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明爭暗斗
- 風雨下西樓
- 暮寒君
- 4713字
- 2009-06-28 06:43:07
其實江湖中已經有人注意到夜叉這個組織了,都是黑道的慣家,與名門正派沒有一點瓜葛,所以穆云平并不知情。目前為止夜叉襲擊的目標都是些普通的富商官吏,還沒有牽扯到武林人。穆云平考慮之后決定派人試探一下,當即安排兩名紅衣劍士,六名銀衣劍士參與這次抓捕行動。雷四虎大喜,連連道謝。客人走后穆云平馬上派人調查夜叉的所有情況,這個組織很可能與夏西樓有關。兩日后的深夜,有人送來急報,雷四虎抓捕夜叉殺手的行動全盤失敗,二十余捕快無一幸免,雷四虎身首異處,錦繡山莊的銀衣劍士也未曾逃過此劫。兩名紅衣劍士僥幸逃生,卻身負重傷。穆云平大吃一驚,沒想到夜叉的實力竟然如此強大。連忙派出大批高手展開調查,自己親自找兩名傷者核實情況。很快有了新消息,夜叉方面有數人帶傷,卻無一身死,戰場已經被徹底清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穆云平意識到夜叉的首腦將是自己一個十分可怕的對手,兩名傷者是唯一的線索,穆云平傳令,不惜一切代價,無論如何救活這兩人。接連請了數名郎中,用了很多辦法,兩名傷者依然昏迷不醒。這時候有人提出,洞庭湖畔的和氣堂醫術十分高明,就是不出診,只能將傷者送過去醫治。穆云平明知和氣堂受夏西樓的控制,卻沒有別的辦法。當即決定,預備一條快船,先送一名傷者前去試探。重傷之人禁不起車馬顛簸,船行就平穩多了。這次治傷不能暴露身份,兩名精細高手扮成普通百姓一路護送,很快趕到了洞庭湖。因為傷勢很重,別的病人沒有爭執,直接抬到了里面。任濤生看過之后馬上施針,用特殊的手法排出淤血,傷勢很快穩定下來。
錦繡山莊的人帶著傷者回返,穆云平頗為無奈,這么多年就沒意識到郎中的重要,如果早些下手豈能被夏西樓搶了先?連忙將另一傷者送去,親自詢問經過。傷者詳細描述了當時的情況,失利的原因并不是實力懸殊,而是中了埋伏,夜叉早有準備。前面的人只是誘餌,厲害的人物都在后面隱藏著。雷四虎剛剛帶人圍上去后面就飛過來三排弩箭,一輪攻擊就死傷大半。短兵相接的時候對方的武功并不如何高明,只是配合默契,再加上暗箭難防,所以才吃了大虧。穆云平緊皺眉頭思索,難道走漏了消息?雷四虎有神捕美譽,做事十分謹慎,怎么會出現這么大的失誤?等到另一名傷者回來,核對之下才得以確定,夜叉事先并不知道雷四虎,而是行動計劃周密。每次行動都有三撥人,第一撥得手,后兩撥就不會出現。如果發生異常狀況,后兩撥就派上了用場,雷四虎就是沒算計到后兩撥才吃了大虧。了解清楚以后穆云平暗暗咬牙,這個對手實在狡猾。雷四虎是六扇門里面的名人,朝廷一定會追究,如果動用官府的力量夜叉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出乎意料,官府竟然將這件事壓了下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輕描淡寫遮蓋過去。穆云平派人仔細打聽終于弄清楚,原來夜叉用大筆錢財收買了朝中高官,夜叉成員做事十分簡單,找到關鍵人物,亮出一大筆錢和一把刀,任選一樣。朝中官員養尊處優,當然怕死,拿錢就是必然了,看來夜叉這個組織的首領十分精明。官府的力量已經靠不住了,穆云平發出了武林貼,與各派聯手調查,務必要摸清夜叉這個組織的虛實。沒想到調查過程中遭遇很大阻力,這些阻力來自綠林道,穆云平頗感棘手。
