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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道別

  • 超級派遣計劃
  • 三面船
  • 3062字
  • 2016-10-17 08:10:00

死亡帶來的痛苦是對活人而言的,對那些生活在你身邊愛你的人。

羅稚言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癱在床上的父親,雖然父親沒有像其他孩子的父親那樣陪伴自己多長時間,但心中對羅稚言的愛卻一點不比別的父親少。這一點羅稚言年齡越大感受越清晰。

自己的死亡帶給父親的將是滅頂之災,很可能要了父親殘喘已久的生命。那是羅稚言萬萬不想看到的。

還有自己最好的朋友老祁,他一定會非常傷心難過,很可能重新撿起他花了大力氣才戒掉的煙。

還有小雅,這丫頭是真的愛自己,不過讓他安心的是,以小雅的性格也就會傷心幾個月,絕對不會殉情。

機組的其他人,小武、芬妮、冰凌、以及沒有跟出來的張風靈,還有總是喜歡板起臉訓他,卻又處處庇護他的水經理,亦師亦兄的老隊長吳大隊,天狼俱樂部的哨子、四丫、二哥,經常給他開后門的張副總……

自己平時冷冷清清地不愿意與人交往,一直以為身邊的朋友沒幾個,此時想起來居然有這么多朋友在關心著自己,愛著自己。

羅稚言忽然間知足了。

我要是死了,他們一定都會到我的墓碑前獻一枝花,人不少了,已經很有面子了。羅稚言苦中作樂地想,官最大的會是誰?

他想到了雷格。

東聯盟最年輕的少將之一,能力出眾,相貌英俊,他不僅是祁云弘的偶像,也是羅稚言為之奮斗的目標,只是羅稚言沒想過參軍。他只是想向雷格一樣,年紀輕輕地就創下一番事業。

遺憾的是,他現在被困在這里,即使不自己找死,也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

唉……羅稚言哀嘆一聲,咬著牙硬是動了一下。

喊了半個多小時,又用力想向上動一動,結果不僅沒有向上,反而又掉下去一點,嚇得羅稚言不敢再動,但多少改變了四肢壓迫的點位,如今血液慢慢流通,麻痹的感覺在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酸脹疼痛。

這感覺還不如麻麻的。

羅稚言已經忍了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冒著往下掉的危險,硬是又動了一下,血液如果能流動的快一些,酸痛感也能消失的快一些,哪怕又把四肢壓麻了,也比現在強。

“咔嗒。”很輕微的聲音,卻讓羅稚言的頭嗡得響了一聲,一個頭瞬間變得兩個大。又有一根肋骨斷了。

雖然想過就這樣死了,甚至還想到了怎樣加速自己的死亡,但不怕死不等于死到臨頭不會怯懦,那些自殺的人一定都是一鼓作氣,慢慢地殺死自己,估計誰也做不到。

羅稚言停下了一切動作開始等,他不去想等待的結果是希望還是死亡,漸漸地他閉上了眼睛,似乎睡著了,腦海里卻像調臺似的,播放著他生活中的一幕幕景象,和祁云弘打游戲、和安圖雅做愛、唯一一次和父親逛商場,看著祁云弘做飯,在天地不仁游戲中和老張、老肖做任務,在天狼俱樂部組隊打CS對抗賽……

每一個片段回憶得并不完整,但細節非常清楚,甚至能清楚地回憶出當時的心情,感受。

忽然,羅稚言騰地睜開了雙眼,兩只眼睛亮亮的如同黑夜中的狼。

人在絕望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希望,無論這份希望多么渺茫,也會被會無限地放大,放大到人們覺得它完全可以實現。

羅稚言此刻便看到了希望,那是雷格請他吃飯后,臨走時送他的五個數字。

他說:“有緊急情況打這上面的電話,會有人幫你,號碼記在腦子里,紙條撕掉。”

當時的語氣,當時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羅稚言甚至能感覺到雷格說話時帶出的熱氣。

五個數字此刻清晰無比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打這個電話,他相信雷格一定會來救他。

手機就在褲兜里,不久前的一次用力讓他的身體又下滑了幾公分,大腿貼上了巖壁,讓他想起了手機,但沒想過要使用它,一來他早就知道只要走入景區就收不到信號,二來,如果手機有信號,祁云弘早根據手機信號找到他了。

