“前輩,今日看在兩位面上罷手,從前種種一筆勾銷。”發出號令,夜叉們背上死傷者,仍然排成一線,很快消失無蹤,留下一片狼藉。馬騰云驚魂未定,恍惚中看到有一紅一白兩條人影閃過。顧不上許多了,馬上讓人救治傷者,收拾殘局,自己趕到賀昆山跟前探視。賀昆山肩頭中掌,沒有傷及內腑,算是不幸中之萬幸。清點損失,這一戰錦繡山莊傷亡接近五百,點蒼昆侖兩派弟子損折過半。賀昆山雖然有傷在身還在惦記那奇異的嘯聲,皺眉思索:“這是哪位前輩出手相助?”馬騰云安慰道:“養傷要緊,既然出手相助,總有相見的一日。”賀昆山感嘆一聲:“好厲害的大夜叉王。”馬騰云糾正:“是夏西樓。”這一戰下來大家驚魂未定,馬騰云安排人雇來車馬,大家都到南陽城療傷,再派人通知穆云平。夜叉雖然暫時退卻,誰也說不準什么時候再來。在提心吊膽中穆云平終于趕到了,大家的心都放了下來。穆云平安撫傷者,安排死者后事,處理善后,同時詳細了解交鋒的細節。得知經過心中頗為納悶,什么人能讓夏西樓終止這么大的行動?為何早不出頭,偏偏要等到岳父馬騰云危在旦夕的時候才出頭阻止?這些疑問不是一時三刻能搞明白的,這一戰意味著夜叉與錦繡山莊之間即將展開全面交鋒,作為錦繡山莊的莊主要做好各種準備。夜叉實力雄厚,錦繡山莊未必能夠應付,點蒼,昆侖兩派都有不少人傷亡,剛好可以當做借口聯絡少林武當以及其他名門,大家聯手對付夜叉。少林慧光大師以及武當紫陽真人得知此事匆匆趕來與穆云平商議對策,準備聯手鏟除夜叉。五位掌門坐到一起,穆云平多次強調夜叉的危害,慧光大師卻有很大顧忌,如果大夜叉王真的是夏西樓事情就很難辦了。紫陽真人也有同感,各家商號聯盟以后夏西樓已經不是普通的財主,而是掌握著無數人命脈的舉國第一富豪,朝廷都不敢輕易觸動,一定要小心行事。

夏西樓回到洞庭之后首先為這次行動作出總結,前幾步都很順利,沒想到的是馬騰云來得太快,兩位前輩忽然出現,否則事情就不會是這個樣子。馬上派人詳查,馬騰云是通過什么途徑接到穆云平的消息,再有就是兩位前輩為什幺救馬騰云。第一件事很快有了結果,向馬騰云傳遞消息的是泰和錢莊,第二件就很難查了。夏西樓繼續增派人手,仔細調查泰和錢莊在這次交鋒中起到的作用。竟然有了驚人的發現,泰和錢莊非但幫助穆云平傳遞消息,還派出了一部分人牽制夜叉的行動。夏西樓頗為奇怪,薛百策與穆云平到底是什么關系?竟然動用老本來幫助他渡過難關?看來錦繡山莊的根基很深,不是輕易能夠撼動的。馬上將此戰的消息傳給綠林道,同時給雅趣樓去信,請金夢柔幫忙關注江湖動靜。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這一戰已經讓穆云平嘗到自己的厲害,下一步就要把精力投入生意場了,海運剛剛打開,頗為繁忙,自己要時刻關注。金夢柔發來消息,錦繡山莊方面沒什么動靜,偃旗息鼓。穆云平有意聯絡少林武當幾大名門,商談未果。夏西樓也就放心將精力投入生意場,只是還要掌管龐大的夜叉組織,勞心勞力,感到十分疲憊。父親是不大可能參與的,只好想辦法尋訪幫手。眼下最需要的是兩個人,一個生意場上的老手,一個博學多才并熟悉江湖能幫自己出謀劃策的謀士。找個人滿大街都是,找人才就不容易了,夏西樓生意做得這么大,只要露出口風,愿意效力的人成千上萬,夏西樓心里卻明白,真正有才學的人打著燈籠也難找,需要煞費苦心,當初劉備為了人才三顧茅廬,自己也不能馬虎。雅趣樓的美女們看人最準,尤其是金夢柔,初次會面就看出穆云平和父親的本性,對自己的判斷也十分準確,這件事一定要找她幫忙。金夢柔果然沒有讓夏西樓失望,很快提出了兩個人選,一個是生意場中大名鼎鼎,人見人厭的倒霉蛋嚴守本,還有一個是混跡江湖大半生卻一事無成的短笛劍客柳金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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