經過多方努力終于有了收獲,崆峒派有人成功混入夜叉組織內部,探查到一些內情。夜叉組織嚴密,成員之間互不相識,行動之前分工十分細致,動起手來干凈利落。最低一層名叫鬼面夜叉,以面具為標記,專門負責打頭陣。高一級的稱為神行夜叉,擅長輕功和弩箭,負責接應,雷四虎八成就是死在神行夜叉手中。再高一等叫作雙面夜叉,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只知道有三十二個位置。最高的叫作飛天夜叉,只有八個位置。首腦被尊為大夜叉王,目前還是一無所知。鬼面夜叉每次行動并不知道有接應,完成使命就以最快速度撤離,別的事一概不管。能夠探聽到這些情況已經很不容易了,穆云平聯絡崆峒掌門,這顆釘子一定要釘下去。同時派出四批高手嚴密監視夏西樓,這個年輕人很可能就是大夜叉王。夜叉這個組織的核心一定不在寒雨樓,而是在一個隱秘所在,只有找到這個地方才能發動突襲,徹底消滅。名門正派很難容忍暗殺組織的存在,綠林道就無所謂了,殺手這個營生古來有之,憑本事賺錢再正常不過了。孤身刺客十分危險,組織在一起就安全多了,完全可以理解。只要講信譽,就會有源源不斷的生意找上門。前些年甚至還有殺手排行榜,按照價格和成功次數分出三六九等。當年的第一劍俠楚江寒有過比較公允的評價,殺手這個行業具備兩面性,惡霸橫行鄉里搶男霸女,百姓無力反抗,湊些錢出來請一個刺客除掉惡霸完全可以理解,這是官府無能之下的一種無奈選擇。當然,富戶官紳利用殺手排除異己,禍害百姓的事情也不算少。對于殺手本身來講,認錢不認人,只相當于殺人的工具,沒有善惡之分。
夏孤村成親過后自然有一段甜蜜溫馨的日子,燕鴻飛與金夢柔相會之后依然各行其是,夏云姑安心住在寒雨樓。白雁影活潑好動,一心想著游覽名山大川,夏西樓就勸父親到處散散心,夏孤村知道兒子翅膀硬了,用不著自己費神,因此準備一番攜妻遠游,逍遙山水間,頗為自在。夏西樓覺察到錦繡山莊方面在嚴密監視自己,好在早有準備,任濤生和淳于期兩位神醫一旦聯手,做出的成績往往讓人意想不到。在強大財力的支持下,這兩人制作出了可以讓人改頭換面的面具,有了這些面具,夏西樓就可以在大江南北自如活動而不被發覺。正在積蓄力量的時候和氣堂出事了,原來鄱陽王派出差官,要召兩位神醫到王府中專門伺候自己一家人。皇家人往往將天下看成自己的,有這種想法并不奇怪。兩位神醫當然不能答應,但鄱陽王萬萬惹不起。夏西樓自有辦法,先讓兩位神醫躲起來不要露面,隨后關閉和氣堂,將原委公示四方百姓,一時間民怨沸騰。夏西樓又拿出大筆銀兩鼓動朝中御史言官,有意夸大事態的嚴重,參奏鄱陽王為一己私利棄萬民于不顧,一旦在江南富庶之地激起民變難免動搖國本。朝廷隨即下旨申飭鄱陽王,這件事才算平息。經此一事朝廷也知道了和氣堂兩位神醫的手段,有官員提議,將二人召入京城充作御醫,為皇室效力。夏西樓還有辦法,拿出兩份文書,兩位神醫都已經簽下了賣身契,不是自由之身,一切由自己承當。這時候夏西樓的名字已經傳遍天下,雖然沒有任何官職,那潑天的財富就是一種強大的力量,一旦招兵買馬,割據洞庭湖,很短時間就能組織起數以十萬計的大軍,朝廷也不敢輕舉妄動。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夏西樓掌握著敵國的財富,覬覦者大有人在,各方面都有。夏西樓索性明告天下,自己絕大部分資產都在寒雨樓,不管黑道白道,明搶還是暗奪,悉聽尊便,死在機關之下只能是活該。一時間寒雨樓成了各方矚目的焦點,不少綠林飛賊都躍躍欲試。參與設計修建寒雨樓的工匠都成了香餑餑,不少人想方設法打聽機關的情況。有性急的了解一點皮毛就貿然潛入,結果自然是一命嗚呼。寒雨樓機關復雜而巧妙,就算拿到了設計圖也無法潛入。接連十幾名飛賊喪生之后穆云平才意識到寒雨樓不簡單,自己手里的設計圖未必管用。請高人仔細研究才算明白,原來寒雨樓的機關設計留有余地,如果裝好了輪閘就可以任意變動,只有扳動機關總閘的人才能控制全局,先前的圖紙只標出了一種變化,根本起不到作用。穆云平深深體會到夏西樓的厲害,竟然用瞞天過海之計在自己眼皮底下建起了一座堡壘。這時候朝廷已經建立了一支強大的水軍,駐扎在鄱陽湖,戰船上設有火炮,威力十分驚人,不管寒雨樓多么堅固都能徹底摧毀。穆云平就在這上面動開了腦筋,最好能借助朝廷水軍摧毀寒雨樓。夏西樓自然想到了,花費了巨資建造的寒雨樓決不能倒下。將洞庭湖內外所有產業收購的時候就招募了一批水鬼,表面上打漁獲利,暗中演練水下交鋒,鑿船破底是必修的,就算朝廷水軍真的趕來也不會得逞。當然,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能與朝廷沖突,夏西樓派人散播謠言,制造事端,說鄱陽王有意謀反,割據江南。如此一來鄱陽王就無暇注意寒雨樓了,朝廷最忌諱的就是謀反,處置不當就是一場塌天大禍,不能不防。