此刻羅稚言卻堅信,雷格給他的號碼一定能在任何情況下撥通。

有了希望,就有了目標和行動計劃。

計劃的第一步,慢慢地曲腿,盡量用腳后跟抵住巖壁,他首先要盡量保證自己不再往下掉。

第二步是讓身體盡量向左去一點,以便給右臂騰出更大的地方。

羅稚言做到這兩步用了半個多小時,即使是輕微的用力,胸口也疼得要炸開,他只能盡量讓自己想一些美妙的事情來忘記疼痛,比如做愛。

第三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把手臂放下來。

這個巖縫洞估計曾經也是一眼溫泉,泉口比鄉下的井口大不了多少,火山噴發融化了溫泉下的巖石層,水全漏下去了,剩下個無底的巖縫洞。

巖縫洞越向下越窄小,羅稚言本就是被拉著雙臂扔下來的,因而下滑時,雙臂始終被困在了頭頂。

看著右邊已經盡可能大一點的地方,羅稚言試了試,長嘆一聲。

個子高雖然也有弊端,但好處要多得多,羅稚言一直很滿意自己一米八五的身高,然而現在才知道,個子高手臂必然長,他再怎么挪動,那點距離也不夠讓他把順利地手臂放下來。

唯一的辦法,只能不惜疼痛硬拽。

羅稚言遲疑了一下。

疼倒不怕,怕的是硬拽這種劇烈的運動必然會造成身體下滑,后果是胸骨傷得更重,如果刺穿肺部或直接擠破心臟……

但是等待,等來的仍然可能是死亡。

這將是一場賭博,賭注是他的性命。

贏了被救出去,輸了加速死亡。

選擇并不難,羅稚言從來不是個有了希望還會等死的人,如果盡了全力還活不下來,也沒有什么好遺憾的。

握緊拳頭,羅稚言心里默默數著數,在他手臂發力的同時,他的雙腳也要盡量發力,讓身體下滑得少一點,以減緩對胸骨的沖擊力。

像是要發射火箭,羅稚言從十開始倒數,數到零的時候使盡全力猛地向下揮動右臂,劇痛瞬間侵蝕了全身,羅稚言啊的一聲慘叫,險些疼暈過去。

空曠的地方聲音通常會傳得很遠。

正在景區大門口集合人員的雷格,突然臉色一沉揚起了頭,凝神靜氣地聽了半天,問身邊的龔明:“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龔明靜靜地聽了一會,困惑地搖搖頭。

“我聽到了,好像有人再叫,是羅稚言,他一定還在園區里。”雷格說著話向一輛越野車跑去,剛才那一聲喊叫如是真是羅稚言發出的,他一定受到了巨大的痛苦,那撕心裂肺的叫聲已經不像人類,而像是野獸。

“首長。”龔明緊跟在雷格身后叫道。

“你帶路,先去羅稚言失蹤的地方。”雷格跳上車叫道。

未等龔明坐穩,雷格已經一腳油門踩下去,越野車騰地一下竄了出去。

兩個跟來的警衛員正在幫忙分配從警局調來的警員,看到自己的首長居然開車跑了,忙大喊著追了上去,可惜越野車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車燈閃了幾閃,消失在夜幕中。

手臂從巖石之間硬是擠了下來,大臂和肘關節生生被拽下去了一大塊肉,而且因為用力過猛,身體不可避免地又下沉了幾公分,胸骨不知道是又斷了一根,還是原本已經斷的哪一根刺進了肺里,血不住地隨著呼吸從嘴角溢出,手臂上的血流得更快,羅稚言甚至已經感到體溫在下降,傷口似乎不那么疼了,而眼睛卻有閉上的趨勢。

強迫自己保持一絲清醒,羅稚言終于掏出了手機,點亮屏幕,用最后的力氣將牢牢記在心中的五個數字撥了出去。

像是大事完畢,羅稚言手一松,任手機掉入無底的深淵。更多的血從他的口中涌出,身體越來越冷,視線已經開始模糊,羅稚言知道,這場賭局他輸了,他等不到救援隊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尸體很快會被發現,而不是在這里等上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兩年或者更久。

黑暗籠罩他的瞬間,他微微翹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他努力了,沒有遺憾。

飛車來到羅稚言最后出現的衛生間,雷格打著強光手電,仔細尋找著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想象著十幾個小時前這里可能發生的事情。忽然,尚未痊愈的胸口猛地疼了一下,雷格感覺到一陣眩暈,忙扶住了洗臉池。

“首長,你怎么樣?”龔明趕緊上前一步攙住雷格。

能進入聯安部工作的人,都不是傻子,這一路過來,龔明心里已經明白羅稚言的分量,特別是羅稚言在雷格心中的分量,這一認知讓他更加自責,懊惱自己怎么會那么大意,讓被保護的人脫離了自己的視線,而且還是被人成心掉包。

自己以前怎么就不想想,一個普通的飛行員哪里值得讓聯安部的人跟到境外保護。

雷格閉著眼睛沒說話,他的感覺很不好,似乎感到了羅稚言向他道別。

已經來不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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