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真心

在茨木的幫助下，我們很快就在這里開起來一家小店。雖然嘗試了很多次，但是我的百草香雞因為香料不全始終達不到當年香飄十里的味道。殷德卻很知足，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每天都有人來購買，做出來的雞也都能賣光。

茨木很是不屑，嗤之以鼻：“堂堂的千古妖后卻在這個小地方賣雞，簡直丟死妖怪界的臉！當年你們妖狐一族的玉藻前也是弄得天地不安名聲大噪，這算什么啊！“

我對這些東西還真是沒什么感覺，不過還是忍不住問他玉藻前最后到底怎么了？這下茨木倒是紅了臉，支支吾吾半天沒說話。還是殷德為我解的惑，原來玉藻前最后變成了一塊大石頭，還是有毒的大石頭。

我連連搖頭，這二長老還真是的，就為了在人間留下自己的名聲把自己的性命也搭進去。我是覺得不值，不過他老人家也算是求仁得仁，那么多年的公狐貍也能把島國天皇迷得四六不分，看來我們天狐的狐媚之術還真是不錯啊！

茨木自從知道玉藻前是我們狐族的一位男族長之后，悶悶不樂了好一段時間，自己反復嘀咕：“玉藻前怎么可能是個男人？明明那樣妖嬈，我這樣的鬼怪都要被她迷惑，怎么可能是男的？“還不忘十分真誠地對我說，”國主不妨好好將你們妖狐的法術勤加修煉一番，茨木感覺你的狐媚術還不及玉藻前。“

我又感覺好笑不已，青丘從來不是以狐媚術立國，我的狐媚術比不上二長老又怎么樣？那也不妨礙我成為國主啊！

茨木雖然不說，但看得出他對我們的生活狀態十分不滿，只是自己無法破解狐瓶封印沒辦法只能跟著我。我看著殷德基本能跟著每天忙前忙后，獨自也能撐起這間小小的店面，自食其力是沒有什么問題了，便想著該和他告別。

這天，賣掉最后一只雞，就聽殷德熱情地朝外面排上隊的大嫂說著：“今天的賣完了，明天您請早！不好意思啊！”

我回頭對茨木說：“你今天來收拾這里，之后守著店面。我有事情要和殷德說。”茨木自然十分順從地點頭。

殷德正洗了手從門口進來，笑著問我：“小離有什么話說？”

我上前拉住他的手，朝著里面走去。閉目捻決，幻境立現。還是那片花海，不一樣的是這次多了一座高樓，和當年的摘星樓一模一樣。

殷德雖然有些吃驚，可基本已經見怪不怪了，還是笑著問我：“怎么想到這里說話？是要避開茨木童子嗎？”

我拉著他的手快步上了高樓，直上到了頂上的那一層——當年常常舉行宮宴的地方。“這里好不好？”我站在欄桿處望著遠處，那里是我想出來的一片朝霞。

“美！”殷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就是這也太高了吧？還站得這么靠外，有點危險吧？”

我笑了，回頭問了一句：“你怕高嗎？”就見殷德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便輕輕笑著拉他離開欄桿，坐回到里面去。

“這里可是紂王最喜歡的地方——摘星樓啊！他常說站在這里好像可以摘下天上的星星，能看見整個大商的國土一樣！”我瞧著欄桿外面有些神往，接著低頭默然，“當年的我也是有些怕高的，沒想到現在的你反而不喜歡了。“想到此處，幻境立刻改變，摘星樓立刻變成之前在花海里的那處小小房舍了，我們依舊面對面坐在案幾前。

因著場景變幻太快，殷德好一會兒才回神，他臉上有些不太自然，但還是微笑著說：“你喜歡就好，我可以的。“

我搖搖頭，眼睛看了過去，說：“你不是子受，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接著輕嘆一聲，”現在你已經可以把這個店面撐起來了，那就好好經營下去。我想——“

“小離你要走嗎？“殷德立刻站了起來，眼中滿是急切，”你不是說要幫我嗎？不是說我是紂王轉世，要陪著我嗎？“

他這樣說，讓我覺得真是有些食言的感覺。但我真的欺騙不了自己，他不是子受。我心中有些歉然，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真的，真的沒有喜歡上你。三千年前我進入狐瓶的時候沒有想明白，三千年后我醒來的時候也沒有想明白，天狐大神告訴我要完成我在人間的最后一次劫難的時候我還是沒有想明白，女媧娘娘說我欠著子受一顆真心的時候我還是糊里糊涂的。可那天，脫不花散去所有陰氣，子受的殘魂和你的靈魂合在一起，恢復完整靈魂的時候。子受出來了，他出來的那一瞬間我真的明白了，我其實早已愛上子受，只是自己不肯承認，也不明白那心痛的感覺到底是因為什么。“

還不等我說完，殷德著急地打斷我：“我就是他啊！我是他的轉世，我就是他！小離不需要離開，我們在一起生活就好了！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不！你不愛我！你只是被子受的執念所困罷了！“我搖著頭否認道，”這些天我也想了很久，想了很多。開始我真的想要聽從大神的指令，陪著你過完一生。可我每天看著這張和子受一模一樣的面孔身軀，卻截然不同的性子，我終于明白了，過去的終究是不可能回來，子受已經死去了。雖然他的靈魂很執著，可我們真的回不到三千年前，注定是無法過上希望的生活。“

見殷德神情落寞，我接著又說：“你的命魂開始是不完整的，所以應該是沒有辦法愛上任何人的。現在完整了，卻還是我說什么便是什么。你還是沒有一顆真正屬于你的心啊！所以我必須要離開，只有這樣，你才能成為正真的自己！你有權利過上屬于你自己的生活！不要依附于任何人！“這些話雖然是說給他聽得，可我自己也終于想明白自己的焚心之苦到底是什么了，我的狐貍心已經徹底變成了一顆人心。當年的丹桂，想要成為商婦的攀比之心，其實也不過是一顆期盼得到愛的單純之心。只是她終究也沒有得到過愛，自己也不愿意去愛，執著糾結不肯死心。我吃了她的心，又吃了比干的忠誠執著心，在狐瓶里化了三千年，為的就是徹底改變我的狐貍心，這才是我真正的最后一劫。而我要還給子受的，也就是這顆真心罷了！