正如穆云平所料,夜叉組織的首腦大夜叉王就是夏西樓,沒有龐大的財產是不可能建立如此嚴密的組織的。殺手這個行業利潤十分豐厚,夏西樓雖然富可敵國卻不想坐吃山空,所以首先招募了一批殺手。因為時間很短,人手還差很多,不過已經帶來了可觀的收益。只要打開局面,自然會吸引一些高手加盟。自古道窮文富武,可見學武是很費錢的,學成以后出路無非是那么幾種,投軍,保鏢,護院,投身官府。國家沒有戰事,投軍自然沒前途。真正的高手又不愿意低聲下氣任人驅使,既想養家糊口又要保持尊嚴,隱姓埋名做殺手就是一種很好的選擇。夜叉這個組織很講規矩,殺手之間互不相識,行動時不以真面目示人,真正掌握底細的只有大夜叉王,而大夜叉王不大可能泄露殺手的底細,算得上十分安全。只要報酬豐厚,確實可以吸引一些高手。夏西樓并不吝惜金銀,也不強迫殺手簽什么文書,愿留者留,愿走者走,每次拿到報酬都可以離開。這種方法確實吸引了一批人,夜叉這個組織得以迅速壯大。當然,要控制這么多殺手沒有真本事可不行,夏西樓武功精深,龍雀寶刀乃是數一數二的利器神兵,完全可以服眾。不過真面目還是要掩藏起來,夏西樓每次與殺手接觸都帶著詭異的面具,將面龐完全遮蓋,面具下還進行了改裝,萬無一失。在裝扮上也煞費了一番苦心,黑色的緊身衣胸前有一個骷髏圖形,斗篷上有一個碩大的蝙蝠,黑夜里發出慘碧色的微光,顯得十分恐怖。僅僅這兩個圖形就耗費了二十顆夜明珠,價值難以估量。夏西樓卻認為很值得,這樣才能充分展現出大夜叉王的威風。除此之外還打造了一對奇形刀,上有鋸齒倒鉤,顯得頗為兇殘,就定名為修羅刀。龍雀寶刀獨一無二,輕易不能外露。
就在夏西樓朝著自己的目標穩步邁進的時候,穆云平精心部署了一個陷阱,通過一個不起眼的商人與夜叉組織達成交易,要求暗殺隱居在武陵山桃源仙谷的趙姓老者。這只是一樁很普通的交易,開始的時候夏西樓并不知情。后來接到急報,前往桃源仙谷執行暗殺任務的夜叉全軍覆沒,無一生還,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既然收了錢,交易就一定要完成,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夏西樓親自過問,展開了嚴密的調查,原來隱居在桃源仙谷的趙姓老者乃是一名武林前輩高人,一手奔雷刀法出神入化。當然,僅憑一名高手是不可能消滅所有夜叉的,桃源仙谷至少埋伏著三十名以上高手。目前夏西樓手里的人并不很多,面對如此強大的力量很難完成任務。經過周密的計劃夏西樓還是展開了行動,就算是龍潭虎穴也不能退縮半步。這時候桃源仙谷之中隱藏著數百名高手,錦繡山莊精銳盡出,穆云平親自坐鎮,目的自然是徹底消滅夜叉這個組織。夜叉行動一定是在黑夜,所以白日里盡可放心休息,接連三日沒有動靜,眾人有些不耐煩,夜叉是不是不會來了?明知有埋伏當然不能自投羅網。穆云平卻很肯定,如果這筆交易完不成夜叉就很難立足江湖,大夜叉王一定會出現。距離交易約定的日期只有一天了,穆云平傳令下去,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大夜叉王十分狡猾,決不能有任何疏忽。一輪明月緩緩升起,穆云平藏身在山坡上仔細觀察著遠方的情況。午夜時分,遠方出現一個黑點,穆云平馬上發出訊號,敵人出現了。皎潔的月光下黑點逐漸變大,乃是一個疾馳的人影,壓低身軀,手扶兵刃無聲疾行。穆云平目不轉睛,只見這人影在距離谷口半里處停了下來,輕輕一招手,身后忽然出現一排黑衣人,都帶著面具。穆云平暗吃一驚,原來這些夜叉排成了一條直線,如此整齊劃一顯見得訓練有素,真乃勁敵。鬼面夜叉總數有百人上下,散開之后排開整齊的隊形,摘下背后的長弓。穆云平還在奇怪,離這么遠放箭有什么用?正在這時夜叉隊伍中出現一道微弱的亮光,穆云平大吃一驚,這是自己人發出的警報,意思是危險。百名鬼面夜叉同時打出了一種古怪的圓東西,落地炸開,形成一團白煙。穆云平猛省,毒煙,連忙傳令下去。埋伏在山谷中的人多是老江湖,紛紛取出丹藥防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